後啟帝緩緩地在殿內踱步,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詔獄”建在陰暗潮濕的地下,空氣不暢,鼠蟲四竄,但是要說發生鼠疫——也不太可能,雖然這裏環境很差,但是也是有獄卒管理,並不會造成鼠疫的發生。


    可是,它好巧不巧地就發生了。


    還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這個蹊蹺的時間發生了。


    到底,是巧合?


    還是,另有玄機?


    後啟帝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個少年身上有什麽秘密嗎?


    他想到第一次來到詔獄的時候,起初見到這個少年,就對他很欣賞,不過更多的是他覺得這個少年身上似乎有一種讓他感到非常舒服的氣息,這種感覺很奇妙,說不上來,但是又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就好像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所以,在離開了詔獄後,他特別吩咐了崔公公對裏麵那個青衣少年多加照顧。


    那麽,肖新明會不會也有這種感覺呢?


    他對這個少年的態度又會怎樣呢?


    想到此處,後啟帝不禁加快了腳步……


    後啟帝一直不信任肖新明,認為他一直都沒有將“長生訣”的修煉法門全盤告知,隻是說出了天下黎民百姓都知道的答案。


    可是,當後啟帝察覺到肖新明使用“長生訣”的威能的時候,他就知道,那是一種超越“武道”的功法,而不是天下人所說的“養生功法”。


    隻是,他始終不得其法。


    所以,後啟帝一直關押著肖新明,一邊施加極刑,一邊不斷續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此來不斷折磨他,換取他心中關於“長生訣”的修煉秘訣。


    但是,無論怎麽折磨他,他永遠都是那一句話:“天下人皆知。”


    這——還用你告訴朕!


    現如今,當這個青衣少年來到“詔獄”中的時候,肖新明卻主動自殺了,這不得不讓後啟帝心中生疑。


    肖新明啊,肖新明,你就算死也不告訴朕嗎?


    後啟帝猛地停下腳步,眼神平靜地望著“詔獄”所在的方向,良久後他輕聲說道:“將屍體切成千塊,喂狗。”


    崔公公神色一震,立刻說道:“是,陛下。”


    隨後,他躬著身子倒著退了出去……


    翌日,陽城,詔獄


    啊——


    陳文清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他本能地看著外麵,卻發現還是處在黑暗中。


    他無奈地笑了笑,而後散開神識,點燃燭火。


    頓時,小小的房間映在紅色的微光下。


    咚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老馬的聲音。


    “文清小兄弟,睡醒了嗎?”


    陳文清眼神一凝,又是這個老馬。


    這個老馬是第一個向他發狠的獄卒,雖然後麵還幫他阻止了高老二要殺自己的舉動,但是,陳文清本能地感覺他絕對不會輕易地放下殺心,隻不過隱藏在他那憨厚樸實的笑臉下罷了。


    陳文清坐迴石床,聲音淡淡地說道:“剛起,進來吧。”


    “哎,好嘞,好嘞!”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一聲解鎖的聲音。


    哢嚓——


    哢嚓——


    隨後,一個馬臉獄卒滿臉堆小地走了進來,他一邊走,一邊關心地問道:“哎呦——文清小兄弟,起得真早啊,一定餓了吧?”


    陳文清眼神一瞥,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他淡淡地說道:“籃子裏麵裝的什麽啊?”


    哈哈哈——


    “還能是什麽,這不怕餓到小兄弟,我和高二哥早早就準備了一些早食,這不一早就給小兄弟送來了。”老馬笑著說道:“有凍莧菜,有醃的鹹菜,還有一碗粟子糊,快吃吧,香著嘞!”


    陳文清也不客氣,至於下毒什麽的,他也不在意,因為他昨天就有所暗示,這個大脖子病現在看來沒什麽,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死是在劫難逃的。


    所以,陳文清也不擔心他會在食物上做手腳,所幸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隨口問道:“高老二去哪了,怎麽沒見他過來啊?”


    老馬聞言支支吾吾地說道:“高二哥——高二哥——”


    他是個細心的人,同時也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否則也不會在最開始陳文清頂嘴的時候暴怒了。


    他觀察到死者“肖新明”的身上蓋著原屬於“陳文清”的青衣,這也從側麵說明了陳文清對肖新明的尊重,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為什麽會產生交集,但是他還是覺得小心為妙,所以一時之間有些語塞,不知道如何迴答。


    陳文清神色一頓,放下手中的勺子,他神色有些不滿地問道:“有什麽話,直接說。”


    老馬心中一橫,也就相處了一天,關係還能好到哪裏去。


    於是,他索性直接說道:“那個——那個,高二哥去處理屍體了。”


    “處理誰的屍體?”


    “還能處理誰的屍體,肖新明的屍體唄。”


    陳文清強忍住心中的震驚,他疑惑地問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怎麽處理?”


    老馬從陳文清的臉上並沒有看到明顯的變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警覺,他坐在陳文清的身旁,滿不在乎地說道:“文清小兄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哦——還有什麽特殊之處嗎?”陳文清淡淡地說道。


    老馬哈哈一笑,麵帶笑意地說道:“哈哈哈——也沒有多麽的特殊,隻不過是將其切成千塊兒,再丟出去喂狗而已。”


    嗯——


    老馬狐疑地問道:“怎麽了,文清小兄弟?”


    陳文清捂住嘴,擺手說道:“啊——沒事,咬到舌頭了,可能是饞肉了。”


    老馬放心地說道:“嗨——肉,我知道了,要吃肉,沒問題,沒問題,晚上咱們就吃肉,吃狗肉。”


    陳文清差點一口粟子糊吐出來,他搖頭說道:“算了,算了,不吃了,不吃了。”


    老馬看著有些泛嘔的陳文清,心想還是年紀小啊,這才哪到哪啊,比這殘忍的處理方法多得是呢!


    隨後,他意有所指地說道:“看我這嘴,吃什麽狗肉,我們今晚吃雞肉,吃雞總行了吧!”


    陳文清也不好推辭,他一邊喝著粟子糊,一邊輕聲說道:“好,好,吃雞,吃雞。”


    隻不過,此時的老馬並沒有看到瓷碗後麵那一雙無比憤怒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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