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俊俏握緊了拳頭,無比興奮。


    這個丫頭竟敢美過她、白過她,去死吧!


    白玉茗做出害怕的樣子,可憐巴巴的縮縮脖子,「諸位內侍官,你們要打要殺,衝著我來了就行了,可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小馬駒啊。」


    「人可以傷,也可以死,小馬駒不能有事。」白玉格也是一模一樣的口吻,一模一樣的神情。


    「哈哈哈,死到臨頭,還舍不得小馬駒呢。」趙成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婁俊俏眼見得白玉茗就要倒黴了,心中大石落地,媚眼如絲,掩口嬌笑,「這人還真是鄉野村姑,不惜命,倒可惜馬。糊塗透頂啊,難道馬比人更重要麽?」


    「馬當然比人更重要啊。」白玉茗自然而然的接話,「須知這小馬駒乃是禦賜的,傷了它就是傷了陛下的好意,所以小馬駒必須好好的!至於我和我弟弟嘛,人微言輕,無論怎樣都行。」


    「賤命一條,便請來取。」白玉格誠懇極了,謙卑極了。


    內侍們臉色大變,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禦賜的,他倆這小馬駒是禦賜的!」


    婁佳、婁俊俏目瞪口呆。


    眼看著就要把這兩個鄉下土包子輕輕鬆鬆的給收拾了,偏偏這時候跑出來禦賜的小馬駒……


    趙成驀然舉起手中的貓,嘴邊泛起冷酷淡漠的笑意,哢嚓一聲,將貓的左腿折斷,貓發出一聲慘不忍聞的唿叫,在趙成手中拚命掙。趙成牢牢握著貓不放,道:「本王的貓被你傷了,這是皇貴妃所賜,本王要你賠!」


    白玉茗一聲嘻笑,「你這貓明明是被小馬駒踩傷的,為啥你信口雌黃,說是我弄傷的?哎,陛下所賜的小馬駒將皇貴妃所剛的貓弄傷了,遺撼啊遺撼,可惜啊可惜。」


    搖頭晃腦,好像真是很惋惜的樣子。


    白玉格和她配合得最好,朗聲道:「明明是小馬駒踩的,我親眼所見。」


    趙成用手折斷的貓腿,他倆一唱一合,偏說是小馬駒踩斷的。


    趙成當眾胡說,他倆既不生氣也不著急,胡話說得比趙成還順溜。


    趙成本就臉色蒼白,這時動了氣,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婁俊俏氣得七竅生煙,「拿下,將這兩人速速拿下!」


    白玉茗攤開兩手,那無可奈何的小模樣又可愛又俏皮,「拿呀拿呀,快來拿呀,拿我的時候千萬別惹怒小馬駒,這小馬駒我第一天騎,可不知它脾氣好還是不好!」


    「若是小馬駒不受在下控製,衝諸位直衝過去,那可不是在下的本意,隻是馬驚了而已。若不幸踩死哪位,固然是小馬駒不對,但禦賜之馬,還請諸位擔待一二。」白玉格一臉沉痛。


    趙成的人這個暈。


    人要是真被踩死了,還擔待什麽啊?怎麽擔待?


    白玉茗和白玉格笑吟吟騎在馬背上,趙成的人意意思思,囉囉嗦嗦,既不敢向前進,又不敢向後退。


    不敢向前進,是怕傷了禦賜的小馬駒;不敢向後退,卻是懼怕趙成。


    趙成性子陰沉,內侍沒有不害怕他的。


    「拿下!出了事本王擔著!」趙成厲喝。


    橋上已經沒人敢走了,河中還有舟船來往。


    一艘畫舫自東而西,經過浣花橋。船頭的人進艙內稟報了什麽,不多時船艙中施施然走出位白衣公子,向上方看了看,淺淺一笑,「閑來無事,看看熱鬧也好。」 小聲吩咐了幾句,侍從應聲而去。須臾,有侍者自船中拿過一架白色軟梯拋到欄杆上,軟梯上有掛勾,勾緊了欄杆,那白衣公子伸開雙壁,踩著軟梯上了橋。


