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延仙沒再迴答他的問題,大門打開,旁人高喊石延仙石少需到了。所有人屏氣凝神。俊美白石延仙身邊,帶上一位嬌弱如水的少年公子,早如花、我見猶憐的美麗麵孔立刻席卷大家的心思,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就是在談論這位少年公子究竟是誰。


    花樂歌一步步跟著石延仙走向酒席,曾修名似乎認不出他,就算跟石延仙講話,也好像魂不守舍似的,眼角餘光不斷的向他這裏瞟來,花樂歌被他看得臉紅如火,他低下\螓藤首,心頭五味雜陳。


    害羞又歡的是他竟會如此注目他,悲傷的卻是兩人已經毫無未來可言--一個已經嫁娶,另一個卻是別人的禁臠。


    “這一位是……”曾修名話題一轉,問起石延仙身邊的美麗人兒是誰。


    “你們是舊識,隻是換了件新衣服,稍稍打扮了一下,怎麽曾少爺就認不出了?樂歌,跟曾少爺道喜。”


    曾修名臉上神情變了變,仔細一看認出是花樂歌之後,嘴角眼神立刻轉為不屑,再見他對石延仙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退開時,在他耳邊講了一句輕蔑的話。


    “石延仙的男妓。”


    花樂歌的心險些碎了,他眼裏含滿淚水,縱然打扮得再怎麽出色,在別人眼裏,他不過是石延仙的男妓而已,在夜裏伺候石延仙,這當然無法反駁。


    “我……我要迴去了,求求你,讓我迴去。”


    他懇求石延仙,這次再也止不了哭聲。石延仙默許,眼神裏卻盡是失望,他要人送他到門口,搭上軟轎,先行迴石府。


    進了轎子裏,他才放聲哭出來。他不懂石延仙為何要他到這裏來,難道不知來這種場所,他隻有被人輕賤的份!


    他哭哭啼啼的迴了石家,拿掉身上所有貴重的東西擲在桌上,然後趴在桌上放聲大哭,就算總管進來收拾這些寶貴的東西,也哭聲不斷。


    “花公子,這些東西我收拾了。”


    “拿去,拿去,戴了這些東西,別人都知道我是石延仙的男妓,是給他睡的,是他夜裏無聊拿我來解悶的。”他哭拗了脾氣,一口氣就說出心底所有的話。


    “解悶的人那麽多,又不缺你一個。”老總管不慍不火的迴了兩句。


    他滿臉淚痕的抬起頭,“總管,您這是什麽意思?”


    “少爺砸了大錢要讓你做麵子,你卻哭哭啼啼的迴來,一點也不了解少爺的心,當然,少爺的脾氣倔,也不會解釋,我就知道這些錢是白花的了。”


    “您是說石延仙這一次不是要折磨我,而是對我好?如果真對我好,為什麽要帶我去曾修名的喜宴,我被他說得多難聽,您知道嗎?”


    一想到這裏,他就又哭得跟淚人兒一樣。


    “那是因為你美麗無雙,他嫉恨少爺得到你,才會毀謗你。你以為花嬌兒能跟你比嗎?雲泥之差,從何比起?”


    “我……我一點也不美,我隻是石延仙的男寵,陪睡的下等人。”


    他拗起脾氣,因為自憐身世,而哭得涕淚縱橫。老總管收拾了衣衫、首飾,也不安慰他,泠冷拋下一句話。


    “你若覺得你是少爺的男寵,那你永遠都是。”


    花樂歌尖叫著要他出去,又哭了半個時辰,抹幹淚痕才躺到床上,又記起他曾在這張床上,怎樣伺候石延仙。曾修名罵他男妓的話,讓他再度悲從中來,最後終於冷靜下來。


    他才想到,自己就這樣放了石延仙一人在喜宴上,獨自迴家,而那些收拾好的衣服並沒有被總管拿出去,隻是擺在一旁,頭飾上的珍珠還閃閃發亮。就算他再不識貨,也知曉這東西價值連城,而且聽總管所言,還是石延仙為了今日讓他去參加喜宴,才特地買來的。


    他不懂石延仙在想什麽?但是他這一生從未穿過這麽美的衣裳,就算在鏡子裏,他也知道穿上這些衣飾的人會顯得有多麽華貴雍容,站在石延仙身邊有多麽匹配。


    他哭著離開喜宴的那一刹那,石延仙並未挽留,反而對他露出了十分失望的眼神,那樣的眼神讓他揪心至極--他就這樣撇下了石延仙一個人--他怎會這樣對待石延仙。


    一陣愧疚湧上了心口,他的手撫上了衣服的布料。再怎麽樣想,石延仙也不會耗費銀兩去買這麽名貴的東西,隻是為了折磨他。


    “是我……錯了嗎?”


