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靜靜地盯著沈茵。
遊泳館內的液晶電視上，繼續播報著早間新聞，是關於一篇小區失火的報道。
方岩的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做出疑惑的表情：“沈指導，我怎麽覺得事發現場的那個人和你長得好像啊，是巧合嗎？”
沈茵抬眸看電視，隊員們的注意力順著方岩的話也集中在了電視屏幕上。
新聞中，一家早餐店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位婦女跪在猩紅的火焰前失聲痛哭，旁邊，婦女的女兒正在安慰。
為了使畫麵的格調更加沉重，攝影師把母女二人放在了構圖的正中心，加深了畫質的飽和度，人物隻剩下了黑色剪影，與紅色的火光形成鮮豔對比，意境淒惻。
電視台記者正在詳細播報這場火災，稱起火的原因是有人用故意縱火，但是縱火犯目前尚未找到，著火的地點是一家經營了十年，前不久正準備重新開張的早餐店。
記者還采訪了住在周邊的居民，居民們紛紛表示同情：“這家人啊，也是怪可憐的，半年前當家的就因為車禍去世了，欠了一大筆債，前陣子三天兩頭有人過來追債，現在又發生了這事，唉……”
記者在報道的過程中，也表達了同情，希望社會人士能給予一定援助，並留下了電視台的各種聯係方式。此時，站在婦女旁邊的女兒走了過來，對著鏡頭說道：“謝謝電視台記者的好意，我們不需要任何援助。”
在看到這個畫麵後，隊員們大跌眼鏡。
因為說“不需要任何援助”的這個人正是沈茵，而且記者當時采訪的時間是淩晨四點。
現在八點二十，此時此刻的沈茵正一臉平靜地跟他們說遊泳的事。
“不是巧合，發生火災的就我們家，怎麽了？”沈茵問方岩。
方岩愣了一會兒，慢慢恢複淡然：“那沈指導還真是兢兢業業，為了準時給隊員們做訓練指導，家裏發生火災這麽大的事都可以置之不顧，挺讓人佩服的。”
“指導員也好，隊員也好，準時報到是基本要求。”
“不過會不會顯得太冷漠了一點？我看你媽媽哭得挺傷心的，這種時刻，為了訓練把家人丟在一邊合適嗎？”
“這個不用你操心。”
“我隻是擔心遊泳隊的隊員們，擔心如果他們的指導員是一個冷漠沒有同理心的人，隊員們會訓練得不開心。”
“開心是屬於贏得比賽的那一刻，真正的訓練從來不會令人開心。”
“好吧。”方岩哂了聲：“反正我已經不是遊泳隊的隊員了，說多了反倒顯得多管閑事，那個，我還找周揚有點事，不對，應該說是新隊長，可以麻煩讓新隊長出來下嗎，朋友之間的事。”
“現在是訓練時間。”
方岩忍不住笑：“行，不占用沈指導金貴的訓練時間，那周隊長，後麵再約，我說過要幫你慶祝一下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方岩離開後，早間新聞關於早餐店失火一事的報道也已經結束，隊員們則一直對沈茵保持著不可思議的眼神。
不一會兒，胡教練走進了遊泳館。
沈茵看了眼手表：“教練，你遲到了半個小時。”
胡教練懵圈了會兒：“噢……這樣啊，那個，路上堵車了。”
“距離胡教練家裏最近的公交站，直達學校的有兩輛，分別是34路和625路，34每次半個小時一趟，625每20分鍾一趟，從明天開始，麻煩教練早半個小時或者四十分鍾起床，避免再次出現像現在這樣的情況。”
“啊？”
“昨天晚上，我已經把教練和所有隊員的家庭地址做了記錄，統計出了每個地址附近對應的公交站，和能直達學校的車輛以及對應的時間。所以，對於遲到的人，我會提供明確的乘車建議，幫助大家不再遲到，繼續遲到的，在各自負責的遊泳項目中遊一千米，依次累加。”
教練歉笑道：“今天確實是因為堵車的事耽誤了，我之前就給他們安排過計劃，他們都知道如果我沒有準時到遊泳館應該要做些什麽。”
“他們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跟著遲到了，教練應該看的到。”
“這樣……麻煩你提醒了，那我以後注意。”教練的歉意更深，而後想到什麽，關切道：“對了，沈指導，我在來學校的路上看到了關於你家早餐店起火的新聞，還以為你今天會請假呢，沒事吧？”
“有事。”沈茵道，“但也不能遲到。”
“……”教練撓了撓頭，視線往隻有幾個人的遊泳池方向移去，“確實啊，遲到這個問題，要好好重視了……”
