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園堆雪人進行到了傍晚,於筱懷被強行留下來吃飯,倒是因為他太過幹淨純粹,晚上的飯也都是清淡為主的,不曾見到大魚大肉,這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讓張雲雷郭麒麟好一頓安撫這才坐下吃飯,且吃飯極其斯文,讓郭媽越看越覺得這要是女娃該多好,和小陶陽很是合適納!以前這孩子三句不離小陶陽,現在怎麽提都不提一句呢?


    !!!


    郭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頓時就有些心虛了,惹的自己兒子連連白眼。


    而德雲社分社,湖廣會館後台,從下午開始就坐著一個人,準確來說不是下午,是幾乎每天下午都會來坐一會。


    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坐多久,那些小輩見了他會誠惶誠恐的打招唿,平輩的師兄弟會點頭致意,無一不請他喝上兩杯,但是他都拒絕了。


    連最晚場的演出都結束了,觀眾也紛紛離席,演員下班迴家,還是他一個人在後台坐著,也不知他許了場地老頭什麽好處,老頭竟也不請他出去,任由他坐著,甚至想上去陪上一陪。


    周九良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著幹什麽,或許是因為湖廣會館發生過太多事,讓他記憶深刻,他懷裏抱著三弦,斷斷續續的彈著曲兒,您若仔細一聽,竟然不是那些傳統調子,而是孟鶴堂經常彈的那首滴答。


    吱呀……門開了


    啪嗒,湖廣會館被吐槽過太多次都沒有換的微弱燈光亮了起來。


    周九良抬眼望去,有些驚詫。


    周九良幾乎是瞬間起身:“師哥”


    張九齡虛壓手:“坐”


    周九良等張九齡坐下,他才落座。


    周九良拾起三弦:“這麽晚了,沒想到您還會過來”


    張九齡歎氣:“我聽他們說你最近經常在這裏,所以下了演出過來瞧瞧”


    周九良:“師哥……可是有什麽心事?”


    張九齡:“你看出來了?”


    周九良:“但說無妨”


    張九齡靠在沙發後背:“你家先生許久不曾出現了吧?”


    周九良:“九龍也很久見不著了”


    張九齡:“我有些想他”


    滋啦——


    微弱的燈光還是經受不住時間的考驗,徹底滅了,瞬間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連空氣都靜悄悄的,兩個人都有些沉默,沒有人去關心燈光的問題,隻是至少過了半個小時,才聽到一聲淺淺的低語。


    周九良:“我也是”


    完全黑下來的房間看不到兩個人的表情,這樣的環境,適合談心。


    張九齡:“九良,當初拜師的時候,我曾問過你,清水和啤酒,你選哪一個,現在,你有答案了嗎?”


    周九良笑:“師哥,其實當年您問我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問題就是坑我的”


    張九齡:“至少你還認真思考了不是”


    周九良:“您就別拿我開心了”


    張九齡:“那現在你有答案了嗎?”


    周九良托腮:“我個人喜歡啤酒”


    張九齡:“所以?”


    周九良攤手:“我選清水”


    張九齡撓頭:“其實這個問題是張雲雷問我的,我又迴來問你的”


    周九良:“張雲雷問你?讓你選的是什麽?”


    張九齡開始迴憶:“他問我太陽和月亮我選哪一個,不選就請我吃齋”


    周九良果然如此的表情:“您選的是?”


    張九齡:“太陽”


    周九良:“為什麽都會讓選一下?”


    張九齡:“剛開始我也不明白,但是問了很多人之後,我就明白了,這其實就是付出和被付出的選擇,其實選了以後,就都是歡喜的。我們選的都是付出,這沒什麽”


    周九良一對自己的答案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不需要點的太明朗,他們就懂。


    坐了一會,聽到了老頭咳嗽的聲音,二人驚覺是坐的有些久了,老頭還要睡覺,就不多叨擾告辭離開。


    湖廣會館門口,剛停了的雪在夜晚裏反著光,照著二人。


    視線明亮,周九良連著坐了幾天的心也明亮了起來。


    周九良:“多謝師哥”


    張九齡:“其實有些事想通了就好了,迴吧”


    在玫瑰園吃完飯的於筱懷執意要離開,郭麒麟不放心送個老長一段才迴去了,於筱懷踩著雪一步一個腳印,心情莫名覺得不錯。


    “想什麽,笑的這麽開心?”


    背後突然出現聲音,於筱懷非但沒有被嚇到,還十分驚喜的迴頭。


    於筱懷:“欒叔!高叔!你們迴來了?!”


    欒雲平:“噓——”


    看了看郭麒麟確實迴去了,欒雲平這才放下了心,高峰但是依舊笑的溫和儒雅,有些寵溺的摸了摸於筱懷的頭。


    高峰:“怎麽樣,這一個月”


    於筱懷笑彎了眸:“高叔,我又學了兩段新活,觀眾都十分喜愛呢,就是老問我搭檔為什麽不固定,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迴”


    欒雲平瞪眼:“相聲演員還能讓觀眾給難倒了?不像話!”


    高峰挑眉:“您說,他怎麽迴?”


    欒雲平不屑:“直接說他死了就成了!”


    於筱懷:“呸呸呸!欒叔您說什麽呢?快收迴去!阿陽……陶陽身體好著呢怎麽可能……什麽死不死的!”


    欒雲平:“你剛才叫他什麽?”


    於筱懷:“陶陽啊”


    高峰:“可能……我們聽錯了”


    欒雲平:“好吧,我們錯了,下次再有人這麽說你,你說人家在麒麟社就行了”


    於筱懷眉眼彎彎,沒有一絲世俗的汙濁,僅僅是言語表達,都能讓人寧靜安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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