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古寺,佛刹琳琅。


    傳聞在十分貧窮的山村裏有一入口通往一座寺廟,名為伽藍,此廟甚為神秘,見過真麵目的人極少,據說從古至今一直存在。


    多年來身患惡疾的,求子的,求姻緣的,慕名而來的數不勝數,但是隻有極少數想得到入口,其他的大多失望而歸。


    據說他們來都會碰到一個老婆婆,勸他們迴去,沒說怎麽找到入口,老婆婆雖已身入半截黃土,但眉眼不難看出曾經是個美人。


    但是最近來的人都再也找不到那個老婆婆了,眾人想或許是去世了,不免覺得惋惜。


    葉落風吟,輕煙嫋嫋。


    嘩啦啦的掃地聲充斥在寺廟周圍,一個身穿粗布衣袍的和尚掃著金黃色的落葉,不言不語。


    一陣風吹來,又落了一地。


    寺廟內,一手持佛經的年輕人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上位者坐著一個看似慈祥的中年人,嘴角始終向上提著,身上穿著暗紋蜀繡長衫,低調奢華,手拿折扇輕輕的敲著。


    般若:(低頭)主人喚我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郭班主:(笑)叫師父。


    梅九亮:是,師父。


    郭班主:此番考核,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梅九亮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


    郭班主:問就是。


    梅九亮:結束的如此匆忙,徒兒……不解。


    郭班主:(歎氣)流言蜚語需要他們自己站出來承擔,我能做的都做了,至於考核,不急,其實也不算考核,隻是找了個合適的借口把你們都支出去罷了。


    梅九亮:可是!……


    可是落羽死在了裏麵!


    他說不出口。


    他心中所想,郭班主自然洞悉,喝了一口茶許久沉默不語。


    梅九亮:既是夥伴,徒兒想知道前因後果。


    郭班主把扇子放到桌子上,站了起來,雙手負後。


    郭班主:他們的死是注定的,就像你們梅家,永世見不得光,這都是定數,你們梅家的前塵往事你選擇一個人背負,你死後就不得入輪迴,生生世世守著生死門。


    梅九亮:(猛的抬起頭)他們?


    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進來一位美貌婦人,送來了熱茶,夫人頭上隻插了一根木簪,幹幹淨淨。


    郭班主:(笑的柔和)子初。


    於子初:(笑的幹淨) 地上涼,讓孩子起來說話吧。


    梅九亮:謝謝初姨。


    郭班主還是很了解自己曾經的夥伴的,一轉頭。


    郭班主:般若,先下去吧。


    梅九亮:是。


    輕輕把門帶上,梅九亮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蕩表情,隻身向門口走去。


    門關上以後,二人並排坐下,表情都有些嚴肅。


    郭班主:(皺起眉頭)子初,怎麽了?


    於子初:(擔憂)哥哥告訴我,孟青出現了。


    郭班主:(驚訝)當真?


    於子初:千真萬確。


    郭班主重新站起來,摩挲著手指,思考許久之後轉過身。


    郭班主:小孟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他還沒覺醒血脈,應該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姑姑,她此番下來寓意為何?


    於子初也站起來,眉間的翠***滴印記襯托的她幹淨出塵。


    於子初:我許久不曾迴去了,也不太知曉,但是除了你被賦予曆練孩子們的權利,其他人都不許下來幹涉,這是君下的死命令,不然後果誰都承擔不起,白家不就是想從中作梗,下場冥冥之中就被安排了。


    郭班主:我自然知道這些,命之格局,超脫一切的精神能力,麟兒就是生下來就與常人不同,早年試著讓他去秘境裏曆練一次,結果就連梅家那孩子的命格也受不住,差點魂飛魄散,隻便強行封了他的記憶,隻有孟青知道。


    於子初:(憂心)莫非青姐姐這次是要……


    郭班主:(歎氣)或許我們都誤會她了,你都能為了一人留守,她怎麽就不能,她曾經也是有鍾意之人啊,想通了就……


    二人身後的大佛坐禪低語,表情從來都是那麽的悲天憫人大慈大悲,要知道他們曾經也是不屑一顧的,滄海桑田歲月流逝,超脫輪迴之後,還有什麽信不信的,權當精神寄托了。


    於子初: 饕鬄,懷兒……最近如何?


    郭班主笑了,笑的釋懷。


    郭班主:碧水,你還是如此菩薩心腸。


    於子初:我隻想他安康。


    郭班主:隻是嚐了一些苦頭罷了,才隕了一世,還是為了私情,終究是心甘情願罷了,二世友情三世親情,到時候,你可不要優柔寡斷了,當斷則斷才能超脫世俗,不然……你知道。


    於子初:(點頭)我明白


    郭班主:時間還很長,我還有的熬,當初曆練九死一生眾叛親離萬人唾罵,也都走過來了,往後孩子們的路,未必會比我幸運多少,我可以擋災一次,擋不了一輩子,他們始終都是要長大的。


    於子初: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郭班主:碧水,你可以來幫我。


    於子初:(開門)我比較喜歡逍遙,而且……我相公也不依的。


    吱呀


    於子初走了,門重新關上,日落月替,禪房安靜無比,郭班主走到佛前凝視許久,又撫了撫香案上的鬆柏,精心照料之下,十分旺盛。


    眸子眯了眯,又修剪些許。


    成長難免跌跌撞撞,敬我也好恨我也罷。


    能做的都做了……


    孩子們……


    要自己努力成長起來……


    沒人知道,那些到伽藍寺裏成功而迴的都經曆了什麽,求佛需的有十二萬分的誠意與敬意。


    那貧窮鄉村裏的迷霧散開以後,你會看到數之不盡的台階。


    那台階一共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一步一叩首……


    若堅持不了便可自行離去……


    那膝蓋磕破了的,額頭磕腫了的,自有那年過半百的老太婆給醫治,眉眼間不難看出曾經的美貌。


    柔柔一笑,仿佛看到了碧水蕩漾,幹淨純粹。


    最終到達終點的,了了心願的便可自行離去,無人知曉這伽藍寺裏到底是誰的神通。


    碧水不知。


    饕鬄同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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