教練又和沈茵聊了不少，當得知早前因為點名的事，除了周揚的所有隊員都必須要接受懲罰後，笑容瞬間僵了幾分：“20分鍾1500米？沈指導，你應該也看到他們上次在省聯賽中的表現了，要是能在一個星期內做到，也不至於拿那個名次，你說是不是？”
“胡教練為什麽知道他們在一個星期內做不到呢？”
“這支遊泳隊我已經帶了兩年啦。”
“兩年內，胡教練有試圖讓他們在一個星期內去完成這件事嗎？”
“沒有……”
“那可以拿出一個星期試試。”
“我就是怕按照你說的來，到時間隊員一個不剩……”
“一個星期還沒有過去。”
“……”教練漸漸搭不上話。
沈茵看了眼教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
是一個小透明袋，透明袋裏裝著一根煙頭。
“對了，教練。”沈茵問道，“遊泳館內禁止吸煙，被發現是要受處分的，為什麽我在儲藏室的地上發現了煙頭。”
教練盯著煙頭看了會兒，歎了口氣：“我說出來了，你可不要向學校舉報。”
“不會的。”
“方岩那孩子喜歡抽煙，我勸說過好幾次了，他聽不進去，但沒辦法，他是遊泳隊和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把亂子鬧大了，所以平常，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怎麽這麽確定這個煙頭就是方岩的，難道沒有可能是其他人的嗎？”
“不可能是其他人的。一來，現在還沒發現遊泳隊裏有其他隊員抽煙；二來，這煙很貴，像我們這種喜歡抽煙的人，對香煙的品牌都有個大致了解，這煙不好買，當然。”教練道，“雖然我喜歡抽煙，但我在學校從不抽煙。”
“知道，沒從你身上聞到過煙草味。”
教練看著沈茵手中的煙頭，笑了笑：“沈指導真的很嚴格啊。”
“不嚴格，拿不了第一。”
“年輕人，有鬥誌是好事。不過，關於方岩退隊的事，真的決定了嗎，你應該對他也有了一定了解，他的能力還是挺強的。”
“已經決定了。”沈茵把裝有煙頭的塑料袋放迴口袋，“另外，我剛剛向胡教練撒了個謊，這個煙頭不是在遊泳館裏找到的，是淩晨我家早餐店著火後，在店門口發現的。”
遊泳館內的液晶電視上，繼續播報著早間新聞，是關於一篇小區失火的報道。
方岩的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做出疑惑的表情：“沈指導，我怎麽覺得事發現場的那個人和你長得好像啊，是巧合嗎？”
沈茵抬眸看電視，隊員們的注意力順著方岩的話也集中在了電視屏幕上。
新聞中，一家早餐店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位婦女跪在猩紅的火焰前失聲痛哭，旁邊，婦女的女兒正在安慰。
為了使畫麵的格調更加沉重，攝影師把母女二人放在了構圖的正中心，加深了畫質的飽和度，人物隻剩下了黑色剪影，與紅色的火光形成鮮豔對比，意境淒惻。
電視台記者正在詳細播報這場火災，稱起火的原因是有人用故意縱火，但是縱火犯目前尚未找到，著火的地點是一家經營了十年，前不久正準備重新開張的早餐店。
記者還采訪了住在周邊的居民，居民們紛紛表示同情：“這家人啊，也是怪可憐的，半年前當家的就因為車禍去世了，欠了一大筆債，前陣子三天兩頭有人過來追債，現在又發生了這事，唉……”
記者在報道的過程中，也表達了同情，希望社會人士能給予一定援助，並留下了電視台的各種聯係方式。此時，站在婦女旁邊的女兒走了過來，對著鏡頭說道：“謝謝電視台記者的好意，我們不需要任何援助。”
在看到這個畫麵後，隊員們大跌眼鏡。
因為說“不需要任何援助”的這個人正是沈茵，而且記者當時采訪的時間是淩晨四點。
現在八點二十，此時此刻的沈茵正一臉平靜地跟他們說遊泳的事。
“不是巧合，發生火災的就我們家，怎麽了？”沈茵問方岩。
方岩愣了一會兒，慢慢恢複淡然：“那沈指導還真是兢兢業業，為了準時給隊員們做訓練指導，家裏發生火災這麽大的事都可以置之不顧，挺讓人佩服的。”
“指導員也好，隊員也好，準時報到是基本要求。”
“不過會不會顯得太冷漠了一點？我看你媽媽哭得挺傷心的，這種時刻，為了訓練把家人丟在一邊合適嗎？”
“這個不用你操心。”
“我隻是擔心遊泳隊的隊員們，擔心如果他們的指導員是一個冷漠沒有同理心的人，隊員們會訓練得不開心。”
