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陳文清低喝一聲說道:“我們好像漏掉了什麽東西?”


    “什麽?”眾人驚疑。


    穆青神色一動,她和陳文清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兩個字——二伯。


    不好!


    眾人飛快地跑進醉月樓,可是地上哪還有二伯的身影。


    難道剛才二伯眼中的那道迷茫之色是裝出來的?


    他是自己跑掉了,還是有人抓走了他?


    陳文清心中有所疑問,但是當下最重要的是驗屍,看看這具血屍到底有什麽古怪,為什麽失去了理智,成為了一隻嗜血的怪物。


    事不宜遲大家快速行動,遲則生變,眾人抬著血屍來到後院。


    屍體被橫放在桌案上,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彌漫開來。


    陳文清心中疑惑,明明是剛剛死去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屍臭”?


    要知道“屍臭”和溫度和環境有關,一般出現在死者死亡後24-48小時左右,如果是夏季過了24小時,在正常的溫度下一天後就會有臭味了,如果是秋冬季節,這個時間可能還會延長。


    而當下正值秋天,為何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出現了屍臭?


    這讓陳文清本就不解的心更加疑惑了。


    他望向了詳細驗查血屍的穆青,她眉頭微微皺起,一邊仔細端詳著七叔的手,一邊沉聲說道:“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醜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著手,亡人死去不差時。”


    隨後,她抬起七叔的手臂,凝重地說道:“你們看他的手。”


    耿長軍麵帶不解地問道:“他的手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是拳頭!”十三娘直接給出了答案,但是片刻後她又笑著說道:“家父就是寅時去世的,但是當晚沒有發現,再見到時已經是正午了……”說完,她竟然掩麵而泣。


    陳文清思忖了片刻後說道:“也就是說子時、午時、卯時、酉時去世的人,會掐住自己的中指,而辰時、戌時、醜時、末時去世的人是閉眼的,手呈放開形狀,隻有在寅時、申時、巳時、亥時斷氣的人,他的手會呈現出握成拳的姿勢。”


    陳文清再看向那雙握緊的拳頭,他震驚地說道:“也就是說,七叔早就死了?”


    頓時,眾人麵麵相覷,店小二王示想起了今早七叔還和他分享了“神藥”,他一時沒忍住,哇地吐出一口酸水。


    十三娘關心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王示緩了緩神,但是也不敢有所隱瞞,他臉色有些潮紅地說道:“我吃了七叔給我的神藥。”


    砰——


    十三娘抄起身邊的瓢子垂了上去,大聲說道:“你大點聲,什麽藥?”


    “神——神——藥”,王示尷尬地說道。


    穆青似乎抓到了什麽線索,她神情關切的問道:“什麽神藥?”


    王示搓了搓手,尷尬地說道:“就是那方麵的藥。”


    “哪方麵的?”


    “那方麵的。”


    砰——


    十三娘又一瓢打了上去,怒喝道:“有屁快放,什麽藥,管什麽的?”


    王示似乎也被打出了火氣,他垂著頭憤憤地說道:“七叔說是隻要身上哪裏疼都可以吃,但是對腎尤其有效,據說可以一夜到天明。”


    陳文清似乎想起了什麽,難怪小舞之前說七叔最近有點反常,總是趁著她睡著了才出去,敢情這是去北裏釋放了野性了!


    穆青扭過頭去,沉聲說道:“那藥你還有嗎?”


    “沒了,都喝掉了。”


    “那你知道這藥七叔是從哪裏弄來的嗎?”


    “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麽?”


    王示滿臉羞愧地說道:“我之前跟蹤過七叔,就想看看他在哪裏弄的這藥,可是跟著跟著,他就突然不見了,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非常奇怪。”


    陳文清心思一動說道:“那你還記得是在哪裏嗎?”


    “就是在重玄門附近的一處角樓那裏。”王示一邊迴憶,一邊篤定地說道:“對,沒錯,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那裏。”


    “重玄門,角樓?”


    “重玄門,角樓?”


    ……


    耿長軍沉思了片刻後,神色緊張地說道:“崔丞相——”


    “崔丞相?”


    穆青神情一頓說道:“可是當朝僅剩下的那一位活著的丞相,崔丞相?”


    “是——”


    一般而言,丞相是一個國家當中地位非常尊貴的人,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就是說,除了皇帝,他就是老大。


    可是這在大昰卻不以為然,大昰的丞相並不好當。


    陳文清心中愕然,他早年也聽說出類似的傳言,說是這後啟帝啊,雖然治國有方,但為人兇殘暴戾,十年期間死了十七個丞相,有三個是後啟帝親自殺的,剩下的十三個都是自殺的,僅有的一個就是目前還活得好好的崔丞相。


    要說著崔丞相也是一個迷,雖然丞相是皇帝的股肱,典領百官,輔佐皇帝治理國政,但是此人卻並不理朝政,僅僅掛著一個虛名,但是他卻備受後啟帝尊敬,那處角樓就是在大昰三十五年特別建立的。


    “你們看,這是什麽?”


    穆青的聲音打斷了陳文清的思緒,他凝神望去,隻見她手裏竟然有一道古樸符籙,上麵沾染了暗紅色的血液,她揚起玉臂說道:“這是我在他的腦中找到的。”


    陳文清看著這張符籙,上麵沾滿了粘稠的血液,表麵金黃,上麵畫著一隻恐怖兇獸,樣子有點像狼,赤首鼠目,十分詭異。


    這是什麽?


    眾人紛紛望去,皆不知道此獸是什麽。


    片刻後十三娘輕移蓮步,來到近前,似乎在迴憶著什麽,她一邊仔細地端詳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過去有北麵來的人,我好像見過類似的圖案,好像是什麽神宗……”


    穆青神色一頓,沉聲說道:“可是式神宗?”


    “沒錯,就是式神宗!”十三娘語氣篤定地說道。


    穆青思忖片刻後,她沉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張符籙上刻畫的兇獸是猲狙,此獸極為罕見,乃是上古異獸,隻有極北之地才有,性情乖戾,其音如豚,吃人食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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