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最近新交的朋友一起。


    這句話讓沈茵分神了好半天,直到申雅向她打招唿。


    “雅雅。”沈茵露笑,也打過招唿。


    “我聽說你們遊泳隊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正好柔道隊這段時間外出集訓,我最近沒什麽事,想著看能不能過來幫點忙。”申雅笑嘻嘻道。


    “喲喲喲,這不是柔道社的一枝花教練嗎,我們這好多隊員一有時間就去看你訓練呢!”


    王亮吹了聲口哨,立刻嗨起,“不過隨著去的男生越來越多,我今年都沒怎麽排得上號,不過你們柔道社是真的厲害,話說我有一兄弟去你們柔道社訓練了半年,一慫瓜現在還敢找我收保護費了。”


    “你一兄弟?”申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我們柔道社從來隻招女生啊?”


    “這樣啊。”王亮用手指支著下巴尋思,“難怪最近去他家裏,櫃子裏全是裙子。”


    “哈哈!”申雅大笑,知道了王亮是在口嗨開玩笑,“茵茵,你們遊泳隊的男生真好玩!”


    申雅長得跟個妖精似的,笑起來更勾魂。


    沒屁事相幹的程亦,臉上多了片紅暈,支吾道:“謝謝誇獎……”


    “哈哈哈。”申雅又笑,“這個小男生好可愛!”


    見不到十分鍾內,申雅就已經和這裏的隊員們打成一片。


    沈茵倒也沒什麽不放心:“行吧,遊泳隊目前的訓練工作主要是陸舟在負責,你在當教練方麵的經驗比較足,可以互相交流下,我和周揚正好要忙選拔方麵的事,這樣分工合作也比較好。”


    申雅擺出ok的手勢。


    沈茵準備走的時候,陸舟叫住:“選拔隊員方麵的事,不需要我們幫忙嗎?”


    沈茵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我們”兩個字吸引,安靜了會兒,說道:“雅雅目前對遊泳部的具體情況不太了解,選拔隊員這件事做起來可能會比較棘手,把精力用在更加適合的地方比較好。”


    “我沒說申教練會和我一起,我說的我們,是指程亦還有王亮他們。”


    沈茵愣了會兒,覺得剛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又仿佛覺得陸舟是在故意玩文字把戲。


    “哎呀,別叫什麽‘申教練’啦!”申雅趕緊打住,“聽起來像個中年大肚男似的,直接叫我雅雅就可以了,反正你也比我小不了幾歲。”


    “可以麽,叫雅雅?”陸舟試探著問。


    “沒事沒事,聽著顯年輕。”


    沈茵無意間唿吸加深,語氣雖然平靜,但也沉了幾分:“你想和程亦還有王亮去做選拔隊員的工作?你應該了解遊泳隊目前的具體情況吧?除了周揚,剩下隊員的水平離拿冠軍還有很大差距,現在還不抓緊時間訓練,是打算等遊泳部被學校解散了再去訓練嗎?


    說了,分工合作,選拔隊員的事不用你操心,別覺得你昨天對周揚批評的話很有道理,換你來好像就可以做得更好似的。”


    方才活躍的氣氛,像是一下子被澆了盆涼水。


    明明覺得之前的對話一切自然,也不知道從哪裏突然鑽出來的根導火索,突然點燃了沈茵。


    王亮和程亦麵麵相覷兩眼,口風一致:“沈指導說得對,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好好訓練,那我們先進去遊泳館了……”


    “茵茵……怎麽啦?”申雅也有些想不明白,“是我的到來讓你不高興了嗎,其實我也就是好玩,如果你不希望我參與的話……”


    “沒有,雅雅你別多想。”沈茵道,“我現在確實抽不開身,很高興你過來幫忙,我剛剛隻是覺得陸舟的想法,不貼合實際情況而已。”


    陸舟看著沈茵,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知道了,那我們就留在遊泳館幫隊員們訓練吧。”


    我們。


    沈茵不想繼續多花心思在這兩個字上做文章,沉著張臉帶周揚走了。


    周揚通曉人情,看著沈茵的樣子,能把對方的想法猜個大概:“沈指導,我覺得陸舟和申教練之間應該就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朋友?”沈茵脫口而出,“你覺得陸舟是能這麽快就交上朋友的人嗎?”


    沈茵突然吼上一嗓子,把周揚嚇得不清,吞吐道:“他不是跟程亦也交朋友了嗎……”


    “他跟程亦交朋友是因為……”


    “我”這個字沈茵最後沒有說出口。


    周揚能理解沈茵的意思:“說不定,你昨天打了他之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做法有問題,決定開始改變呢?你看他今天就給我道歉了,態度也還挺誠懇的。”


    “改變?我昨天打他確實有我的不對,但是類似的警告和建議我提過很多遍了,為什麽偏偏是昨天晚上之後他開始決定改變?”


