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語蓉顯懷的跡象越來越大,舞刀弄槍的她如今也要人攙扶著。走多了路兩腳腫脹的很,不得已停下來休息休息,慢慢的,隻在自己院子裏活動,遠了她嫌累。


    杜府的女人們生活依舊,該吃吃該喝喝,出不了門而已,她們不在乎。閑下來的時間,她們會去陪杜語蓉聊天,做了好多小衣裳。


    杜家的小輩們倒是憋壞了,他們去過祖父的院子,自己想出點力幫忙,最後卻被趕出來,說這不是他們該操心的,認真讀書去。


    全府都被軟禁起來,小輩們哪還有心思讀書,長輩們聚在祖父的院子,他們就聚在老大的院中偷偷的想辦法。


    “三哥,為什麽外麵有那麽多兵圍著?”杜月夫是最小的一個少爺,窩在自己親哥的懷裏,眼神害怕極了。


    “沒事,他們不會衝進來的。”杜月方的話,不隻是安慰杜月夫一人,更多的是說給在座的聽。


    杜蓬的院子裏,父子三人坐在涼亭下。


    杜致遠:“這次是我們做事太衝動,沒有留好退路。”


    杜晟睿:“那小子害了我們,說不定從一開始,他接近二哥也是有目的的,這是他故意做的局,我們還傻傻的往裏跳。”


    杜致遠:“為什麽要害我們,杜家不是一直在幫他嗎?”


    杜晟睿:“或許他恨我們呢!”


    “現在討論這些沒有意義,想想接下來要怎麽辦?”杜蓬打斷兩個兒子的談話。


    皇帝不動杜家,是因為杜雨澤還沒迴來,他手上握著20萬大軍,一個不注意引起叛亂,麻煩就大了,所以隻能先軟禁。


    三個人都知道,一定要在杜雨澤迴來前,把事情解決,不然真的無計可施。


    杜致遠:“最重要是把東方家的那小子給找到,不然我們說什麽作什麽都沒用。”


    杜晟睿:“大門都出不去,要怎麽找到那小子?”


    杜致遠:“我半夜偷偷溜出去。”


    杜晟睿:“就你,圍牆都翻不出去,你要怎麽躲過外麵的那些官兵?”


    杜致遠:“那你來,你翻牆厲害。”


    杜晟睿:“大哥,別鬧了,想點正經的辦法。”


    就算是危急時刻,杜家的幾位長輩都是有條不紊的。收迴剛才嬉鬧的態度,三個人在很認真的想辦法。


    石桌上的茶涼了,下人給重新換上一壺。空中吹過的微風,讓人不禁打個寒戰,南霄的冬天快要到來了。


    三個人各自想著辦法,但動作卻驚人的一致,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求助外麵的人。杜致遠寫了一封信給餘年,他不僅是自己的老師,還是當今聖上的老師。杜致遠需要餘年去幫自己調查事情,這樣得到的結果皇帝會多信幾分。杜晟睿不喜歡交際,因此朋友不多。不過他倒是有一個談得來的同僚,事情牽扯到陛下的逆鱗,也不知道這個忙會不會幫。杜蓬這封信倒是寫給安國公,半個身子都要入土的人。


    信寫好了,怎麽送出去是個問題。他們不能出門,下人出去都是要搜身的,這麽大一個信封不可能看不到。。


    “冰心院!”杜晟睿突然間炸出三個字,冰山臉上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父親,三姑娘現在住的冰心院,在東北的那個角落裏,一般人不會知曉那是我們杜家的院子。去年姑娘不是說自己在後麵開了一個側門,出去拐個彎直接到東城區的主街上。”


    把蒼海接迴來的這兩年,他們都沒踏進過冰心院,自己就忘了府上還有那麽偏僻的一個院子。去年的時候,蒼海說從大門出去太遠,想在自己院子開個側門,她提前去勘察過,可以通到主街。


    當時讓她鬧著玩的,沒想到能幫上這麽大一個忙。


    “對,我們怎麽把那給忘了。致遠,你去看看那邊有沒有人把守,如果沒有,拍個腿腳快的下人,把信給送出去。”杜蓬也記得,當時是在飯桌上提起的,自己吩咐過,三小姐怎麽高興怎麽來。