    他不知道,因為石延仙的心思難測,盡管跟他夜裏歡愛無數迴,但是他一點也不懂他。


    他再次穿好了衣物,羞紅著臉,低聲下氣的求總管再送他到喜宴的會場去,總管表情一貫冷淡,要下人扛了轎,送他到曾家大門。


    他推開門走進時,可以感覺到全部的人無聲的望著他,他卻隻是著急的在人群裏找尋著石延仙,隻見石延仙鶴立雞群、宛如人中之龍的在人群中。石延仙放下手裏的筷子,臉上平靜的對他露出一笑。


    那笑容平撫了他不安的心情,花樂歌嫣然一笑,無視旁人的眼光。朝著石延仙的座位走,他羞澀難堪的低語:“我……我迴來了。”


    石延仙旁邊的位子並未有人就坐,好像為了他空下來。等他坐定,石延仙遞給他筷子,就在他以為石延仙不會迴答他的話時,石延仙輕聲答道:“我知道你會迴來,你需要的隻是個契機而己,幫你擺脫一切的契機。”


    曾修名一臉窮兇極惡的瞪著他,他有些害怕。石延仙按上他的大腿解釋:“他剛從喜房出來,心情正壞著呢。”


    “伯父、伯母也不在主位上……”主桌上空蕩蕩的,送上的菜都沒人吃,隻有曾修名一人坐在那裏,感覺氣氛很詭異。


    石延仙低笑,這花家二老也夠無恥無德了,果然就像他所查探的一樣,兩人知道紙包不住火,立刻拔腿就跑。


    “他們逃得真快,要不然可有苦受著了。”


    “我不懂。”


    花樂歌心思單純不能理解,石延仙為他夾了菜,放在他的碗裏道:“曾修名揭了蓋頭,終於知曉這場騙局。娶了一點也不美的花嬌兒,此刻卻不敢丟了麵子的悔婚,他啞巴吃黃蓮,心底正懊惱著。”


    他懂了,卻為曾修名難過起來,想必這場親事淪為騙局,一定出乎曾修名的意料,但他也能感覺曾修名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花樂歌低著頭,不敢望向他的眼睛,怕在他眼裏看到的全是責難。


    “我有告訴你,你今日這樣打扮美若天仙嗎?”


    “咦?”


    他窘紅了臉,因為石延仙輕撫著他的大腿,指尖隻是淡柔的撫觸過,他卻不禁想起,夜裏石延仙的撫觸是多麽溫柔而熱情。


    “你美得令在場的人啞口無聲,而且你是屬於我的。”石延仙環上了他的腰身,身上的熱力傳到了他身上。


    他的注意力馬上被石延仙奪去,因為石延仙在他身邊展露了占有欲強烈的笑顏,讓他暈頭轉向的。能夠被人如此欣賞、讚美,他也忍不住露出羞澀的淺笑,那淺笑美如春花,讓所有窺見這抹微笑的人當場都醉了。


    “你好美……”


    想不到石延仙講起甜言蜜語竟這般勾魂攝魄,讓他忘了曾修名。眼前男子的魅力奪去了他的心魂,況且被他難得的讚美著,心裏更是羞怯難當,忍不住輕嗔道:“你別再說了,我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


    “讓我看看燒起來了嗎?”


