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順從辛屈的要求?”


    將鹿甲打發之後,危海麵帶不忿的看著危平說。


    “你跟我吹胡子瞪眼有什麽用?”


    危平給自己弄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之後,重重的放下茶杯,將國書丟在桌上。


    看到國書的瞬間,危海立刻閉嘴了。


    國書裏,寫滿了警告。


    危海是看得真切,其中就是關於接觸工匠的警告。


    危海語氣也沉重了幾分:“你在擔心他發現了我們的端倪?”


    “你覺得呢?”危平反問。


    危海這一下沒說話了。


    辛屈這個人,並不是會無緣無故找他們麻煩的。


    必然是因為某些事情讓辛屈做出了判斷,認為必須敲打他們。


    現在來看,基本上能確定,他們這些天的做法,辛屈全部看出來了。


    那麽,也就不會給他們留下多少情麵。


    該敲打敲打,該處置處置。


    “他要的人,得給。”危平歎息著,不給,辛屈會不會放過他們。


    更重要的還是堪合貿易的問題。


    這一次修改之後,辛屈甚至可能報複南邊,將貿易的價格抬升。


    當然,也會因為這件事,導致昌平附近的使館,徹底淪為被監視的對象。


    隻怕不用多久,大邑商的人,平日裏將會很難離開昌平地界,甚至可能因此而受到辛屈的責難。


    這不是什麽好消息。


    可也沒辦法。


    畢竟燕方的國家製度和執行路徑,完全就是辛屈修繕出來的。


    所有人都在朝著辛屈劃定的道路前進,哪怕有修修改改,但最終還是得接受辛屈的要求。


    這就是現實。


    激怒誰,也不能激怒辛屈。


    “那用誰的腦袋?”


    “之前不是從南方買來了幾個尾勺氏的奴隸,給他們打扮一下,拉出去頂了這個危險。


    然後再跟辛屈好好的談一談。


    堪合貿易可以執行,但我們必須讓他們將價格降下來。


    不然被有辛氏壟斷了皮毛價格,對奄商那邊的影響肯定不小,咱們沒辦好,迴頭也不會給咱們好日子過。”


    危平交換完意見。


    兩人很快行動起來。


    趕緊提來三個奴隸,梳洗打扮之後,帶去了衙門。


    ……


    下午的時候,衙門前開鑼,意味著審判開始了。


    城內的大部分家庭,都要按照要求,將爵位最高的人或者戶主,又或者宗子宗女派遣過來。


    參加審判。


    如今的有辛氏,還是以國人政治為主。


    隻有有產者,才有資格參與。


    “第一,非法貿易罪的證據確鑿,審判如下。”


    刑房主簿係源拿著審判的文書說道:“奄商使館目無法紀,始作俑者已經押解而來。後續會進行審問。


    但,博戲之中,凡是牽扯交換、貨賣之事,並超過同等貿易人均三天所需,按律定為借貸、交易。


    但並沒有契約為借貸,所以隻能是交易。


    根據律令,非法買賣,需要補繳賦稅,並以補繳賦稅和涉案物資總數的十倍起罰。


    但鑒於此時非法交易屬於多人、無法認領等原故,故而判處均攤。


    凡是於其中參與之人,均半兩錢一千二百,或粟三萬斤。


    以儆效尤!”


    刑房這邊很興奮的定下來了懲罰,現場被抓的有爵者臉色都變了,如喪考妣。


    但他們不敢反駁。


    因為這套律法,按規矩他們得學的。


    如果現在這群人嚷嚷說他們沒聽過,之後還得被加罰。


    “好,既然無異議,那麽之後七日內,你們還能申請複核。”刑房審完,將文書寫在竹簡上,卷宗交給戶部去處理。


    刑房不管財,他們隻管罰。


    “一千二百錢,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估計得罰他們個十年了。”


    “慘咯!博戲果然是壞東西,還是別碰好。”


    有爵者們竊竊私語。


    刑房這邊拿出第二卷輕咳一聲道:“第二,是關於博戲定性問題。


    由於第一次接觸類似情況,牽扯交易數額巨大,並且不是正常的商業行為,所以北伯決定,新增三條罪名。


    即:賭檔罪、賭博罪、誘賭罪。


    凡是涉賭,兩人以上,所經手的一切資源,包括土地、奴隸、牲口、糧食等等,折算金額超過十枚半兩錢者,視為賭博。


    其挑頭言賭,或幹脆就是坐莊之人,便是賭檔罪。


    按律,賭檔罪的頭人,輕則貶爵一級,重則斬首示眾,後續會頒布相關涉案金額與限製。


    其他參與賭博者,不論輸贏,不論出身,一旦涉及,徒一年,並且不可以爵位與財貨衝抵。


    必須於涉案本地服刑!


    最後,誘賭罪,可以舉報。


    若是有人誘惑你賭博,哪怕你參與了賭博罪,但隻要你檢舉出來,賭檔所查的一切收益,取一半歸你。


    並且可以視情況給你減刑,涉案金額隻要巨大,你甚至可能免於徒刑。


    相關細則,後續發布。


    總之,博戲可以玩耍,但不能涉及錢糧地等等價物交易。


    當然,為了防止你們鑽空子,刑房這裏,會等級你們每年的涉案金額。


    隻要你們一年之內,涉及賭博的總金額超過一百枚半兩錢,將以賭檔罪論。


    賭檔罪最高論死,都要腦袋清醒起來。”


    眾人一個哆嗦。


    博戲,現在被定性為罪,那麽還是別瞎摻和了。


    之前還有人笑嗬嗬想要參與的呢!


    現在沒了。


    一個兩個都慫了。


    危氏兄弟來到這邊聽到這一套,一個兩個心慌意亂。


    沒想到他們差點就完了。


    燕方可不管他倆是什麽身份。


    隻要犯罪了,那辛屈一定會按照流程審判。


    頂多必要的時候特赦一下。


    但該走的程序,肯定是免不了。


    幸好他們剛才沒有頂著來,不然這會兒肯定完蛋。


    而刑房主簿這邊搞定第二卷,於是拿出第三卷說:“第三,涉及本案非法集市的始作俑者,涉案一切貿易總數,已經達到了六百三十袋粟。


    按律,必須論死。


    根據調查,危氏兄弟初來乍到,並被手下隱瞞,因而鑒於兩國邦交,北伯特意指示,始作俑者,論死。


    餘者,罰款了事。


    危氏使者,可有異議?”


    危氏兄弟微微搖頭。


    “好,那麽本案可以宣判。始作俑者,阿水、尾勺皰、伽,論死。


    並處罰奄商使館繳納罰款,十甲六百錢。


    以儆效尤。”


    主簿判案完畢,現場也靜了下來。


    不少人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麽。


    大家都不是傻子,也能看出來辛屈這是踩了奄商的臉,但也維係了律令的相對公正,同時也對賭博重拳出擊。


    算是盡可能完滿了。


    所以伴隨著驚堂木落下,審判也就結束了。


    大家收拾了一下,各迴各家,也有一些難得出來一趟,約著出去喝酒。


    不過危氏兄弟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直接去了衙門後邊,求見辛屈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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