    驚喜和意外總是降臨的措手不及,天黑前終於把信給送出去,迴來的下人說親自送到信封主人手上,三個人算是鬆口氣,就等後麵的結果了。


    ——


    餘年料到杜家會出事,當時他和杜致遠說過,東方一案,裏麵牽扯的太多,最好不要去碰,也不能盡信他人的一麵之辭。如果真的想要翻案,必須慎之又慎,還不能讓陛下發現,這都是隨時掉腦袋的活。


    都一把年紀了,還要操心自己的學生,餘年認命的拆開信。


    ………………


    京城的百姓,最喜歡聚在酒館茶鋪裏,三三兩兩的朋友一起聊聊最近的大事。要說這幾日最轟動的,莫過於杜府外麵把守的那些官兵,整個杜府不見人進出。因此引起了老百姓的各種猜測。


    十裏茶鋪的價格便宜,來的人多了生意就火起來。老百姓閑暇時,喜歡進去坐坐,幾個人一壺茶,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打發過去。


    店裏吸引客人的不隻是茶,說書的先生也是這裏的一個特色,他的故事都是些稀奇古怪,大家沒有見過或聽過的段子。但是他一天隻花兩個時辰在茶樓,也許在上午,也許在下午。除了茶樓老板,沒有人知道這個說書先生的行蹤。


    大早上的,說書先生沒來,茶樓的客人也不多,夥計也坐在一旁休息。其中兩個人聊起了杜府的事情。


    夥計甲:“算上今日,杜府外麵的那些官兵,已經守了七日有餘。你說他們到底犯了什麽大事,皇帝老兒這般花費心思?”


    另一夥計查看周圍沒人過來,湊過去接話:“我有一個表哥在皇宮裏當侍衛,前天迴家跟我們聊了一些,你想不想聽?”


    夥計甲瘋狂點頭,偷偷看周圍,見掌櫃不在茶樓,說道:“想,你快說說,我聽著呢。這幾日的好奇心,都放在這上麵了。”


    夥計乙:“這件事情還得從15年前說起,當時發生的東方滅門一案,你應該還記得。包括丫鬟和下人,總共五十多口人,一夜之間全被皇帝老兒賜死。民間傳言是因為東方家拿了皇帝的東西,皇帝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殺人滅口。官方曾經說過,東方家私屯軍隊,企圖謀反。這種說法誰信,所以我更偏向於民間傳言。杜家又是怎麽和這事情牽扯上的?老爺子東方鶴與杜府家的杜蓬,是生死之交。當年東方家出事,杜蓬正在關外打仗,迴來後才接到這個消息。聽說杜老爺子為此和皇帝大鬧了一場,為此在家養病三個月,三個月後就辭官養老。


    半個月前,杜府來了一批門客,其中有人知曉15年前案件的細節,杜老爺子得知案子的前因後果,十分生氣。於是帶著證據和奏章,一起送到了皇帝的手上。東方一家是皇帝心裏的一頭刺,如今被人重新撥弄,那還得了,一氣之下,全部軟禁在府上。”


    夥計甲打斷了夥計乙的話,“不是說有證據證明當年的事?怎麽還被皇帝老兒給關起來了?”


    夥計乙搖搖頭嘲笑他,“皇帝金口玉言,案子已經過去15年了,就算是錯判也不會改口的,何況,聽我表哥說,那些證據都是假的。”


    “你們倆在那幹嘛呢!桌子給我擦幹淨了嗎?”掌櫃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聊天,乖乖的去幹活,茶樓門口進來喝茶的也人越來越多。


    ——


    杜府的事情正在持續發酵,暗處多了幾隊人馬奔波。


    蒼海終於在今日迴到京城,主仆幾人放棄馬車,輕裝快馬加鞭趕迴來的。因為三個人都戴著圍帽,沒人認得出來,所以直接住進千和樓,杜府她們現在是迴不去。


    進了客棧,馮管家接過蒼海手中的馬繩,說道:“小姐,你們先去打理一下自己,我已經吩咐他們把午飯準備好,馬上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了。”