    石延仙的鼻尖觸到他嬌嫩的臉龐,他險些低吟出口,總感覺他的撫觸是那麽甜膩火熱,而這壞人竟在喜宴之上招惹他。花樂歌狠狠的捏了石延仙的手,他這才哈哈大笑的縮迴了頸子。


    “還未燒起呢?等晚上我再讓你燒起來……”他低語幾聲閏房情趣的私密話。


    “你這個不正經的壞人、壞人……”他罵了好幾聲,隻是逗得石延仙笑得更開懷,害他都不知該怎麽罵他才好,這壞人越罵越壞。


    他卻沒發現,就是石延仙的刻意調笑,才讓他將心思從當修名身上離開。


    而曾修名一臉怨妒的看著石延仙,然後眼神轉到花樂歌美豔的臉上,氣憤、怨恨,還有欲望的情緒交雜。


    石延仙望見曾修名看花樂歌的眼神,也隻是無所謂的冰冷迴視,他那無畏的冰冷表情,讓世日修名畏懼卻又不甘的轉過視線,不可否認,石延仙的人誰也動不了。


    而他原本應該擁有的天仙,卻拱手讓給了石延仙,讓他在石延仙手裏更加閃耀動人。


    ******


    閑了一天,無所事事,喜宴那晚迴來,石延仙的店鋪臨時有事,又出門去了,所以兩人之間根本沒有進一步發展。他羞紅著臉想這些,莫非是希望石延仙對他做什麽色色的事嗎?


    總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這都是因為石延仙的緣故嗎?害他越來越不像自己,也害他越來越想他。


    “花公子,請開門。”


    老總管在外叫門,他開了門,見到石延仙被老總管抱扶住,滿身酒氣。石延仙掙紮了幾下,老總管邊將他抱扶到床鋪上,邊解釋道。。“少爺嗎不少酒,醉得厲害。卻堅持要來你這兒,說要你服侍。”


    原本還在思念著石延仙,哪知此刻他就在眼前,花樂歌眼光再也離不開眼前的人,柔聲道:“沒關係,我能照顧他,您先下去休息吧。”


    總管要人備上了水跟巾子,怕石延仙酒醉吐了要清理。總管一關上房門,石延仙便作嘔幾聲,吐出了酒液,花樂歌手忙腳亂的拿著巾子擦嘴角,用男一條濕巾擦去汗水。


    石延仙醉酒,發絲也亂了,衣襪零亂不堪,一隻腳露出了光腳丫,在床邊晃啊晃的,哪裏還有之前的嚇人樣。


    花樂歌忍不住笑出來,石延仙睜開醉眼朦朧的雙眼看著他,花樂歌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他低聲叫道:“我的頭好痛……”


    “誰叫你喝那麽多酒。”


    口氣雖然埋怨,但是手拿著濕巾,溫柔的幫他擦拭著冒汗的脖子跟額頭。石延仙側身,竟將頭埋進他的雙腿間,喃喃說道:“味道真好,真想好好的跟你來一次。”


    花樂歌又羞又氣,用力的打了一下他的頭。“你這醉鬼,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想那一迴事,色鬼。”


    “嘿嘿嘿……”石延仙笑了起來,看來就像個玩興大發的孩童一樣,抬起頭,伸出手來玩著花樂歌的黑發笑道:“你真可愛,老愛罵我,還罵得那麽可愛,讓人真受不了。幫我做吧,像上次一樣用手幫我,你上次那麽主動,讓我舒服透頂……”


    如此私密羞恥的事被大刺刺的提出來,花樂歌氣炸了,拿起濕巾丟到他的臉上,氣紅了臉,也羞透了身子。


    “你再胡說,我、我要走了。”


    石延仙忽然攬住他的腰說:“不讓你走,你不許走,聽見了沒?不許走。”


    他的蠻力大得嚇人,腰幾乎快被他折斷了,花樂歌喊道:“好痛!你要把我的腰給扭斷了。”


    石延仙放輕了力道,將身子賴在他的懷裏,喃喃道:“你跟她真像、真像,愛掉眼淚,又一臉認命……認命……”


    這幾句刺中了他的心窩,花樂歌想到自己的身世。父母早逝,寄養在伯父家,有的也隻是被打打罵罵,沒人疼寵,就連愛慕的曾修名,也對他如此冷漠。他不禁悲從中來,含淚道:“我命運薄幸,賣身在這裏還能怎樣,隻能認命了。”


