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像個瘋子


    坐公車換了兩趟車,我才到了醫院,問了護士才找到病房。


    住院的是岑如雄父親的弟弟,我應該要喊一聲叔公,聽媽媽說岑如雄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所以岑如雄很敬重他。


    我在門外拉了拉衣服,整理了一下頭發,才敲門進去。


    開門的人一聲嬌笑,我抬頭一看,竟然是很久不見的周莉。


    看到周莉第一件事就是低頭看她的手好了嗎。


    但是我看到的卻是缺了一截的手掌。


    周莉的笑聲在看到我的時候變成了哼笑,別扭的將自己斷指那隻手放在了身後。


    “進來吧,你爸也在這裏。”


    我沒有想到周莉和岑如雄也會在這裏。


    岑如雄看到我就板著臉,“什麽事?”


    我想幫媽媽說句好話,所以就照直說了,“媽媽說叔公生病了,所以讓我帶了些東西送過來,希望叔公能好的快一點。”


    “放下就給我滾蛋!”


    岑如雄根本不在意我和媽媽,他的眼裏好像我的存在就是他的汙點一樣。


    “別這樣,如塵隻是個孩子而已,能有這份心也不多見,你看看岑瑞,都說了叔公生病也不見他來看一眼,虧得叔公曾經對他那麽好。”


    周莉幫我說話,我有點受寵若驚,低頭的時候又看到了那截斷指,覺得很對不起周莉。


    我一直覺得周莉的手很好看,特別像電視裏拍護手霜廣告的手,細長白淨,就連甲麵都十分的光滑。


    如果不是我的話,周莉就不會失去手指。


    我剛想說對不起的時候,周莉就拉著我走到了叔公麵前,在我背後用力擰了一下。


    “叔公現在身體不便,護工阿姨正好有事迴去了,你不如幫幫叔公?這麽有孝心總不能這點事都不能做吧?”


    周莉掃了我一眼,用腳踹了踹床下的痰盂。


    我蹲下身體拿了起來,周莉和岑如雄立即掩住口鼻,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周莉揮揮手,“記得洗幹淨一點。”


    “好。”


    我習慣了被人使喚,有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麽是對的,做什麽是錯的,我隻能聽命的小心翼翼的活著。


    我想讓別人也看到我的好,但是總是事與願違。


    等我洗好痰盂迴來,岑如雄已經走了,周莉在削蘋果,和叔公說得十分投機。


    這可能是周莉的長處,她和任何人都談得來。


    “老爺子,你看看如塵多好啊,你剛才睡著那會兒,他都幫你把痰盂洗好了。”


    “哼,賤人生得孩子就配做這種賤活。”叔公咳了一聲,冷哼著說了兩句。


    我站在床尾手裏拿著痰盂,額頭被一個削皮的蘋果砸中。


    “這裏這麽髒,你還不去打掃一下?還要我教你不成!”


    叔公指著這間單人病房。


    已經十分的幹淨,我心裏也明白,他隻是想為難我而已。


    我立即去找了抹布就開始擦起來,他們說什麽我就去做什麽,連根本不需要我打掃的廁所都去重新洗刷了一遍。


    中午叔公和周莉吃飯的時候,就給我了一個饅頭。


    我噎著氣說了聲謝謝。


    周莉指著我送來的禮盒,“這東西不便宜,叔公吃點對自己身體也好,如塵都忙活了一早上了,老爺子就別跟小孩子生氣了。”


    一直到開了盒子我才看到裏麵的東西,是參茶。


    媽媽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周莉泡了一杯放在叔公的手裏,一直都在替我說好話,我有些感激的看著周莉。


    但是周莉的表情卻似笑非笑。


    叔公喝了小半杯,人就有些困倦了,卻不想突然上吐下瀉起來。


    周莉和我嚇得不輕,我被周莉踹了一腳。


    “還不去喊醫生。”


    我手忙腳亂的去找了醫生,最後醫生卻說是吃壞了。


    周莉一臉愧疚的看著叔公,“怎麽會吃壞了呢?我們都是吃的一樣的東西,除了……”


    周莉看著桌上還剩下半杯的參茶。


    我立即驚慌的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搖頭,“不是的,不是我。”


    周莉不由分說就上來拽著我的衣領,“你和你媽到底能不能讓岑家消停了?你媽媽這樣對我,我也不怪你,你就是個孩子而已,你居然和你媽連個老人家都不放過,是不是打算弄死岑家好繼承啊!你這個小賤貨!”


    周莉像是抓住了報複的機會,使勁的踹我,最後一腳踹在了我的膝蓋上,我立即跪在了地上。


    “真的不是我!”我重複著話。


    叔公氣得直接掀被子下床,人都走得顫巍巍的,抓起床頭的果盤就衝著我砸了過來。


    “我就說家門不幸,自從他和他媽出現之後,岑家就沒有一件事順心的!怎麽會有這麽歹毒的人!給我打,往死裏打!”


