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昰,陽城,角樓


    “啟稟丞相,太尉葛宏圖一早就去養心殿了。”


    “哦——楚公公有沒有放出什麽話來。”


    “這是楚公公傳來的信箋。”


    “拿過來。”


    崔丞相一邊揚手示意退下,一邊緩緩地打開信箋,上麵隻寫了一個大字“蕭”,他握緊信箋喃喃自語道:“蕭,蕭,蕭,好一個蕭。”


    隨後,他彈出一縷血光,信箋迅速扭曲,轉眼間化為死灰。


    大昰,陽城,醉月樓


    聽說了嘛,咱們那位關內侯又打勝仗了!


    栓正!一日之內連破兩城,堪稱軍事奇跡啊!


    依我看早就應該這樣做了,天天求和,求個屁啊!


    也不知道咱們當今的那位後啟——


    哎哎哎——這話不當說,咽在肚子裏,小心隔牆有耳。


    來來來,走一個!


    哈——解氣!


    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大勝的日子,來來來,再喝點!


    不能再喝了,不行了,我那婆娘一大早就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呢!


    隻是一桌子好菜嗎?


    哈哈哈......


    “穆青,聽說了嗎,侯爺已經打到林胡了。”陳文清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將聽來的消息告訴穆青。


    穆青有些不以為然,似乎這樣的結果她早就知道一樣,她隻是淡淡地點點頭,輕聲道:“他已經很保守了,現在他應該正在大醉一場吧!”


    “要不,咱們也慶祝一下吧,今晚我們去夜遊灞河如何。”陳文清提議道。


    “也好,也去看看陽城風光。”


    “走吧。”


    “小舞,收拾一下,我們去夜遊灞河好不好!”


    “好——太好了!”


    一路上,行人愈來愈多,似乎幾日前的皇城遇襲不複存在一般,歡聲笑語打成一片,好不熱鬧,隨處可見的小吃攤到處都是,有蒸麵皮、泡饃、麻什子、石子饃、攪團、甑糕等等,陳文清和舞月的肚子都快填滿了。


    但是,唯一一件讓陳文清認為很可惜的一件事就是——沒有辣椒,看來甕天世界還沒有發現這個美妙的食材,不過日後陳文清倒是讓辣椒在甕天刮起一道“火辣”旋風。


    “來嚐一口蒸麵皮,其實我覺得這個東西叫做涼皮會更好聽,你覺得呢?”


    “嗯,還不錯。”


    “快過來,小舞,往這邊走!”


    “找到要找的人了嗎?”


    “還沒有。”


    “有什麽線索嗎?”


    “也沒有。”


    “我能幫上你什麽嗎?”


    “不能。”


    或許是察覺到陳文清有些失落,穆青輕聲說道:“刺脊巷的事情我托人幫你查了。”


    陳文清沒想到穆青深入陽城,竟然還想著他的事,不禁心中感動,他假裝平靜地說道:“有什麽消息嗎?”


    穆青直接說道:“我懷疑你的家人並沒有死,他們或許被擄走了,至於是什麽人帶走了他們,現在還不知道。”


    陳文清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了一些,他眼角有些濕潤,這塊大石頭壓了他好久,終於在穆青的口中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心情也好了一些,他喃喃自語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找到他們的,隻要心中有愛,就一定能夠找到。”穆青神情篤定地看著陳文清說道:“會有那麽一天的。”


    “謝謝你,穆青。”


    穆青沒有說話,她神情有些複雜地望著灞河,一艘艘畫舫靜漾於柔波之上,畫舫淩波,槳聲燈影,鱗次櫛比,劃過一道道白色的痕跡,清風起,笙歌嫋嫋,歌舞喧囂。


    她伸出手,想要觸摸這綺麗的美景,卻在眼前漸漸模糊。


    “陳文清,你這繁華是百姓想要的嗎?”


    陳文清思忖片刻後,淡淡地說道:“不是。”


    他察覺到穆青神色有些變化,隨後繼續說道:“繁華的背後是衰敗,你看那畫舫,那是普通人能夠去的地方嗎?”


    來,美人喝酒,在彈一首《醉月》,小爺我最喜歡附庸風雅,哈哈哈.....


    陳文清的目光注視著畫舫,他緩緩說道:“大昰做了很多利於百姓的政策,但是也使百姓的生活處於兩級分化的狀態,武者變得更加富有,而沒有根骨的人越來越窮,再加上現在百姓的人口增多,可是手中的土地卻越來越少,如何能夠享受這盛世繁榮?”


    穆青眼前一亮,沒想到陳文清竟然還有如此見地。


    陳文清扔出一顆石子,平靜的河麵沒有蕩起一絲波紋,他沉聲說道:“你看,其實百姓就是這顆石子,無論怎麽丟出去,在這灞河上都蕩不起一絲波瀾,但是這一顆顆石子卻建成了這些高大偉岸的建築,這些都是百姓起早貪黑的忙碌,甚至付出了生命才建起來的,卻被遺落在繁華之外。”


    “穆青,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猜到了什麽?”


    陳文清輕聲說道:“我猜測這次來陽城就是和血屍有關。”


    他停頓了片刻後繼續說道:“血屍這件事過去2天了,可是陽城卻沒有一絲反應,沒有任何都衛、禁衛、羽林前來調查,好像無形中有一雙巨手將這一切掩蓋了一樣,血屍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沒有出現過一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穆青也丟下了一顆石子,看似隨意卻蕩起了三十幾串水花。


    “哇!穆姐姐你好厲害啊!我也要扔,我也要扔!”舞月興奮地手舞足蹈,學著穆青的樣子丟著石子,玩得很開心。


    她輕輕地說道:“奇怪,所以要有人查,這個人就是我,還有你。”


    她停頓了一會後,繼續說道:“其實你說得對,隻是表麵繁榮而已,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胡人來犯。”


    “小舞,別靠近水邊太近了,往後一點。”穆青朝著舞月的方向喊了一聲。


    陳文清笑著說道:“其實,你也不是那麽冰冷嘛!”


    穆青將手按在腰間的朔風刀上,沉聲說道:“要不要試一試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刀硬?”


    “算了,算了,是我多嘴了!”陳文清連忙起身,一邊走向舞月,一邊喊道:“小舞,走吧,哥哥帶你去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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