    花樂歌說出由衷之言,這一生淒涼可憐,全就像伯父說的,命格低賤、克父克母,所以才不配擁有幸福。


    石延仙忽然以憾動天地的強悍威力,像天地都要臣服在他之下的嗓音說:“什麽認命?這全都是那些廢人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把一切推托到命運上。像我石延仙這一生就不認命,所以才能功成名就,才能擁有商場的一片江山。”


    “我……我……”


    花樂歌落下幾滴眼淚,心中的苦處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石延仙翻起身子,緊抓住他的手,聲音陰沉的道:“我告訴你,有人就是出生在貧困農家,爹親一生被算命之說困住,說他無法成功,說他命格不好,隻要一喝酒,就開始動粗,家人都吃過他的拳頭,連初生的孩子也不放過,生了一個女兒,還以克父的名義送給他人撫養。”


    石延仙拳頭握緊,幾乎要捏碎花樂歌的骨頭,可是他不敢喊痛,因為石延仙此刻的眼神陰沉,宛如惡鬼。


    “送去撫養的人家好聽點是大戶,難聽點根本就是地獄的無底洞,這是那戶人家與算命串通好的,女孩兒容貌絞好,才十幾歲而已,送去當養女是假,其實是當那大戶主子的泄欲對象,屢屢強暴她、毆打她,還說是她命格就是這麽低賤,不這麽對待她,她的命永遠也不會好。”


    花樂歌捂住了嘴,無法想像那種生活,這比身入地獄還要淒慘。


    “弟弟拚了命也要救她出去,然而她卻說這一生命格就是這麽低賤,隻能被主人給踐踏汙辱,淚就算流幹了,也永遠無法逃脫這種地獄。”


    花樂歌霎時理解,不是石延仙心愛的姑娘死去,而是他一心想救的姊姊無法解救,成了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後來她懷了孩子,那家的主子用藥下胎,把她弄死了,又怕事情鬧大,就把屍體投在水裏,當她自盡身亡,對外說是弟弟誘拐她,才害死她的。”


    花樂歌淚水停不了,緊緊抱住石延仙,在好事人的渲染,這故事才失了真,將他姊姊說成是石延仙的情人。


    “什麽狗屁命運,那全都是不肖的算命與作爹的聯手害死她的,隻要她不認命,願意隨我脫逃,也許就能免去這一死,她卻認命認得死死的,難道她不知道隻要我有能力,再大的困難,我也會將她救出,但為什麽?為什麽她就這麽認


    命”石延仙的神情露出深深的怨恨,怒吼道:“這種命有什麽好認的!”


    他轉向花樂歌,喃聲道:“認命是件蠢事,你懂嗎?別人說你的個性叛逆,會屍骨不全的死在一文不名的沙塵裏;說你命中低賤,一輩子都像你親生的爹一樣出不了頭,你就要越不認命,你懂嗎?懂嗎?”


    原來石延仙年少時,也被人毀謗得這麽難聽,這些像詛咒的話,卻讓石延仙掙破,而造成現在功成名就的他。


    他一連問了好幾句,好像個強的小男孩一般,花樂歌望著執拗不己的他,心中哀慟不已。此刻的他不再是讓人懼怕的男人,而是一個令人敬佩的男子漢。


    他說他不認命,這要有多大的勇氣!至少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勇氣。他是他見過最勇敢,也最善良的人。


    花樂歌愛憐的撫著他俊逸的臉龐,為他落下幾滴清淚,這一刻他知曉了石延仙的心事,因為年少的折磨,所以他才一直這麽嚴肅,讓人讀不懂他的心情,隻因為那顆心早已遍體鱗傷,流出泊泊的血液,無人為他療養傷口。


    花樂歌柔聲道:“那你教我好嗎?”


    石延仙帶著酒氣的唇角泛著笑,他拉著花樂歌的發絲,吻上了他的唇,縱然這個吻裏滿是酒氣,花樂歌卻醉在這個吻裏''難以自拔。


    ******


    花樂歌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石延仙已經起身,正用旁邊的濕布擦拭著自己的身子,他全身光裸''透射而入的陽光照在肌理分明的身子上,令花樂歌嘴裏一陣發幹,明明夜裏在一起許多次了,但是他從未在大白日看過他的身子。


    石延仙的身材健壯,每一寸肌肉結實精瘦;胸膛寬闊,一直到強健的腰身都還很有看頭,花樂歌唿吸一窒的往下瞄''看了不該看的部位。


    強壯的大腿覆蓋著汗,而那總在夜裏整得他又哭泣呻吟的部位正聽話的伏貼在兩腿間,就算平常時候,那部位也龐大的嚇人。


    “你醒了嗎?”