    “嗯,”蒼海走進院子,她們確實該沐浴了,幾天連續的趕路,換個衣服的時間都沒有。“通知後土三個人,先去膳廳等我,換個衣服馬上過去。”


    “地護法他們昨天已經到了,就等小姐您的命令,我這去告訴他們。”馮管家牽著馬下去了,忙著安排後麵的事情。


    蒼海坐在浴桶裏整理情緒,路上她得不到客棧傳來的消息,隻能壓製著自己的焦躁,她想,杜家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要是這件事情解決不好,她大概會瘋掉的。


    膳廳裏坐著仨人,一個悠哉的用早膳,一個拿著筷子不停的戳碗底,剩下一個滿臉著急,來迴的走在門口。同一個天地,不同的心情。


    蒼海隨便找了件藍色的外衣披上,一根簪子就把頭發挽起來,清爽幹淨,一點也看不出進客棧前的風塵仆仆。進來後,三個人同時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與她打招唿。她揮揮手讓大家坐下,現在不要講那麽多規矩。


    “把你們三個同時叫迴京城,就是想請你們幫我,徹查十五年前東方滅門一案。大家都知道,過去太久,很多細節會隨時間消失。但是,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我隻要得到最後的結果。由於時間緊迫,希望越快越好。”


    說完話,蒼海終於吃上熱騰騰的飯。


    為公重新放下筷子,問道:“你給我們多長時間?”


    “兩天,我相信你們能做到。在我迴來的路上,相必你們已經著手調查了一些事情。所以,兩天是我能給出的最大期限。”


    “不一定能完成,但是我們會盡全力挖到最深。”後土迴答蒼海的命令,他說的盡全力,那必定是十二分的力,少一分都不行。


    天下和為公兩人本來還有猶豫,後土的話說出來後不行也得行。


    蒼海很感謝麵前這些,從開始一起打拚過來的兄弟,對著他們堂堂正正的鞠躬,說道:“此次是我的私事,麻煩你們大老遠的趕過來,非常抱歉。等事情過後,我會送給你們每個人一份紫級的禮物,作為這次的酬勞,畢竟,客棧的規矩不能打破。”


    “紫級?”在場的人和天下一樣驚訝,隻是他們沒有說出來。就連百瑰常年跟在小姐身邊,都知道紫級的東西在客棧是有多麽珍貴。


    “對,每人一份!”


    百樂在旁白插話,兩眼放光的說:“小姐,我可以加入他們嗎?我也想得到紫級的東西,要知道我們客棧,到目前為止,隻有兩個人手上有。”


    蒼海瞪了丫鬟一樣,百瑰連忙扯百樂袖子,示意她現在不要說話。百樂也發現自己唐突了,乖乖的閉上嘴巴,往後退出幾步。


    “老大,一天之後保證給你翻個底朝天,相信我們!”天下拿出十分之十二的熱情,還給縮短了時間,說明紫等對他誘惑力太大。


    左右兩人無奈卻又不能說什麽,因為他們默認天下的做法,拿什麽樣的報酬,就應該做什麽樣的事。


    “我們先下去,”大家都是說幹就幹的性格,既然任務已經發布,該動身了。


    蒼海:“我等你們消息!”


    ——


    蒼海用過早膳,換了身衣服,馬不停蹄的趕去另一個地方。在白沙的時候,她給京城的兄弟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活捉東方一沐,拔掉他在京城的眼線。所以現在該去看看這個,把杜府搞得一團亂的家夥。


    東方一沐在杜府見過蒼海,因此蒼海換了張臉,還換了性別去見他。


    馬車停在同文館的後門,蒼海繞過院子直接去了地牢。盡管外麵是白天,地牢卻一絲光透不進去,暗無天日。


    蒼海吩咐侍衛把蠟燭點上,才能見到角落裏被綁著的人影,眼上蒙著一塊黑布。雖然身上邋遢了點,但是精神依舊不錯,侍衛們可是一根手指頭都沒動他。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守著他,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審問這種事情,有人會做。


    蒼海第一時間留在暗處沒站出來,隨便拉了個人過來,問問情況。“他被關在這多久了?”