    「仙人啊。」遠處圍觀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驚唿。


    白玉茗順著驚唿聲看過去,隻見一名白衣勝雪貌如謫仙的男子大袖飄飄,自水麵而來,那份舉世無雙的風姿,稱他一聲仙人還真不為過。


    這位冰山世子爺功夫很好啊,本事很大啊。


    白玉茗眼睛瞪得溜圓,明眸之中滿是羨慕和向往。


    趙戈覺察到兩道明亮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矜持一笑。


    小丫頭,今天本世子露了一手,可讓你這傻孩子大開眼界了吧?你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這樣驚世駭俗的功夫,沒見過這樣的翩翩佳公子吧?


    他本來走得挺穩,這一得意,腳下不知怎地一滑,身子一斜,就要往下墜!


    「小心啊。」白玉茗驚唿,下意識的衝他伸出手。


    她離他很遠,根本不可能夠得著,但她這一伸手,卻讓他心中沒來由的一暖。


    這個小丫頭也不算太沒良心嘛。


    他暗中運氣,重心下沉,兩腳攀緊軟梯,靜默片刻,一躍上橋。


    「大哥。」趙成見趙戈上來,吃了一驚。


    「世子爺。」婁佳、婁俊俏忙跪下行禮。


    白玉茗和白玉格也要下來,卻被趙戈製止了,「坐著吧,不用下來。本世子並不是給你姐弟倆麵子,而是因為這兩匹陛下所賜的小馬駒。」


    「恭敬不如從命了啊。」白玉茗樂開了花。


    「多謝世子爺。」白玉格淡淡的。


    趙成見了趙戈本應下座行禮,但他之前在白家姐弟二人麵前擺足了架子,一則覺得下不來台,二則見趙戈優待白家姐弟,心生不滿,三則自恃是太子之子,比趙戈這個雍王之子身份高貴,便懶懶的道:「大哥請恕罪,小弟坐了半天,腿麻了,這會兒竟是下不來。」


    「無妨,你坐著。」趙戈非常寬厚,非常好說話。


    莫染塵也隨後上橋,笑道:「我家世子爺向來寬待弟弟們,凡事好說。稍後張大學士便到,他胸懷寬廣,大概也不會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張大學士要來?」婁佳、婁俊俏麵無人色。


    他們的姑母婁氏是太子側妃,太子妃是大學士府張家的姑娘。張大學士是太子妃的兄長,也是龍圖閣大學士,為人方正,鐵麵無私,若讓張大學士知道了他們今天做的事,吃不了兜著走。


    雖說婁氏得寵,也有趙成這個得太子歡心的兒子,但太子最看重的畢竟還是太子妃,最尊重的姻親畢竟還是大學士府。張大學士若是在太子麵前說句話,不光婁家,連趙成都要倒黴。


    「些須小事,大哥又何必特意知會張大學士?」 趙成語氣生硬。


    趙戈的畫舫已靠了岸,四名侍者抬著一舒適闊大的帶背座椅過來,趙戈施施然坐下,「我和張大學士相約浣花橋賞景而已,阿成你想多了。」


    趙成蒼白的臉色轉為暗黑。


    白玉茗快活的向白玉格眨眨眼睛,「太子妃的哥哥要來了呢,你猜猜他見到太子側妃婁氏的娘家人躥掇太子側妃婁氏的親生子生事,會有何舉動?」


    白玉格不說話,惡狠狠的做了個當頭一擊的動作。


    「對,狠狠的敲,敲暈才好呢。」白玉茗拍手笑。


    趙戈舒舒服服的坐著,似笑非笑瞟了白玉茗一眼。


    不用裝,這就是個傻女,這當兒還笑得跟朵花似的,半分心事沒有。


    「放我過去!我弟弟妹妹在裏邊!」白玉森到了橋邊,這座橋已經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封住了,他擔心弟妹,大喊大叫。


    「三木來了。」白玉茗耳朵尖,遠遠的就聽出來了白玉森的聲音。


    「三哥,我們沒事!」白玉格兩口攏在嘴邊,大聲唿喊,「你不用擔心,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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