    石延仙的目光與他相對,花樂歌收迴眼神,怕被他知曉自己竟在偷看他。想到這他臉上微熱,心中更是羞怯。


    “我醒了,正要起來梳洗。”


    “嗯,起來吧,今日有事要辦。”


    石延仙裸著身子,叫著外麵的仆役,仆役沒多久就送來石延仙的衣物。等花樂歌梳整完發絲,關心問道:“你酒退了嗎?”


    石延仙答道:“我的體質容易退酒,今早睡起來就好了。”對於昨夜的事,他一句不提,這就像他們之間的秘密一般。


    花樂歌點點頭,石延仙要老總管帶東西進房,隨即拿了張紙給他看。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石延仙將花樂歌的賣身契約放在桌上,花樂歌不識字,隻見了那紙張上有自己的手印,認了出來。“是我的賣身契?”


    老總管臉色不豫,石延仙又拿出另外一張一模一樣,也壓了手印的紙出來。


    “那這一張是什麽?”


    花樂歌怔愣了,看起來也像是他的賣身契,但是他不可能有兩張賣身契。石延仙拿出了第三張、第四張,隨即契約排滿了整張桌子。


    “有一張契約是死活不論,終身為奴的,有一張是賣入兩年,還有一張是官府裏的公文……這些全是你的賣身契嗎?”


    花樂歌認不出來,也說不出來到底哪張才是他的賣身契。石延仙最後從懷裏再掏出另一紙契約,低語道:“如果我說這是你的賣身契,你信嗎?”


    他放下了心,相信石延仙不會騙他。“嗯,我相信。”


    石延仙挑眉,老總管搖頭說:“這是我的契約,花公子,不是你的。”


    花樂歌臉色霎時通紅,總覺得石延仙好像在耍著他玩,覺得有些生氣。石延仙冷聲道:“你有什麽可氣的,我還算是老實,若是不老實的人,便會在契約上動手腳。你什麽也不懂,假若對方告上官府,你就要依約而行,再怎麽吃人不吐骨頭的契約,你也要照做,若不從,就是刁民。”


    言詞間非常嚴厲,哪還有昨夜的柔情。花樂歌坐在以上紅了眼睛,自背的吞吞吐吐承認,“我……我不認得字。”


    “我知道,我會親自教你,你要好好學,不識字、不識人,天下路再怎麽寬廣,也是寸步難行,懂了嗎?”


    他點了頭,之後石延仙開始親自教他認字,要他三子字的辨識。學字真的很難,起初他連毛筆字都寫得歪歪斜斜,還好幾次一提筆就掉在紙上,窘困得哭出來,石延仙照樣沒理睬他的哭啼。


    “繼續寫,寫一百次,直到熟了為止。”


    他冷言的命令著,當他是三歲小孩一樣,既嚴厲又苛刻,他卻在石延仙的教導下,快速進步起來,而這隻是石延仙想要完成的一小部分。


    “少爺,您花了太多時間教他了,就聘個人來,也省事多了,您不必這麽勞累。”老總管低聲建言。


    石延仙臉上雖有疲態,但見他進步,比什麽都高興,他將花樂歌的契約隨身攜帶著,等到他真能獨當一麵時,這契約就不必放在自己身上了。


    “我想要親眼看到他的進步,想要看他被我親手捏塑起來的樣子,更想要看他不受製於人,開懷大笑的時候。”


    “他不受製於人,也就代表他不一定會留在少爺身邊了。”老總管低語。


    石延仙一凜,語氣中雖有些不確定,但仍充滿霸氣。“我若是留不住他,那天底下還有誰能擁有他?”他望向遠方,目光充滿了他獨特的睿智。“若是鳥兒想從你掌中飛走,任你如何掌控,它仍有飛走的一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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