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反思(求追讀,求推薦)


    最後一次乘坐天鶴五行舟,徐振雲卻無心欣賞下方木樓林立、坊市分明的神都內景,而是化身反思怪,認真解剖自己剛才的舉動。


    作為地碑之首,當今四品第一人,姬小花毫無疑問是一代天才。並且不難看出,其人外秀而內傲,眼高於頂。


    就連他也並未選擇使用“六分儀”,並且在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表現出明顯的傾向性,就不難想象此物反噬之力的強勁。


    徐振雲最優策略,無疑是聽人勸,吃飽飯。


    可是自己卻偏偏選擇了使用!


    是因為通關六合玲瓏塔、天授玄晶兩件機緣,讓自己飄飄然自命不凡了?


    徐振雲認真想了一想,自問沒有!


    那就是兩世融合之後,受到了原主的影響?


    也不對。


    原主的性格,誌遠而心密,雖然自戀自負、而且是一個相信本身意誌、內在精神力強大的人,但他的目標同樣十分清晰,發力點往往把握得十分準確,在這樣的事情上,他絕對不可能輕浮孟浪。


    仔細解剖下來,徐振雲發現深處的緣由,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總體是是持有一種偏輕鬆的狀態;哪怕是事關人生道途的大事,心情也是既理智、又生動,沒有太多的壓力加身。


    這種感覺是……


    就像是在玩一個遊戲。


    當然,是很沉浸、很認真的在玩。


    剛剛自己是覺得,有一件道具,能夠很準確的“測量”自己的修為進度,客觀上收益很大,所以就選擇了“使用”;至於所謂精神上的負麵影響,壓根沒有太過留心。


    問清內心的答案,徐振雲心境驀然一鬆。


    “天鶴五行舟”落下,徐振雲戀戀不舍的看著此舟騰空,遠遁。心中說一聲“撒呦哪啦”,然後轉身,翻牆進門!


    其實以前徐振雲沒有那麽喜歡翻牆。隻是那個“勇毅超邁”的牌匾掛上之後,徐振雲每次看到,心裏莫名覺得羞恥,於是就更加青睞於翻牆。


    剛打開自家院門,徐振雲袖子就被一隻白淨素手拉住。


    抬頭一看,是姐姐徐清霜早早的候在這裏。


    徐振雲一愣,道:“姐,有事嗎?”


    徐清霜卻拉著徐振雲的袖子就跑,像是牽著一頭水牛,快速說道:“有事!嗯,你小子現在麵子大,幫你大姐一個忙。”


    大姐迴來了?事情和大姐有關?


    說話間,徐清霜已將徐振雲拉到大姐徐夢雪所居的院落門前。


    徐振雲推開木門一望,大姐一家三口都在。


    坐在院中鹿角椅上的,是個三十來歲,國字臉、濃眉毛的漢子,身上穿一件胸腹繡著明黃虎頭圖案的青色馬褂。


    徐振雲的姐夫,唐碎雲。


    唐碎雲看著精壯,其實肌膚十分白皙,不說宛若女子,至少也和細皮嫩肉的白麵書生差相仿佛。


    此刻唐碎雲正抱著唐懷亭一陣亂親,但因為忙碌了好些日子的緣故,他臉上胡茬明顯沒有刮幹淨,隻刺得唐懷亭努力別頭,同時雙手前推,哇哇大哭。


    臉色略顯蒼白,插著金簪、身著繡“桃花流水”素色團衫大姐徐夢雪,站在一旁出聲嗔怪,同時作勢要將唐懷亭抱迴來。


    徐清霜行動如風,快步來到徐夢雪麵前,伸手向後一指道:“喏,小兔崽子迴家了。事情你們和他說。”


    唐碎雲猛地一抬頭,眼神和徐振雲四目一對。


    大眼瞪小眼,四分親熱,三分尷尬,還有三分“突然變陌生”的微妙感覺。


    一愣神的功夫,手裏的娃已被徐夢雪抱了過去。


    唐懷亭抱在親娘懷抱裏,果然就乖乖的不哭了。


    徐振雲也是一愣,撓撓頭,同樣有點尷尬……強行擠出一個笑臉。


    在徐家的家庭成員之中,唐碎雲和徐振雲的關係微妙。


    五年之前,當時唐碎雲和大姐徐夢雪兩情相悅之際,本來一切妥帖,大伯、大嬸對於這個女婿也十分滿意;隻是有一樁阻礙——


    唐碎雲名字和徐振雲犯衝!


    一個振雲,一個碎雲。


    大嬸尤其相信這些,不肯鬆口。隻叫唐碎雲將名字改了,方許二人之婚事。


    三叔、四叔等對於這些命理之學倒是不信,但也有其他方麵的考慮。徐家發展蒸蒸日上,都是因為老二徐奉誌;而徐振雲卻是徐奉誌的獨子!


    倘若徐夢雪是外嫁出去也就罷了;若是招婿入贅,招一個“碎雲”進門,唯恐生出閑話。


    可是唐碎雲雖然巍然憨厚,別的地方都是好說話,但卻堅稱自己姓名是出生之後不久、母親亡故之前親自取下,不能更改。


    於是婚事就僵在這裏。


    當時剛剛十三歲、進入道學剛剛兩年的徐振雲,聽到這事後冷笑一聲,道:“命格生克,也要看命數誰強誰弱!不怕死的盡管讓他入贅徐家,我倒要看他怎麽碎了我這‘雲’,到時候遭到反噬,勿怪言之不預!”


