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腥臭漫天。一座彌漫著龐雜血氣與暴亂靈力的村莊裏,五名身穿宗門服飾的修士,攙扶著彼此,欣喜地看著眼已然失去生機的兇獸。


    這是他們的戰果,也是他們晉升宗門的憑證。


    不時,一座傳送法陣在眾修士麵前出現,接著從中出走一名身穿道袍的白發老者。


    老者看了一眼兇獸屍體,確定其品質和完整度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著他的感知擴散而出,瞬間覆蓋整座村落。村落裏還有三百四十二具人類屍體,他們生前都是生活在這村子裏的凡人。


    老者通過各處細節,很快推演出了這五名修士殺死這隻兇獸的手段。他們應該是以這村落中的凡人為餌,將兇獸引入其中,接著又引動早已布置在村落中的各種陣法陷阱,第一波就重創了兇獸。


    “死得凡人有些多了,幸好你們擊殺了那隻兇獸!不然你們不僅會失去晉升資格,還會被仙盟懲罰!不過也因為如此,你們的評分將降低越多!”老者轉身看向五名修士,他的表情變得些許嚴肅。


    其中一名女性修士聞言,立刻上前在老者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麽。老者聽後摸了摸女修的頭,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老頭子我就幫幫你!”


    老者一揮手,一座法陣憑空出現在村落上空,隨著法陣激活,整個村落彌漫在大火之中


    不一會兒,村落裏所有的東西都被燒成了灰燼。接著老者又一揮手,一座新的神法激活,漆黑的村落地麵上,長出了無數野草野花。此時,哪怕有修士走過,若不仔細感知,也絕不會看出這裏曾有一座村莊。


    如此奇妙的神法,讓在場的眾修士們齊齊鼓掌讚頌。老者點了點頭,然後拖起兇獸屍體,帶著這群修士進入了傳送陣。


    太陽東升西起,這座草地上的野草野花漸漸枯死,然後再也長不出植物來。凡人每每狩獵經過此地,都會感受到刺骨的冰寒,同時聽到女子的抽泣與質問聲。他們以為此地有邪祟存在,便是請附近的修士前來查看。


    可每當有修士前來此地,所有的異常都會消失,修士們幾次探查無果後,便將此事匯報上去。但上麵的迴複每次都是不予理會。於是修士不再前來這裏,凡人也不再從這附近經過。


    某一日,同樣是黃昏,一名被黑布包裹了全身的修士來到了此地。


    這名修士站在漆黑的土地前,他伸出兩隻布滿黑斑的手,對準了眼前的土地。


    大量靈力從他體內湧出,一座奇特的法陣在漆黑的土地中快速成型。等到法陣激活,黑色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座半透明的房屋,以及躲在房屋角落瑟瑟發抖的少女。


    修士低語著走向房屋,他禮貌的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去。


    少女驚恐的後退著,可她的身後是牆壁,她根本無法退後。


    見著修士朝向自己走來,少女臉上的表情從恐懼變得仇恨猙獰,她突然衝向修士,一口咬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冰寒的氣息從修士脖子處爆發,快速蔓延他的全身。他並沒有推開少女,反而一把抱住了她。


    他在她耳邊低語,讓她不要害怕,他不會傷害她,反而會幫助她。


    修士的低語似乎帶著某種神法效果,讓少女暴怒的情緒瞬間平息。他的懷抱也帶著奇特的魔力,驅散了少女的仇恨與恐懼。


    少女鬆開了牙齒,委屈的淚水從她眼中流出,她雙手抱住了修士,整個臉貼在了對方胸膛上。


    一股別樣的溫暖驅散了她體內一直存在著的寒意,在他的勸導下,她開始訴說自己的冤屈。


    修士摸著少女的頭發,安靜地聽著少女的講述。從宗門修士們騙她將他們帶入村莊,到修士們困住所有村民用他們的血吸引兇獸,再到修士們激活各種法陣無差別的攻擊兇獸與村民,最後到那老者用恐怖神法銷毀村莊存在的痕跡。


    少女講述完畢後,修士告訴少女自己可以為她全村的人報仇,但需要她與自己簽訂某種契約。同時他還告訴少女自己是修士們眼中的邪修,跟了他就要與全修士界為敵。


    少女知道邪修是什麽,但她沒有猶豫便與對方簽訂了契約。


    隨著修士胸口一座奇異的陣法亮起,少女進入了修士的體內,然後她看見了一群與她有類似經曆的女子……


    “地獄之光!”


