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村但凡是聽說了劉德厚事的人,無一不唏噓歎息!


    紛紛感歎瞎眼乞丐害人不淺!劉老太太執拗糊塗!劉德厚可憐可歎!


    一時間,村裏人議論紛紛,熱度持續不下。


    輕舟處理完家裏的事情,便趕迴學校。


    自己目前的身份還是一名高中生,學習是本分!


    而劉德厚和崔萬芳還繼續留在老家,劉德厚幾十年壓抑在心中的鬱結終於解開,娘倆彼此之間都有些抹不開。


    已經過去三天了


    劉德祿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吐出煙圈,道:“老二!”


    劉德祿抬頭看了一眼劉德厚


    “娘她這個人吧,不是個壞人!”


    劉德祿有些說不下去,這些年劉老太太對劉德厚比著後娘也差不多了。


    對劉德厚來說,劉老太太還真不能算什麽好人!


    劉德厚點點頭,端起麵前的酒杯一口悶進嘴裏,道:“大哥,你別說了,我不怨娘!”


    如今知道了內情,劉德厚真的不怨劉老太太,也不恨她,隻是實在親近不起來。


    劉德祿點點頭,道:“那就好,她畢竟上了年紀,常迴來看看,咱們兄弟永遠都是親兄弟!”


    劉德祿也端起麵前的酒杯一口悶了,兩兄弟相顧無言。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一斤白酒很快就進了兩人的肚子,隻是兩人的酒量都還不錯,除了微微有些臉紅,倒也沒啥醉意。


    劉德祿站起身來,拍拍劉德厚的肩膀,道:“老二,以後好好過日子,家裏有大哥呢!你啊!福氣都在後頭呢!別著急。”


    劉德祿拿起自己的衣服,離開了。


    第二天,劉德厚帶著崔萬芳去看了劉老太太,劉德厚沒進門,站在門口等著,崔萬芳一個人進家。


    崔萬芳再一次踏進婆婆家,心裏萬般滋味。


    “娘!”


    崔萬芳聲音啞澀。


    劉老太太坐在屋簷下,整個人仿佛老了十多歲,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了。


    抬眼看看崔萬芳,沉默著點點頭,眼神逡巡,沒有見到老二。


    劉老太太心中黯然


    “娘,我們今天要迴城了!”


    劉老太太也仿若未聞,崔萬芳繼續說道:“娘,德厚他來了,隻是他不好意思進來,站在門口呢!”


    劉老太太點點頭


    “娘,你保重身體,德厚他沒有怪你,等下次我們迴來,他就好了。”


    崔萬芳將拿來的東西放下,這是從城裏迴來的時候買的,在其中一個盒子裏,崔萬芳放了三百塊錢。


    悄悄的又走了,臨出門前,崔萬芳又迴頭看了一眼,劉老太太在屋簷下坐著,拐杖就擱在她身邊,她的身體一半在陽光下,一半在陰影裏,頭發斑駁花白,透著蒼涼老態。


    崔萬芳輕輕的歎息一聲。


    出了門,見劉德厚也呆愣愣的站在


    “當家的,你不進去看看?”


    劉德厚搖搖頭,道:“下次吧!走吧!”


    兩人沉默著走了,等兩人快要拐出拐角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嘶啞的喊聲


    “老二!”


    劉德厚驀然站住,雙眼頓時湧出淚水。待要抬步繼續往前走,卻被崔萬芳一把拽住。


    “當家的,娘她老了!”


    劉德厚不怨不恨,卻無法麵對!


    “走吧!”


    劉德厚繼續邁出腳步,崔萬芳迴頭望望,陽光下,劉老太太拄著拐杖,一手扶著院門,身軀有些佝僂,朝這邊張望。


    麵包車就停在拐角不遠處,兩人上了車,劉德厚坐在駕駛座上,卻不打火發動車子。


    崔萬芳也不催他,默默的等他。


    劉德厚對著方向盤發呆良久,猛地一推車門,朝外麵奔去。


    崔萬芳鬆了一口氣,她真怕劉德厚執拗起來,釀成終身的遺憾。


    跟著劉德厚也下了車,就看見劉德厚一路狂奔,朝劉老太太跑去。


    路本來就不遠,轉眼間劉德厚已經跑到劉老太太跟前。


    劉德厚忍了又忍,嘴角控製不住的往下撇,像小孩子收了委屈,倔強而又無助。


    劉老太太顫巍巍的伸手,劉德厚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劉老太太手一頓,但是又緊接著上前,摟過劉德厚的後背。


    “老二”


    劉德厚不敢掙紮,任由劉老太太摟住,從自己七歲開始,娘就再也沒有抱過自己,甚至都沒有牽過自己的手,他都不記得娘的懷抱是什麽樣的滋味了。


    “娘錯了!”


    劉老太太抬手輕拍劉德厚的後背,劉德厚個子高不得不微微彎腰,小心翼翼的靠近劉老太太。


    劉德厚緊皺著眉頭,硬忍著淚水,多少年了,娘的懷抱原來是這樣的啊!


    天知道他有多羨慕老三


    小時候他在娘懷裏撒嬌打滾,伏在她背上,踢蹬腳丫,長大後他也能伏在她的膝頭,嬉皮笑臉。


    張了張嘴,劉德厚說不出話,無聲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像是打開了閘門的洪水,肆意橫流。


    小心的將下巴擱在劉老太太的肩膀,身體也慢慢的放軟。


    劉老太太自然能夠感受到劉德厚的變化,摟著劉德厚,頓時放聲大哭。


    劉德厚也伸手環抱著劉老太太,輕輕地拍著以示安慰。


    崔萬芳遠遠的站在拐角,不停地抹眼淚。


    “唉!”


    一聲歎息傳來,嚇了崔萬芳一跳。一迴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李英子來了。


    “嫂子!”


    崔萬芳趕緊把眼淚擦幹,笑道:“讓嫂子看笑話了。”


    李英子也擦了下濕潤的眼角,道:“笑話啥,這些年老二原來過得那樣苦!老二家的,你好生迴去跟老二過日子,家裏不用操心,婆婆這邊我會照顧好的。”


    崔萬芳也趕緊說道:“嫂子,哪能讓你一個人這麽辛苦,你這邊也一大家子人呢,等緩緩這段時間,咱們一起商量娘養老的事兒,大哥要是不介意,讓娘跟著我們也行。”


    崔萬芳又不是傻子,李英子這會兒這樣說,不過是一時感性,要是自己家真的就此撒手,啥也不管了,老三家的又是那樣,把一個老太太都扔給李英子,長此以往必定會生出矛盾來。


    李英子聽崔萬芳這樣說,果然心裏舒坦多了。


    “行!老二和婆婆解開了心結,往後你的日子也好過了!”


    李英子笑道。


    “娘這幾天看著就老了不少,你們有空兒多迴來幾趟。”


    “哎,嫂子,一有時間我們就迴來,這段時間還得辛苦你照顧娘了。”


    李英子笑著擺擺手,道:“辛苦啥,婆婆生活能夠自理,不過是偶爾給送頓飯來看看罷了。”


    妯娌倆相視一笑,誰也沒有提起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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