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振雲依舊以本人身份,在“食為天”中客串了一天夥計。


    一日忙碌,徐振雲感悟明白,“半隱”與“全隱”既是深入,也有互補。如果沒有這一關中的深徹踐行,或許自己的“世俗修”就要欠缺些什麽。


    經由這兩天的提升和收獲,徐振雲驀然感到,好像自己對於“世功”的領悟,仙凡紅塵之妙的認識,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這個念頭,徐振雲清楚,當然是不真實的。眼下心境,最多隻是領悟“第二諦”的圓滿;後麵尚有第三諦、第四諦。


    但徐振雲也不得不好奇——現在自己對於“入世”的感知,好像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之後還有怎樣的轉折,能夠見到怎樣的風景呢?


    第三日,大晉神宮。


    隨穆輕雲進入正殿之後,眼前人物,卻是巧合得很。


    牧玄;蘇靖容;桓修;牧子衿;李芝齊;沐秀心;再加上新進入的穆輕雲和徐振雲三人,正好是丹心會的成員。


    正殿之內,是一張古樸的方形長桌;但是此桌從前並不存在,好像是新近出現的事物。


    長桌兩側,相隔數尺之外,各自有明玉高台,台上自有鐵座。


    外圍尚有多餘座席,左右各兩列。


    雖未正式與會,徐振雲卻也知道除了眼前幾位之外,便隻有六院院長等十來人能夠位列正席;其餘兩側座席,是三司六院副座一流的人物所坐的位置。


    見到徐振雲等人進來,牧玄微微一笑。


    這於他而言,卻是相對罕見。


    蘇靖容的目光自是立刻就鎖定在徐振雲身上,笑道:“其實在我預估之中,你這一迴挑戰的結果,不大可能是三十六位。要麽不成;若是能夠成功,多半是名列前十。”


    “人榜第一,真是教人拍案驚奇。”


    聲音飄忽中洋溢著喜悅,毫不掩飾。


    徐振雲笑道:“第一也是前十;蘇姨也並未猜錯。”


    牧玄手指在方桌上輕輕一磕,淡然道:“先解決一個小問題——自今日之後,你們也是小朝會常客了。各自座席,怎麽設置最好?”


    徐振雲一怔,沒想到第一個提出來的,卻是如此具體的問題。


    對於大晉神宮內的典章製度,徐振雲隱約清楚——正中的黑背鐵座,是屬於牧玄;而對座則屬於穆輕雲。


    牧玄左右斜列,則是另外兩司首座的座席。


    除了這四個固定座位之外,其餘從左右上首依次向下,就不再是固定的座席。


    譬如人員全都齊備之時,左側上首就隸屬於蘇靖容;右側上首就隸屬於桓修;左二是牧子衿,以此類推。


    但是假如三人不在,其餘新出現之人,亦可以從左側上首的玉台上坐起。


    不過規矩也講究隨時而動,因地製宜,並非一成不變。


    從大晉立國開始,承大虞之製,那時候功行最高的,總是君主和三司首座四人;所以才形成了“君主居正座、三司首座中功行最高之人居對坐、其餘二人居左右側坐的製度。”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在桓修之前,就曾出現過雙碑強者出鎮地方、鎮壓前線大城的先例;其後更有蘇靖容在天門門主的位置上登道業仙碑。


    故而後來,至高境強者本身一旦列席,本身所居玉台鐵座就會呈現異象,好像規模博大。


    向天問撓了撓頭,搶先道:“我們已經是丹心會的成員了;是不是應該列在六院院長前麵?”


    但是話一出口,連向天問自己,也覺得有些心虛。


    牧雪晴目光微動,道:“就按照修為高下排列吧。”


    按照高下排列,那就是位居末席。


    向天問撇撇嘴,明顯不滿意。


    牧玄、桓修等人,直視徐振雲;等他的態度。


    徐振雲怔然之餘,仔細思索,一時間真覺得有些犯難。這看似微不足道的禮節上的小事,竟然還真的教人刹那間難以決斷。


    考慮的角度實在太多……


    看來想要做到真正的“無礙、圓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見徐振雲遲疑,穆輕雲淡淡一笑,道:“以我之見,你們三個當如此安排。”


    話音一落,穆輕雲伸手一點!