    我求救的看著醫生,醫生也是愛莫能助,隻是扶住了叔公。


    周莉通知了岑如雄。


    岑如雄帶著岑瑞也來了,兩人臉色僵硬,看上去都很擔心叔公。


    岑如雄聽聞了醫生的話,二話沒說就上來打了我一巴掌。


    我跪在地上最後被扇得直接趴在了地上,頭磕在地磚上,鼻子發酸,直接淌出了鼻血。


    “是不是你媽叫你來害人的?走到哪裏害到哪裏!”


    我捂著臉,無聲的哭著。


    岑如雄的話就像是對我的死刑。


    其實我早該明白,無論我做什麽都是錯的,我沒有解釋的權利,因為我的出生就是錯的。


    “對不起……”我道歉,忍著快要被他們目光撕碎的疼痛,“真的不是我。”


    周莉嘖嘖的不滿,“你說這樣歹毒的孩子怎麽能留在身邊,今天我還誇他,想不到一轉身就出事了,下迴也不知道他會作出什麽事情來。”


    “許應塵你給我滾迴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了趕緊滾蛋!滾到你媽媽身邊去,你們倆想死想活和我們岑家沒有一點關係,我就算是斷子絕孫了,也不在乎你們倆!”


    岑如雄擰著我的耳朵,讓我起來,想推我出病房門。


    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聞聲來湊熱鬧的人。


    我一把抓住岑瑞的衣角,哽咽的看著他,“真的不是我,我沒有!”


    岑瑞用力的拽迴自己的衣服,“你滾了,更合我意。”


    我忘不了此時岑瑞冷漠的笑意。


    我絕望的被岑如雄推出了病房。


    我哪裏也不敢去,隻能蹲在病房口,接受別人刺目的目光。


    “這孩子下毒了?”


    “真是作孽哦……”


    我的解釋是多餘的,說不說都是我的錯。


    離開岑家迴到母親的身邊,我似乎已經看到了我最後的結局。


    冰冷,黑暗,乃至……死亡。


    後來,醫生拿著半杯參茶走了出來。


    我在外麵坐到了天黑,病房裏的人一個都沒有出來。


    清冷的過道,好像整個世界都隻有我一個人一樣。


    直到醫生拿著報告快步的走進了病房,大約十分鍾之後,病房裏發出了爭吵的聲音。


    聲音是周莉和岑如雄的。


    “就是我下的藥怎麽了?減肥藥能吃死人嗎?讓這樣的小賤貨和他那個賤貨媽媽遠離你,是為了你好,我是在幫你!你要孩子,我給你生啊!”


    我站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


    藥是周莉下的。


    就是為了趕我離開岑家。


    岑如雄生氣的聲音很粗,帶著抬高的聲調,很刺耳。


    “就算是個賤種,老子要趕走他也輪不到你動手,你算什麽東西?不也是個隻會對男人搖尾巴的賤女人?還想給老子生孩子,這麽多年你跟著我都沒生出個屁來,能不能生還是個問題!滾!”


    岑如雄的話讓我的心沉入了冰潭。


    媽媽愛錯了人,在他的心裏,沒有一個女人是配得上他的,對誰好都是逢場作戲,對誰不好也隻是好聚好散。


    他沒有愛,沒有情。


    病房的門突然被拉開,周莉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憤怒讓她整張臉漲得通紅,眼底也是猩紅一片,眼淚滑過臉頰,再好看的臉都顯得有些猙獰憔悴。


    “開心了?還不去給你媽報告喜訊?我被踹了!我跟了他這麽多年,又是工作又是服侍。”


    周莉聲音沙啞,說話的時候顧不得形象,口水混著嘴角的淚水噴了出來。


    她離我越來越近,眼神可怖,“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小三,我的青春,我的一切都給了他!這就是他給我的迴報,把我像個垃圾一樣扔了。”


    周莉苦笑著離開,走廊裏都是她的笑聲。


    我似乎看到了又一個女人瘋了,像我媽媽一樣,付出了一切,最後……卻像個垃圾。


    “還不進來!”


    岑如雄沒有一絲一毫的可惜,好像如釋重負一樣。


    我走了進去,看到桌上的報告,上麵說檢查出了瀉藥,疑似減肥產品。


    當時的情況,隻可能周莉會用減肥藥。


    叔公和岑如雄一樣,罵咧咧的,“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有了丈夫的吃裏扒外,沒有丈夫的勾三搭四!最大的用處也就是生個孩子!”


    我聽了渾身發僵,兩隻手都在發顫,有憤怒有可悲。


    抬眸看向岑瑞,他臉色鐵青,叔公的話顯然是意有所指,將趙雅也罵了進去。


    “跟叔公打個招唿,你們兩個都給我滾,馬上期末考試了,要是誰讓我再丟人,誰都別想好過。”


    “是。”


    我小聲的迴答,岑瑞則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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