    沈茵想起昨天下午在麵館時,看到陸舟和申雅在公交站說說笑笑的情景,還有陸舟最後坐上申雅父親小車的畫麵。


    她沒有生申雅的氣,一點都沒有,她和申雅的關係還是和之前一樣。


    她也不確定自己究竟在生誰的氣,為什麽會這麽煩躁,自昨天以後,陸舟明明就沒有再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做的甚至都是她曾經希望他做的事,比如向周揚道歉,與自己的好朋友和解。可是當這些事真正發生時,產生的感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沈茵隻覺得自己的思緒翻江倒海。


    “沈指導,如果你真的這麽在乎陸舟,可以和他好好聊聊,你們可能缺乏真正的交流。”周揚建議道。


    “誰在乎他?”沈茵瞪了眼周揚,“而且周揚你會不會也太老好人了一點?他向你道歉你就那麽輕易原諒他?一般這種情況男生不是都會用打架的方式解決嗎,你怎麽不打他一拳?”


    周揚難為情地撓了撓頭:“我要是打他,你會把我打死吧……”


    沈茵咬牙:“周揚。”


    雖然沈茵生氣得很,但用這個話把沈茵逗炸毛,周揚竟忍不住樂嗬了幾下。


    來到醫院,蕭辰依然在原來的病房進行複健。


    當看到病房門口的沈茵和周揚時,明明醫生揉的是腿,蕭辰卻感覺到自己的後牙槽疼了起來,皺著眉道:“你們兩個又來幹什麽,我不說了不會進遊泳隊麽?”


    周揚把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鏈,給沈茵讓路。


    “側偏應力實驗陰性韌帶拉傷,關節穩定性良好,韌帶部分損傷,沒有斷裂,每天隻需要定時定點來醫院進行三次複健。


    但是醫院與學校遊泳池的距離有十分鍾的步行路程,以你目前受傷後的步行速度,所需時常加倍,一來一去共四十分鍾,計算下來一天會平白無故浪費兩個小時的訓練時間。


    而且遊泳池的水溫不可控,溫度過低會嚴重影響你傷勢的恢複,醫院的費用不菲,從訓練角度出發也好,從目前的輕傷來醫院的性價比也好,你每天過來這裏做複健是十分不劃算的。”


    沈茵這一大段振振有詞的話,把周揚聽得目瞪口呆。


    醫生也懵了:“喲,這勢頭,來跟醫院搶生意呢。”


    蕭辰莫名其妙地盯著沈茵:“幹嘛啊,我受傷花的是我的錢,浪費的是我的時間,關你什麽事?”


    “你找我們遊泳隊的隊員借過錢,現在還沒還。”


    蕭辰急了:“那幾個隊員是我哥們兒,我家裏人不知道我受了傷,沒找他們要錢,我找我哥們兒借錢要你管?”


    沈茵平靜道:“難怪我昨天見你中餐和晚餐都吃的饅頭,話說這樣吃飯營養跟得上麽,要是營養跟不上,會對訓練有很大影響吧?好比你這個月的最好成績和你在上次市級比賽的奪冠成績有很大差距?”


    蕭辰最聽不得有人說他的成績退步:“都說了關你屁事?可不可以滾!”


    “你又不是我隊員,當然不關我的事。更何況,以你現在的水平,還不一定能進我們遊泳隊,我們過來隻是看望下你,順便打聲招唿而已。”


    說完,沈茵把手上的水果放在蕭辰的床頭櫃上,當看到空空如也的櫃子內部後,笑道,“看來昨天周揚買的那麽多水果全被你吃完了,果然你也覺得光吃饅頭營養還是跟不上是不是?”


    蕭辰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踐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有完沒完?就你們遊泳隊那種垃圾水平還好意思挑隊員?我的水平要是進不了你們破遊泳隊,你們才不會幾次三番地帶著諂媚相過來找我,少給我玩這種低級的激將法。”


    “垃圾遊泳隊?”


    蕭辰冷笑:“是不是垃圾遊泳隊你自己心裏沒數麽,要不要讓我把這兩年發生在遊泳隊裏的一些事都解釋一遍?怕是今天都是說不完。”


    “哦,你是指以前的遊泳隊啊。”沈茵依然平靜,“以前的遊泳隊確實不怎麽樣,改革後,現在想進的人多了去了。”


    “改革?”


    “做了一些結構上和環境上的調整。”沈茵解釋,“訓練場地僅僅隻有一個遊泳館是不夠的,我們增設了康複室和力量訓練室,前者供傷員免費進行康複訓練,後者供隊員進行針對性的局部力量訓練,地點都在遊泳館內部,以便縮短不必要的行程。


    在教練員方麵,很顯然隻有教練和指導員是遠遠不夠的。我們會招聘兩名助教,一名體能教練,一名康複理療師,方便滿足隊員們的多種需求。”


    蕭辰聽得一愣一愣,等沈茵說完,就還記得“供傷員免費進行康複訓練”這幾個字。


    沉默了很久,蕭辰輕哂:“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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