“開心是屬於贏得比賽的那一刻，真正的訓練從來不會令人開心。”
“好吧。”方岩哂了聲：“反正我已經不是遊泳隊的隊員了，說多了反倒顯得多管閑事，那個，我還找周揚有點事，不對，應該說是新隊長，可以麻煩讓新隊長出來下嗎，朋友之間的事。”
“現在是訓練時間。”
方岩忍不住笑：“行，不占用沈指導金貴的訓練時間，那周隊長，後麵再約，我說過要幫你慶祝一下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方岩離開後，早間新聞關於早餐店失火一事的報道也已經結束，隊員們則一直對沈茵保持著不可思議的眼神。
不一會兒，胡教練走進了遊泳館。
沈茵看了眼手表：“教練，你遲到了半個小時。”
胡教練懵圈了會兒：“噢……這樣啊，那個，路上堵車了。”
“距離胡教練家裏最近的公交站，直達學校的有兩輛，分別是34路和625路，34每次半個小時一趟，625每20分鍾一趟，從明天開始，麻煩教練早半個小時或者四十分鍾起床，避免再次出現像現在這樣的情況。”
“啊？”
“昨天晚上，我已經把教練和所有隊員的家庭地址做了記錄，統計出了每個地址附近對應的公交站，和能直達學校的車輛以及對應的時間。所以，對於遲到的人，我會提供明確的乘車建議，幫助大家不再遲到，繼續遲到的，在各自負責的遊泳項目中遊一千米，依次累加。”
教練歉笑道：“今天確實是因為堵車的事耽誤了，我之前就給他們安排過計劃，他們都知道如果我沒有準時到遊泳館應該要做些什麽。”
“他們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跟著遲到了，教練應該看的到。”
“這樣……麻煩你提醒了，那我以後注意。”教練的歉意更深，而後想到什麽，關切道：“對了，沈指導，我在來學校的路上看到了關於你家早餐店起火的新聞，還以為你今天會請假呢，沒事吧？”
“有事。”沈茵道，“但也不能遲到。”
“……”教練撓了撓頭，視線往隻有幾個人的遊泳池方向移去，“確實啊，遲到這個問題，要好好重視了……”
教練又和沈茵聊了不少，當得知早前因為點名的事，除了周揚的所有隊員都必須要接受懲罰後，笑容瞬間僵了幾分：“20分鍾1500米？沈指導，你應該也看到他們上次在省聯賽中的表現了，要是能在一個星期內做到，也不至於拿那個名次，你說是不是？”
“胡教練為什麽知道他們在一個星期內做不到呢？”
“這支遊泳隊我已經帶了兩年啦。”
“兩年內，胡教練有試圖讓他們在一個星期內去完成這件事嗎？”
“沒有……”
“那可以拿出一個星期試試。”
“我就是怕按照你說的來，到時間隊員一個不剩……”
“一個星期還沒有過去。”
“……”教練漸漸搭不上話。
沈茵看了眼教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
是一個小透明袋，透明袋裏裝著一根煙頭。
“對了，教練。”沈茵問道，“遊泳館內禁止吸煙，被發現是要受處分的，為什麽我在儲藏室的地上發現了煙頭。”
教練盯著煙頭看了會兒，歎了口氣：“我說出來了，你可不要向學校舉報。”
“不會的。”
“方岩那孩子喜歡抽煙，我勸說過好幾次了，他聽不進去，但沒辦法，他是遊泳隊和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把亂子鬧大了，所以平常，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怎麽這麽確定這個煙頭就是方岩的，難道沒有可能是其他人的嗎？”
“不可能是其他人的。一來，現在還沒發現遊泳隊裏有其他隊員抽煙；二來，這煙很貴，像我們這種喜歡抽煙的人，對香煙的品牌都有個大致了解，這煙不好買，當然。”教練道，“雖然我喜歡抽煙，但我在學校從不抽煙。”
“知道，沒從你身上聞到過煙草味。”
教練看著沈茵手中的煙頭，笑了笑：“沈指導真的很嚴格啊。”
“不嚴格，拿不了第一。”
“年輕人，有鬥誌是好事。不過，關於方岩退隊的事，真的決定了嗎，你應該對他也有了一定了解，他的能力還是挺強的。”
“已經決定了。”沈茵把裝有煙頭的塑料袋放迴口袋，“另外，我剛剛向胡教練撒了個謊，這個煙頭不是在遊泳館裏找到的，是淩晨我家早餐店著火後，在店門口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