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循就知道徐舂融這個人除了最後那一步,其餘的全部都敢做,也想做。


    他顫顫巍巍張開口,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在浴室任人擺弄著洗澡時蕭循就在想,他以後的嘴炮可能真的要控製控製了,不然徐舂融非弄壞他不可。


    不過他們入住新家的第一晚就如此難忘,蕭循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開頭。


    白色的紗窗飄蕩,正午的陽光無孔不入鑽進房內,照亮了還在床上熟睡的蕭循。


    徐舂融網上買菜送到了家裏,正在準備午飯。


    蕭循聞到香味睜眼,恍然間他還是感覺他和徐舂融在那個安靜的村子,可外麵的車水馬龍又在告訴他,你已經迴來了。


    蕭循起身去洗漱,牙刷剛剛碰到嘴角,他就沒忍住“嘶”了一聲。


    湊到鏡子前看,蕭循才發現他嘴角破皮了。


    “......”


    “哥哥!”


    徐舂融聽見小少爺好像被夾住尾巴一樣喊他急忙跑了過來,“怎麽了?”


    蕭循控訴的指著自己嘴角,徐舂融湊過去親了親,“不是你昨天晚上說哥哥不行的嗎?”


    蕭循愣了幾秒,過一會兒大喊道:“昨夜我嘴都沒有辦法說話,我什麽時候說的?!”


    徐舂融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他氣鼓鼓坐餐桌上,徐舂融端上飯,“你父親說想單獨跟我見一麵。”


    “不見。”蕭循吃飯速度比往常慢了一倍,“他無非就是想讓我出國。”


    “我都感覺這是那個惡毒阿姨出的主意,她把我支到國外,然後好無聲無息殺了我,然後讓自己的孩子繼承蕭家的家產!”


    蕭循覺得他已經誇大到性命危險了,徐舂融應該不會再讓他去國外念書了。


    徐舂融覺得不是沒道理,畢竟國外不安全。


    這一切應該讓蕭敖知道,這樣蕭敖也能更好的保護蕭循。


    結果他和蕭敖在微信上一說,蕭敖說送蕭循出國是他自己的想法。


    蕭循:“......一定是我父親被那女人迷了心智才這麽說的。“


    【蕭循父親:短暫的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你說呢?】


    徐舂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複。


    他現不讓蕭循去,就會被理解為自私自利,完全不為蕭循的未來考慮。


    如果他讓蕭循去,蕭循肯定會打他,還會哭著質問:“你真的舍得讓我走?”


    徐舂融當然不舍得。


    而且昨夜的歉才道完,他是不會再犯同樣錯誤的。


    他能預料到如果蕭循去了國外或許是更好的重逢,可是這重逢卻是要用兩三年淚水搭建起來的重逢。


    人們之所以在重逢的那一刻感到欣喜,是前期的痛苦做了足夠的鋪墊。


    他痛苦無所謂,他不想讓小少爺痛苦。


    哦,不,小少爺也不想讓他痛苦,所以他也不能痛苦。


    他們都要快樂的去過更好的生活。


    “不用糾結。”蕭循拿過手機替徐舂融迴複,“蕭循不會去的。”


    離別有意義嗎?


    蕭循覺得可能是自己目光短淺,沒有豐富的學識,他覺得離別沒有任何的意義。


    除了痛苦就是痛苦,他覺得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遇那都是狗屁。


    他們現在就好好的,今天足夠快樂,未來他們也會很快樂,當下即是最好。


    但要是分離,蕭循隻知道他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暗淡無光的。


    未來充滿更多的不確定性,誰敢保證一定是更好的相遇?


    萬一是更糟糕呢?


    慎紹祺和女朋友異地五年了,大學四年加上慎紹祺工作而女友讀研的一年,一共五年了。


    蕭循覺得慎紹祺很有發言權,他就和對方談了談。


    “感覺啊?”慎紹祺長歎一口氣,“感覺我們不會走到最後。”


    “短時間的異地的確一開始會讓愛意愈發濃鬱,現在五年,一切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工作的忙碌,學業的忙碌,讓他們聯係愈發少起來。


    “如果可以,沒有人想選擇異地。”慎紹祺不想說自己那點破事,“你是要決定去國外讀書了嗎?”


    蕭循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雖然徐舂融沒有和他說奶奶的情況,但是他有感覺到奶奶應該是熬不了多久了,隨時有死亡的風險。


    他不想走,他走了,徐舂融無盡的悲傷最後隻會化為一句“沒事”和夜晚煙霧繚繞、無數摁滅的猩紅煙頭。


    不光是徐舂融,蕭循也覺得他沒到可以完全擺脫對徐舂融依賴的時刻。


    不光是現在,他覺得他永遠也不會擺脫對徐舂融的依賴。


    “你父親那邊不好交代吧?”慎紹祺說,“其實去了說不定也不錯呢?找國外的小哥哥,學習掙更多的錢,去見更廣闊的世界。”


    “最後說不定會發現徐舂融也不過如此呢?”


    徐舂融不過是蕭循輝煌人生中一次落寞碰上的男人罷了,隻要蕭循想要,什麽樣的人沒有?


    “我不想。”蕭循捂著頭,“你知道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我們經常出去遊玩,母親走後我什麽都不想做。”


    再讓他去見識更大的世界,他反而隻會覺得自己渺小。


    渺小到連心都無處安放。


    “你現在或許更需要情感上的安撫。”慎紹祺知道蕭循在母親去世後的情況,“等情緒平穩下來,可以再深思熟慮做出決定。”


    蕭循掛了電話,覺得他現在情緒都夠穩定了,沒有母親剛去世時那般頹廢,他現在的笑是真心實意的,情緒也不再掩藏。


    倒是徐舂融一直在忍著自己的情緒,對著他以外的人情緒很少外露。


    或許是可能要麵臨奶奶的離世,讓徐舂融變得更加沉默。


    蕭循知道自己僅能做的隻有陪伴。


    他是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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