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就料到會是這樣,他知道沈涵年一旦發現了小周周的存在多半就不會出國了,所以才沒說。他爺爺的事,是他解不開的心結,周漾不想他往後餘生都活在痛苦中。


    而周漾自己也是一樣,他奶奶提的那些條件,除了他爺爺出獄,其他根本就實現不了。


    和提沈涵年分手,她也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可她沒人可以傾訴。


    她一直很努力地去緩和沈奶奶的關係,沈媽媽也幫她,可是沈奶奶就是不接受她,連沈爸爸都勸她離開沈涵年,周漾也沒有辦法了,放棄幻想,認清現實,畢竟日子還要過下去。


    “沈涵年,我把周周讓給你吧,她也一直想要爸爸呢。”


    沈涵年聽完更氣了,想立刻飛過去,打死周漾,他們都有女兒了,周漾還是不要他。


    “少他媽放屁,老子要女兒,也要你。少一個都不行,你乖乖給老子等著,明天就去領證。”


    “那你奶奶呢?這些問題,你解決好了?還有周佛海利用你的事,你原諒他了?我身上還流著周佛海的血,而且周佛海也不可能跪地上道歉的。”


    如果還是和以前一樣要弄到眾叛親離的地步,周漾不要。


    “漾姐,一開始我是恨,可我不是恨周佛海,隻是恨沒能力護著自己的家人,恨自己蠢得被人利用。我隻是不甘心,枉我自詡聰明,還未踏入社會就被現實狠狠上了一課,我曾經還說要為你收拾周佛海,我爺爺出了事,我才意識到這簡直是癡人說夢。被周佛海上了一課,突然意識到了社會的殘忍,但也不想接受自己能力不夠的事實,有太多不甘心,就隻好放縱自己,借酒消愁了。


    想想那時候挺蠢,可能這輩子過得太順了,遇到點事就自暴自棄,結果,問題一個沒解決,還把你弄丟了。”


    沈涵年抬頭望著天花板,忍不住歎息。


    “周漾,我也試過離開你的,可我做不到。一個人上課的時候,會想起你,一群人旅行的時候還是會想起你。不開心的時候,想你在旁邊安慰我,開心的時候和你一起分享。我這輩子,真的要吊死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了。


    我就想也不去和周佛海爭個高下了,就那樣認輸也行,哪怕讓周佛海利用一輩子。隻要你迴到我身邊,我就帶你安安靜靜地生活,也不求大富大貴,隻要有你陪著我就好。


    所以我迴來找你,我以為過了那麽久的時間,你會心軟,可我不知道在我離開的時間裏,你為我做了那麽多,還有我的家人,那樣去折磨你,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那時起,我願意接受現實。所以,我就想等自己強大了,再來找你。


    周漾,我爺爺馬上就要出獄了,等他迴來,我奶奶也許會接納你的,她以前也很喜歡你,而且我們有孩子了,都說隔輩親,隻要把一切說開了,這些問題自己就會消失。我們也不需要和他們一起生活的,我爸爸自會去孝順我奶奶,我們兩個人好好的過,等你能接受那天,偶爾去看看他們就行。”


    沈涵年說了很多,他也知道周漾不過是想要一份得到所有家人祝福的愛情,平安順遂地過完一生。她這輩子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家人,僅此而已。


    “沈涵年,再等等吧,等你爺爺出獄,等你奶奶接納我,我會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的,現在我們還是維持現狀吧。”


    周漾說完,掛斷了電話。


    她以為沈涵年聽進去了,結果第二天她去機構開門,就看到門口擺了一地的玫瑰花。周漾的大腦死機了,本能的掉頭就想逃,剛一轉身就看見了沈涵年。


    “漾姐,就這麽怕見到你老公啊?也是,做了那麽多對不起老子的事,是該無顏麵對老子的。”


    沈涵年走到周漾麵前站定,直直的看著她,外表平靜卻難掩眸底的炙熱。


    周漾低頭,在地上到處找地洞,要是小周周的事沒被發現,麵對沈涵年她並不心慌,可現在不一樣了,怎麽都覺得自己做錯了。昨天掛斷電話,周漾就失眠了,今天也是出於對小朋友負責的態度,一直拖到下午四點才來開門。


    “戶口本帶了吧,抓點緊,民政部門要下班了。”沈涵年戲謔地說。


    “哈?”周漾更反應不過來了,他昨天認真的,不是吧?