    侍衛:“兩天兩夜。”


    蒼海:“有沒有給他送點水過去?”


    侍衛:“沒有”


    蒼海:“給他送點水過去,他如果不喝,你想辦法給他喂下去,現在不能死,後麵對我還有大用處。”


    侍衛:“是!”


    地牢裏的手法都是簡單幹脆,侍衛端著一碗水走到東方的身邊,抬起他的嘴巴,卸掉兩邊下顎骨,爽快的把水給灌進去。


    東方被水花給嗆到,吐了一半出來。到此刻他還不知道是誰綁架了自己,數著時間過日子,平安的度過兩天,突然間打破的沉靜,他知曉該來的總會來。


    “你們是誰?把我關起來想要幹嘛?”東方忍了兩天非常憋火,對他不聞不問的,終於給找到機會試探,他怎麽會錯過。


    侍衛辦完給離開,沒有人迴答東方的問題。


    得不到迴應的東方十分焦躁,“有沒有人,迴答我的話,你們到底是誰?”


    蒼海喜歡把人的精神折磨到崩潰邊緣,這樣說出來的話基本都是真的。而且這個時候的人永遠是最脆弱的,你給他一根樹枝,他會拚命的當成救命稻草。


    “你找塊磨刀石,去他旁邊製造聲音出來,我不喊停不要停。”


    蒼海說什麽侍衛都照做,磨刀霍霍的聲音在地牢響起,配上陰暗潮濕的環境,是個正常人都會渾身發毛。


    東方的情緒從焦躁變成不安,他很想把眼睛上的這塊布撤下來,可是自己的雙手給綁住,然後試圖用腿來解決。


    蒼海當然不會這麽容易讓他扯掉,湊到侍衛耳邊說:“再找兩根鐵鏈拴住他的腿,別讓他有機會站起來。”


    東方現在的狀況是,劈著橫叉坐在地上,雙手雙腳給束縛住,眼睛蒙上黑布,隻能從聽覺上感知外界。


    當一個人被封住其它認知世界的感官,那麽你所聽到的事物,就不一定是真的。


    蒼海搬把凳子坐在東方前麵,吩咐侍衛們下去,守在地牢外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牢房裏剩下的都是自己心腹,辦起事情順手。


    隱藏在暗處的阿一,接到主子的指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蒼海身後,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蒼海自己的聲音太過女性,對於東方沒有一點震懾力,所以她需要一個粗獷的聲音,來替她完成問話。


    阿一接到主子命令,把桌上的文件讀出來,“東方一沐,屠龍教教主,常年蝸居在西境,煽動當地百姓加入你的教會。到現在為止,旗下已有三百多人。今年六月份,你用東方遺孤的身份來到幽都,試圖揭開十五年前的傷疤。在這裏不得不說,你的事情做的很失敗,因為你的設計,沒有掀起朝堂和皇帝的大浪花。你在幽都的25名手下,全部關在了隔壁,想不想聽聽他們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東方一沐不承認對方說的事情。


    阿一向門外找手,讓她們把人帶進來。百樂像扔白菜一樣,一手一個,刷刷的,四個昏迷不醒的人躺在地上。


    “我讓你聽聽他們的聲音,”阿一專挑他們爛了的地方,上去就是一腳碾壓,昏過去的人被痛醒,發出了尖叫的聲音。為了使東方更加信服,四個人被來來迴迴的折騰。


    東方聽到熟悉的聲音,這四個人都是教會的元老,一起來的幽都。他裏裏外外的事情,都是交給這幾人去辦。此時的他心裏開始慌了,他想:把教會組員抓起來的人,實力在他們之上,而且還對他們了如指掌,這是一場精心的,有預謀的策劃。


    蒼海看到東方的表情,十分滿意,吩咐阿一可以進行下一步。


    阿一抽出自己的短刀,在鐵鏈上摩擦,碰撞出刺耳的聲音。過了許久才開始說話,“諾,人我給你確認了,接下來該談談正事了。我問你答,多餘的話不需要你說。第一,為什麽要選在這個時間點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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