    因為徐振雲這番話,這婚事方才成了。


    但至此之後,兩個人但凡見麵,因為這個典故在,而且一個麵冷心熱,一個訥於言辭,所以氛圍總是怪怪的!


    徐清霜見兩人又僵持住,快步過來在徐振雲肩膀上用力一拍:“幹瞅著幹什麽?有事說事!”


    徐振雲貌似隨意來到唐碎雲麵前,隨手搬過一隻小杌子坐下,道:“姐夫,有什麽事?”


    唐碎雲深吸了一口氣,胸肌起伏,但是臉上笑容卻愈發僵硬:“振雲呀……是這樣……”


    下麵又沒了。


    徐清霜扔過去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我來說!”


    “你成婚當天,你姐和姐夫遇到的事,你也知道了。八部城關中的牧部,最近十餘年來磁力紊亂的現象不止一次出現。對於在其中勞作的人類倒是沒什麽大影響;但是對於其中畜養的牛馬羊等,影響卻不小。”


    “這一迴你姐和姐夫損失慘重,聽到消息趕過去已經晚了三天。總共一百七十七隻半成年的羊,衝出圈欄,衝下山穀摔死了。”


    徐振雲大吃一驚,對徐夢雪、唐碎雲道:“大姐,姐夫,你們總共養了多少隻羊?都摔死了嗎?”


    唐碎雲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總共養了七百七十七隻羊。”


    然後垂下頭,重重歎一口氣道:“摔死一百七十七隻,現在隻剩下六百隻。”


    徐振雲愣了一會,才慢吞吞的道:“一隻羊值多少錢?二兩銀子有沒有?一隻小羊養成年大概不需要一年吧?”


    說是整個小家族加起來,年收入不超過一千兩;淨盈餘不超過三百兩;但是怎麽看光是大姐一家掙得就不止這個數?


    唐碎雲道:“一隻羊均價一貫二三左右;每年略有起伏,但差別不大。”


    一貫是一千文,相當於一兩銀子。


    不止是因為和徐振雲的特殊“羈絆”,唐碎雲和薛秀芸一樣,是徐振雲之父徐奉誌亡故後才入的徐家家門,缺乏和修道人相處的經驗。


    聽到徐振雲已成修道人,心裏莫名忐忑。


    但是此刻隨著徐清霜率先打開話匣子,徐振雲又接連發問,他漸漸拋卻了這些念頭,不知不覺間迴到常時的狀態。


    徐振雲略微一算,道:“那豈不是每年進項就達到了千兩?”


    徐夢雪托著熟睡中唐懷亭的小屁股,換一個姿勢將閨女靠在肩頭,笑道:“哪有這麽多,這是售出之數,連毛利都算不上。各項花銷著實不小,單算利潤的話,每一隻羊能賺二百文左右。”


    總年入就是將近二百兩,占家中總數四分之一,同樣不是一個小數了。


    徐清霜嗤之以鼻道:“這小子一貫是四肢發達,五穀不分,哪裏知道這些……約扯越遠了,姐,你說正事。”


    徐夢雪輕咳一聲,慢斯條理的道:“振雲。這一迴我們甲丁片牧場中,咱家損失是重的。隔一街的張全貴家可是一家上下十口人全經營在牧業上,養了超過三千隻羊,但是他家卻幾乎沒有什麽損失。”


    “究其原因,是咱家得到消息晚了。而張家因為前年下了血本,在這方麵反應及時,提前一步掌控了局勢。”


    按照徐振雲對於畜牧業的粗淺理解,養那麽多隻羊,似乎應該全程不離,吃住都在牧場上?


    但是在八部城關的“牧部”牧場,似乎有獨特的管理措施,沒有磁力紊亂這樣的意外情況,每家牧戶不必寸步不離。


    在徐振雲記憶中,五年以來,大姐、姐夫隻有一半的時間在牧場裏,其餘時間甚至可以在家裏幫忙做些閑活。


    具體細節如何,徐振雲也不大清楚。


    唐碎雲續道:“所以……咱甲丁片牧場中家業比較大的幾家,商量著各自都購買一隻感靈羅盤。無論哪一家在,一旦發生了事故,都可以及時傳訊。”


    唐碎雲頓了一頓,慢吞吞的道:“但是感靈羅盤價格昂貴,怕爹不同意。”


    徐振雲茫然道:“感靈羅盤?這又是什麽東西?”


    徐清霜一個爆栗敲在徐振雲頭頂,沒好氣道:“四肢發達,五穀不分,也不能呆到這個程度吧?你是天外來客是吧?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感靈羅盤!‘五行化凡’中的土行主力!”


    徐振雲立刻迴過神來,略帶委屈的撓頭道:“這不是是富戶才用的玩意麽,一時間沒想起來,有什麽問題嘛。”


    “嗬,姐夫,這一迴你胃口不小啊。這是將來打定主意要擴大養殖規模了吧?”


    唐碎雲憨厚一笑,看樣子是被徐振雲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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