    “我昨天可是通知過些人的,別告訴我你不想跟老子領證,周漾,你要是敢開口,老子就把你從樓上扔下去,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大不了我陪你。”


    看周漾遊魂似的飄來開門,沈涵年就知道她昨天也沒休息好,周漾把他搞得徹夜難眠,連夜訂機票飛過來,怎麽也得讓她嚐點苦頭。


    沈涵年假裝生氣的靠近周漾,周漾居然害怕的後退了一步,沈涵年氣絕,直接伸手攬過周漾,抱進懷裏,空洞的心在那一刻瞬間被填滿。


    “漾姐,別鬧了。”沈涵年把頭窩進她的頸窩,悶悶的說,“再鬧就不是參加我奶奶的葬禮了,該來參加我的葬禮了。”


    他們有多久沒有擁抱過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周漾都記不清了。上次擁抱,應該是送他出國的時候吧,那會兒小周周還在肚子裏呢,沈涵年還嫌棄她的擁抱。


    “沈涵年,別哭。我也沒說不領證,就是再等等。”


    即便過了這麽多年,當他的淚水滑落到自己的肩頭,周漾還是會忍不住,不經意的抱緊了他。沈涵年得到周漾的迴應,支離破碎的心一點點被修好,他一直所求不多的,隻要周漾迴來就行。


    沈涵年抱了周漾好久,旁邊的人來來往往的,偶爾會有人停下來,側目看他們,他也沒反應。


    周漾想著待會兒還有課,得先開門,還有,那一地的玫瑰花還得收拾,輕輕拍了拍沈涵年的後背,試探著開口,


    “沈涵年。”


    “嗯。”聲音還是悶悶的。


    “要上課了,我得先開門。”


    “好。”沈涵年答應著,卻沒鬆手。


    “那你先鬆開?”周漾哄著他,慢慢地把手放了下來,等他鬆手。


    “嗯。”又是一個字,手上一點也沒鬆,甚至還因為周漾把手放下來,不高興得勒緊了她,周漾感覺快斷氣了,無奈地又伸手抱緊了他。


    “小朋友和家長要來了,待會兒他們看到了不太好。”


    “哦。”還是沒動,語氣還有點不開心。


    周漾無語,25歲的大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抱著她撒嬌。


    “沈涵年寶寶,乖哦,姐姐要上課了,你先鬆手哦。”


    周漾把哄小周周那套都用上了,小周周時不時的也會賴著周漾,不讓她離開,不讓她去給別的小朋友上課,對此周漾一直很頭疼。


    今天倒好,女兒乖了,她爸又來了,周漾就是個老媽子命,遇到大的小的都一樣。


    沈涵年聽到周漾哄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平時就這麽哄女兒啊?一點耐心都沒有,敷衍。”


    又抱了一會兒,沈涵年才鬆開了周漾,周漾剛舒一口氣,沈涵年又吻上來了。周漾的大腦徹底不會轉了。


    這吻帶著侵略和報複,到最後,沈涵年甚至狠狠咬了一口周漾,周漾的嘴唇有點出血。


    “消氣了,我可以開門了嗎?”


    小屁孩兒一個,周漾也不想計較。


    “我沒生氣,就是傷心了。”沈涵年深深的看著她,“即便是你對不起老子,可是我愛你,一天也沒少過。”


    周漾一怔,不知該如何反應,隻得淡淡的一笑。


    “我先去開門,你,能不能幫我把花,搬到教室裏麵去,在這兒,太礙事了。”


    周漾看了一眼滿地的玫瑰花,她以前送過他和顧池,那會兒單純的以為他們收到會開心,現在想來應該也沒多開心,甚至會頭疼,這得收拾多久呀。


    周漾掏出鑰匙開了門,打開燈,把包放前台,又出來準備搬花,沈涵年蹲在那裏做好了準備,那花太多了,一個人不好弄,周漾和他一起抬進去的。


    好在教室夠寬敞,還能塞下這麽多花。


    把花搬進教室,周漾又簡單的做起了衛生,沈涵年自覺的四處看看,這教室裝點很有味道,古色古香的,和她有媳婦兒一樣,是個有內涵的。


    沈涵年轉了一圈,又跑到周漾的周圍打轉了,還是媳婦兒好看,看著周漾忙前忙後的,沈涵年突然還覺得不太真實,今天的周漾格外鮮活,比他任何一個夢裏的她都更生動。


    “媳婦兒,有沒有我能做的?”


    沈涵年一開口,好像他們是老夫老妻的樣子,周漾一時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


    “你老公還是從前那麽好看吧?”沈涵年腆著笑,把臉湊到了周漾跟前。


    周漾一時也搞不懂沈涵年的想幹嘛了,剛剛不是還氣著她嗎?讓他搬花的時候冷著臉也一句話不說,進來之後也不聞不問的,這會兒又搞得他們好像從沒鬧過分手似的。


    見周漾沒說話,沈涵年自覺的拿過她手裏的掃帚,把團好的垃圾掃進撮箕,倒進垃圾桶裏。


    弄完這些,神氣的看著周漾,等著被表揚,周漾隻是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沈涵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她親一口,周漾沒動,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沈涵年,你撞邪了?”


    沈涵年白了一眼,“你才撞邪了,老子不好好表現,你能跟老子去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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