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說了不喜,便是不喜。”


    魏元臻全然不顧皇帝的臉麵,眾目睽睽之下道,“父皇不必如此做,孤從未想過成家,何況這皇宮。”


    他神情陰冷,發言皆是譏諷,“有什麽好嫁,便是如孤的母妃一般空守無望嗎?”


    此話一出,全場寂然無聲。


    死一般的寂靜,悄無聲息地陰沉籠罩而來。


    方才還麵帶笑意的帝王,此時麵色冷峻,周身籠罩著寒意,雙眸似鷹,眼神冰冷無情。


    正所謂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朝臣們當即跪了一地,脊骨彎下,俯首垂地,汗流浹背。


    “陛下息怒!”


    眾大臣高聲求饒,皇子們皆是跪了一地,連元丞相都心中暗罵著太子作死,惴惴不安的跪下了。


    所有人都跪了,那他不跪豈不是很顯眼。


    謝星沉心道,主角受真不給他省心,撩著下袍就要跪下去卻被一隻手死死攥住,不許他下跪。


    魏元臻扯起要跪下的他,怕太顯眼又將猶豫不決,衣服大過命還在糾結的白夙也扯了起來,再順腳踢了下居寧,“滾起來。”


    “孤說錯說明了嗎?孤沒錯,所以孤的人也不許跪。”


    魏元臻直視著上首的帝王,眉眼抬起,陰鬱暴戾,可在這一瞬間又像極了元後,“父皇,孤不會娶太子妃。”


    若是以前,答應便也答應了,他的太子妃誰來都一樣。


    可現在不同了。


    魏元臻想到謝星沉說得話,想起宮中的母後,想到臨死前母妃對他說的話。


    莫名地,他拒絕了皇帝的賜婚。


    他沒有心愛之人,若是有,他也不會讓對方入宮。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看似金碧輝煌,人人都羨慕的皇宮,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困在裏麵的人永遠出不去。


    他手上發緊,攥著謝星沉胳膊的手不自覺用力,他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情緒中,手上微微顫抖。


    忽地,有人反手握住了他,像烈陽一樣驅散了黑暗,魏元臻從那些晦澀的記憶裏迴神。


    皇帝不說話,隻是一昧地看著他,像是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似恨似愛,最終成了幽幽一歎。


    “罷了。”


    “此事容後再議。”


    居然就這麽輕飄飄放過他了,俯身垂首的六皇子眼中掠過一抹暗色。


    父皇...您就這麽下不了手處罰太子嗎?


    既然您不處罰,就讓兒臣來替您教訓下我的好皇兄吧。


    一場雷霆之怒就這樣結束了,宮宴照舊,隻是這一迴大臣們都小心了些,沒了心思向帝王推薦自己的女兒。


    怕一眾女眷在這會惹得陛下心煩,六皇子便提議,“雄鹿亭後百花齊放,正待各位夫人小姐們去觀賞一二,父皇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不少大臣投以讚許的目光,不愧是他們最看好的儲君人選,這可比造成這局麵的罪魁禍首太子殿下讓人暖心多了。


    皇帝自無不應允,所有的女眷便前往了後方庭院,沒了女眷在場上的氣氛又熱鬧了些。


    那些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在男人們的暗示下調侃,炫耀。


    一整個惡臭,謝星沉看得皺眉,很是不適。


    恰巧魏元臻也很不喜歡,這些男人打天下打不下來,一個個就知道跟自己夫人橫,實在讓人瞧不上眼。


    魏元臻起身便要走,站起來的瞬間好不容易緩和的宴會又安靜了一瞬。


    他是主角,皇帝自然不會同意他提前離席,“元臻,坐下。”


    魏元臻道,“父皇,孤身體不適先行離開了。”


    “你何處不適?莫要哄騙朕。”


    “父皇,孤前不久召了太醫包紮傷口,太醫叮囑不宜飲酒,這便先行了。”


    皇帝表情愣了下,似乎不知道這件事,慢半拍地說,“竟有此事?太醫院怎從未上報?”他眉頭擰起。


    “是孤讓他們不必上報。”


    “既如此,你便迴去歇息一番吧。”皇帝妥協道,“順承,你去送送元臻。”


    “是,陛下。”


    魏元臻沒拒絕,轉身先走,走到一半冷冷睨了眼謝星沉,示意他跟上來。


    無聊的宮宴總算要結束了,謝星沉跟上魏元臻的腳步。


    順承公公隻送了一段路便讓魏元臻打發迴去了。


    出行雄鹿亭先要經過後方的庭院,這會夫人小姐們正笑作一團的品鑒這庭院處的花。


    魏元臻聽了淡淡嗤笑,“不過是幾朵花也能叫這些金絲雀歡顏,未免太過好養。”


    他神情躁鬱,看著她們的眼神譏諷又陰鬱,忽然身形一晃。


    “殿下!”


    白夙手快地接住他。


    “唔...”魏元臻眉頭緊蹙,唿吸急促地捂住心口。


    許是太過於疼痛,麵色猙獰起來,額頭青筋暴起格外駭人。


    “怎麽了?”謝星沉去扶他,魏元臻卻一把拍開了他的手,偏過頭去,頭上束起的玉冠落下幾縷墨發順著他的動作遮住了臉頰。


    “白夙。”


    魏元臻唿吸急促,語速飄忽,“將孤送至空房,現在就去!”


    “是,殿下。”白夙表情不變,攙扶著魏元臻就要走。


    眼下儼然不是什麽問話的好時機,謝星沉壓下心底的擔憂,追上白夙。


    才走沒兩步,魏元臻又道,“攔住他,別讓他過來。”


    “殿下...”謝星沉疑惑又不解,上前一步,魏元臻就跟發了瘋一樣的大吼起來,“孤叫你滾,滾!”


    “孤不想見到你,滾...咳咳,滾!”


    太子殿下難受至極,喉間沁出低吼,分明是在兇人,謝星沉卻覺得這像是無助的小獸呲著獠牙在兇人。


    他這樣,謝星沉怎麽放心的下,執意要跟上來。


    魏元臻情緒失控,一直喊著,“滾,滾開,不許看孤,孤不需要!”


    聲音太大已經驚動了那邊的夫人小姐,眼看著她們要往這邊走,謝星沉放棄靠近魏元臻的想法,看向白夙。


    白夙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殿下。”頓了下又說,“這邊的動靜還需你來幫忙。”


    謝星沉一下繞過彎來,“殿下的衣袍?”


    “在側殿。”


    “我怎麽尋你?”


    “雲霄鳥停在枝頭的位置便是藏身處。”


    雲霄鳥是白夙養的鳥,很聰明,會根據氣味來尋人,且此鳥長得如同小麻雀一樣一點也不起眼。


    謝星沉頷首應下。


    兩人簡潔明了地交談完整件事,遂各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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