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


    方張看向周霞,雖然她這人有時候不太近人情,但是這種情況下說與不說,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是歲歲,是歲歲!」


    周霞撫摸著盒子說道,是她取名歲歲平安的歲歲。


    雖然不知道周霞為什麽那麽確定,但是周圍的鄰居還是紅了眼眶。


    周歲歲這孩子,他們從小看到大。如果說小時候這孩子機靈的可愛,長大了有時候就會機靈的讓人頭疼。


    他不是傳統意義的好孩子,但是卻是有個自己俠義之心的人。


    當初聽說他出事離開,人連渣都沒了,他們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心也難受的要命。


    人到頭來隻有一些衣物為塚,不免有些淒涼了些。


    但現在,有人帶他迴來了。


    周霞哭了一陣,從悲傷中迴過神來。


    她還是緊緊的抱著周歲歲的骨灰盒,但是另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方張。


    「謝謝,謝謝你。」


    周霞昨晚夢到了周歲歲,他如同以往絮絮叨叨的叮囑她注意天氣變化。


    等囑咐的差不多了,他告訴她說,有人會帶著他的骨灰迴來,讓她接一下。


    這話說的十分俏皮,周霞卻在夢中緊緊抓著孩子的手,不希望他離開。


    「媽,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


    周歲歲那時候看著她十分不舍,但留給他的時間本就不多。


    夢醒之後,周霞以為是自己夜有所思。


    但是她在房間裏聽到這姑娘說的話,就瞬間想起了這個夢。


    方張跟他們看不見的功德對視了一眼,然後朝她說道:「他支付了酬勞,我自然不會壞了口碑。」


    昨天事情解決即將離開時,她身上的功德在那塊出事地區轉了個圈,迴來的時候給她一捧灰。


    那是名為周歲歲的青年僅剩為數不多的骨灰,青年雞賊的將訊息以留言的方式留給了他。


    而新的功德匯入進她身後的功德海,就變成了酬勞。


    作為一個月優秀的打工人,即使老闆提前支付酬勞,她也一定會將工作做好的。


    遙遠的地府正排著隊,周歲歲似有所覺的望向地府天空某處。


    周圍的鬼魂看著他身上的金光十分眼饞,但是無常部的大領導,黑白無常站在他兩邊,讓其他鬼魂不敢造次。


    「您二位讓我覺得我好像犯罪了一樣。」周歲歲迴過神撓了撓頭。


    白無常摸了把他身上的金光:「你得了那位的護佑,對方為你下一世續了功德,我們自然得保護你順利投胎。」


    周歲歲聽著白無常的話瞪大了眼睛,抹了抹沒眼淚的雙眼:「她可真是個好人。」


    「那可不。」白無常那樣子仿佛周歲歲誇的他。


    「你放心吧,下一輩子你衣食無憂,有愛你的父母,有相愛的妻子,有可愛的孩子,一世順遂。」


    白無常我的話讓周邊聽到的鬼魂羨慕極了。


    但是周歲歲卻沉默了下來。


    半響他說道:「我想改改,能改嗎?」


    一直沒出聲的黑無常看著他開口:「你要改?要改成什麽樣的。」


    「我想迴到我媽身邊。」


    他急切的說道:「即使變成動物也行,能不能讓我陪著她。」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白無常開口說道:「這不是那麽好改的,而且你下一世……」


    「我知道,人一死就跟這一輩子沒了關係。但還有記憶的時候,誰又能割捨的那麽明白。」


    周歲歲咧嘴笑了笑,十分勉強。他知道這事自成規則,輕易是改不了。


    「如果本該衣食無憂的你出生就被拋棄,本該富裕一生,變成普通一生,甚至可能會更貧窮,你還想改嗎?」


    陌生的聲音闖入對話,周歲歲看著對方。


    黑白無常看著過來的判官,打了個招唿。


    「那我媽呢?」


    「總是會比現在好的。」


    「改!」周歲歲堅定的道:「更何況,人隻要不死,就能適應生活。」


    這天底下不如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在不如意中堅強的去找生存的希望的人也多了去了。


    判官欣慰的一笑:「好,就如你所願。」


    周歲歲欣喜的看著他:「謝謝您謝謝您。」


    一邊道謝,一邊鞠躬。要不是因為他現在是鬼魂,非暈不可。


    黑無常看著判官道:「可以?」


    判官點了點頭:「他本身就是受到牽連的人,又有了她的護佑。轉世之事,除了特殊人物,本身就沒有絕對。」


    「那他下一輩子真的就那麽慘。」值得嗎?白無常不太懂,久不為人讓他無法理解人類的一些情感。


    「怎麽可能。」判官笑了:「她可是把這一次的功德全都送到了周歲歲身上。」


    黑白無常看了看還在傻樂的周歲歲,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過白無常又擔心了起來:「那大罐罐這一世的功德怎麽算啊,怎麽能都給了別人啊。」


    判官笑而不語。


    地麵之上,方張身後的功德看著新加入的一團功德,往裏掖了掖。


    功德這事不可強求,即使贈送傾世功德,但收穫的未必不多。


    不過新來的還是先好好休息休息,這輩子還覺醒不了呢。


    方張看著周霞逐漸平靜,對著她說道:「您節哀,我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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