    隨著鮮紅的法陣徹底成型,魏名與短發女修同時念出了這神法的名字。


    法陣激活,邪惡的紅色光芒將蕈粉內的空間徹底籠罩。空間裏所有變異植物全都掙脫了泥土的束縛,它們扭曲著身體,一步步朝著神法目標爬去。


    原本已經掙脫藤蔓準備爬出沼澤的怪物們同時停止了動作,它們呆滯無神的眼中居然出現了恐懼的情緒。這種恐懼並不來自於它們已經失去情感的靈魂,而是來自它們的血肉精神。


    充斥邪惡力量的低語聲越來越大,漆黑色的光芒如玻璃裂痕般出現在怪物們的軀體之上。光芒越來越亮,裂痕越來越寬,直到怪物的身軀被完全吞沒。那漆黑的光芒裏,突然睜開了無數雙眼睛。


    憎惡,絕望,毀滅,死寂……


    法陣崩潰,紅光消散,黑色褪去,邪惡消失。


    蕈粉飄落而下,以魏名與怪物為中心方圓百米的距離裏,所有的植物全部死亡。那被神法直接針對的怪物,更是連渣都沒有剩下。


    “該死!還是太勉強了嘛!我有些高估這具肉身的承受能力了!”魏名跪倒在地,他的肉體與精神都因為他以非常規手段,強行發動這一玄階邪術而透支的厲害。


    擦去眼中的血水,魏名看向了站在死地之外的短發女修士。


    她居然毫發無損的戰勝了程科,這說明她也不是正常修士。若她對自己出手,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怕是同歸於盡都做不到。


    短發女修士一步步走向魏名,魏名想要站起來作最後的反抗。可不知道為什麽,一股困意襲來,他雙腳一軟,倒了下去。


    “這是精神類攻擊……”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魏名感覺到自己似乎撞入了某人溫暖的懷抱,感覺有人在他耳邊輕聲的叫他父親。


    黑暗中,魏名迴到了過去的某一世,那一世他是一名與整個修仙世界作對的邪修。他孑然一身,卻並不孤單……


    “女兒們啊!”


    魏名睜開雙眼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淡。他想要將感知擴散而出,卻發現自己體內靈力空虛,肉身也無比虛弱。


    “你醒啦!”


    熟悉的女性聲音傳入魏名耳中,魏名偏頭看去,是那名短發女修時。


    昏睡前的記憶出現在他腦海之中,他下意識地想要取出長劍,但看看自己此時的狀態,還是算了。


    “前輩,我用邪術的事你都看到了吧!所以要殺要剮隨便,我不會反抗的!”魏名沉聲說道。


    那短發女修卻是盈盈一笑道:“你別叫我前輩,怪怪的!我叫洛蔚,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另外,你用不用邪術都不管我的事兒!在我眼中其實邪修與修士並未差別,甚至相比於那些虛偽的宗門修士,我更喜歡邪修一些!”


    洛蔚見魏名還對自己保持著警惕,丟了數顆丹藥過去道:“在你昏睡期間,你肉身與精神的隱病已經被我治好了!這些是恢複靈力與體內的丹藥,你可以服下!”


    魏名接過的丹藥,他的感知略微掃過後便確定丹藥沒問題,而且其品質不是一般的高。通過對自身狀態的內視,他也發現自己因強行施展邪術的隱患也被消除。這家夥真是好人?!


    “晚輩陽崇宗魏名,多謝洛蔚前輩!”魏名服下丹藥,不知該如何評價眼前修士。


    就在魏名恢複狀態之時,洛蔚又將一堆空間道具遞到了魏名麵前道:“都說不要叫我前輩啦!另外,這是那十二人的東西,都給你撿拾迴來了!你既然會邪術,也有辦法打開這些空間道具吧!”


    魏名聞言,驚訝地看向洛蔚,這家夥不僅沒有因為他會使用邪術而對他做什麽,還這麽慷慨?


    魏名又將視線轉移到了這十二個空間道具之上,煉氣修士的家當,前幾世的魏名都是看不上的。但這世,他真的窮啊!


    咽了口不掙氣的唾沫,魏名還是客氣的拒絕道:“當然能打開。隻是若無洛蔚前……呃,洛蔚女俠出手相助,晚輩定然已經死在了那群人手中。所以這些東西理應歸女俠所有!”


    洛蔚見著魏名臉上與話語完全不同的表情,笑得很是開心。她直接將它們放到魏名手中道:“不用客氣啦!裏麵的東西對我沒什麽用,你收下就好了!”


    魏名緊緊捏住手中一大堆的空間道具,他已經被洛蔚前一句大氣的話語征服,他心中對洛蔚的警惕頓時少了九層。


    “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嘶——”魏名用暴力的手段直接破壞這些空間道具的禁製,其中的東西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裏麵的東西已經足夠他完成築基,甚至還能為他添加一套好的行頭和陣紋工具……


    魏名整理著靈石,武器裝備,材料,靈符,他的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洛蔚盯著魏名的臉,她好奇地問道:“話說你也是要去晝臨城參加狩獵大會?”


    魏名搖搖頭道:“我是要去仙黃宗遺址完成宗門任務,晝臨城隻是路過。至於狩獵大會,晚輩並不感興趣!”


    “好吧!不過我常駐在晝臨城,對那裏的環境還算熟悉,你可以跟著我過去,路上也好有照應!”洛蔚提議道。


    魏名一開始是準備拒絕的,但想想空間手鐲中慢慢的材料,以及那隱藏在暗處的屠夫,他還是同意了洛蔚的邀請。


    “那這一路就多打擾謝洛女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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