    她麵前玉台,竟倏然為之一寬;左一右二,浮現出三個生鐵座席。


    氣象森森,與其餘諸席無異。


    穆輕雲淡淡道:“你們就以我弟子的名義,坐在兩邊就是了。”


    牧玄兩側,有“側席”,為兩司首座的位置;而對麵穆輕雲處,卻是左右空空蕩蕩,地方寬敞。這時候衍生出來,倒是多出幾個位置。


    其實這和理論上的“末席”靠近;但稍稍調整了角度,似乎又不能以末席視之。不過和對麵三司首座之座席區別在於,這三席又並非獨立,而是和穆輕雲的玉台連成一體。


    穆輕雲指著左一、右一,道:“這是徐振雲之位;這是牧雪晴之位。”


    又指著右二道:“這是向天問之位。”


    向天問麵頰微鼓,似乎稍微有些不滿:因為三個座席並不對稱;位居穆輕雲兩側的位置被徐振雲、牧雪晴占據了;他卻獲得一個相對偏遠的座席。


    就在此時,正門處十餘人魚貫而入。


    這十餘人大都身著大晉正服;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關注大殿之內新近呈現的座席。


    當首一人,看相貌是個心寬體胖的中年人,本來肌膚白皙;但他現在卻是紅光滿麵,快步上前,對牧玄道:“陛下。今晨得到急訊;其餘四處草木秘境之中,有六塊業已枯竭的靈植枯木,有迴春之象……”


    牧玄卻輕輕擺手,示意道:“我知道了。”


    這身材敦實的中年人見牧玄並不熱心,不由微微一怔。


    牧玄淡然道:“今日不隻是議事會;更是見麵會。今日之後,就不再是‘聞名’;而是正式相識。”


    中年人聞言凜然,目光這才轉挪於徐振雲等三人身上,似乎深受震動。


    蘇靖容笑道:“師院長還不知道;在今日設此三席之前,徐振雲他們三個,已經提前是‘丹心會’的成員了。”


    此言一出,進入此間的十餘人,氣機陡然一凝,先一臉錯愕;旋即喟然搖頭。


    唯有與徐振雲相熟的數人,目光投了過來,久久不散。


    蘇靖容出麵,為徐振雲三人介紹入殿之人物。


    先是六院院長;其中方塵院院長因為文華曆劫未複,現在由全妙顏代理。總共六人,其中有三個徐振雲是熟悉並打過交道的——方塵院全妙顏;天工院卓寒鋒;精進院魯芝雲。


    剛才異常急切的這位發福中年,乃是丹鼎院院長師又情;另外二人都是一宗長老的氣質,看上去並不那麽顯山露水,是弘德院院長韓笑,和戒律院院長騰驚元。


    另外尚有三個一品境緊隨其後介紹;一個氣度敦厚,有長者之風的中年人;和兩個略微年輕、呈現銳氣的人物。


    分別是地門門主龐高陽;風門門主關翰墨;雷門門主褚文清。


    天地風雷四部,本來地位略低於三司六院;但是因為“天門”出了蘇靖容這樣英才秀出的人物,有了打破慣例的味道。


    再隨後還有兩人由蘇靖容單一介紹的,則是兩個僅有的未著大晉官服之人,以相貌而言更顯年輕精神,銳氣奮發。這兩人一人名為杭飛揚,一人名為應樂心。分別是斷空盟和聽濤閣門主。


    目前大晉十大宗門中功行最高的兩位。


    自顧飛廉亡故之後,這二人算是並為十大宗門之領袖;其實二人姓名,徐振雲從梁宏博之口聽過一迴;且知道這兩人修為精深,在天榜的“暗榜”名單中,距離前三十六位甚近。


    各自見麵,都是以平輩之禮相稱;態度也頗為正式。


    蘇靖容介紹完畢,穆輕雲微微側身,對徐振雲道:“眼前眾人,和早些時日你結識的寧詠歌一般,都是大晉舉足輕重的人物。”


    “和寧詠歌一般?”


    徐振雲念頭飛動,立刻明悟。


    牧雪晴和向天問也露出思索神色。


    寧詠歌是“紫座”玄陽艦的執禦使。玄陽艦的威能,徐振雲已經見識過了。穆輕雲以他舉例,是給自己一個清晰的“坐標”,也是暗示。


    這話的意思是,眼前這十餘人,都是在大晉方方麵承擔重要職司,發揮不可替代作用的關鍵人物。


    穆輕雲唯恐徐振雲等三人眼高手低,覺得自己已入丹心會,已經成為最核心的存在;所以對於次一層的人物,就有所輕慢。


    但正如仙朝之爭,涉及“九局”的方方麵麵。丹心會中成員,除徐振雲三人之外,原是一家仙朝中勢力最頂尖的人物,但這隻是單純從修為的角度。


    如果從其他方麵,會有很多人,承擔的責任不可替代。


    今天之會,說是“見麵會”,意義就在這裏——是要徐振雲等三人,真的開始掌握大晉整體力量的底層運行邏輯。


    牧玄悠然道:“各自主要職司,對於大晉之……”


    但一語未畢,牧玄卻是戛然而止。


    同時,穆輕雲、蘇靖容等人,神色微動。


    蘇靖容掌心一托——那較為寬大的兩碑三榜名錄,清清楚楚浮現掌心。


    最顯赫的雙碑名錄,左右兩串名單,並不對稱。


    ps:差點漏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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