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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鮮現在被分成了三黨,以興宣大院君為首的,奉行事大主義的事大黨。以金玉均為首的開化黨,要求的是激進改革,乃至脫離與大清的藩屬關係。在開化黨和守舊派之間,又產生了中間派。他們也提倡開化思想,要求效仿西方實行改革,又不像開化黨那麽激進,他們主張維持中朝之間的宗藩關係。這些中間派以金允植、金弘集、魚允中為代表。


    清法開戰之後,金玉均見了日本使節竹添進一郎。說實話,金玉均雖然嘴上說得強硬,但是心裏也是千般的顧慮。竹添進一郎此時卻勸道:“中法開戰,清國將亡,貴國有誌於改革之士,不可失此機。”


    如果僅僅隻是空口說白話,金玉均當然不會相信。


    “金大人如果願意起事,我大日本帝國必然不會坐視不理,除了提供必要的物資援助外,也願意與貴方聯合行動。”


    “此言當真?”金玉均眼中閃現出興奮的光彩。


    “千真萬確!”


    金玉均獲得日本人的承諾之後,心中多了幾分把握。


    當然,所謂的起事說白了就是政變,金玉均自己有了把握,可是其黨內意見也必須要統一。於是11月13日,他見了洪英植,對其說:“吾輩以今日之迫切之狀,立於壘卵之地。不顧左右,一圖變革,即因勢而決策者……蔽一言,速圖勿遲為上策。”而11月16日,他又見了劉鴻基,說:“日廷之議,存而勿論。似可假使日廷無助援吾輩之意,在我國事勢,今幾至於背水無梁,其迫切之狀,固不待日廷之舉動……運付之於滅,以一死之誌,吾輩已有所決。”


    這二人聽了金玉均的勸說,決定加入其中。其後金玉均又與樸泳孝、徐光範、徐載弼、尹致昊等人密談。到最後,整個開化黨終於統一了意見,決定起事。


    1884年11月19日,金玉均入宮,遊說朝鮮國王李熙,這也是他希望爭取的最大目標,其言道:“若清日交戰則清必敗亡,於當今之世,清不足以為屏,朝鮮應該提早思考萬全之策。”


    李熙好半天才點點頭,道:“那按照愛卿的意思是……”


    “**自強,擺脫清國糾纏。”


    李熙沒說話,低著頭,心中甚為猶豫。即便大清在西南與法國人對戰接連失利,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朝鮮就有本事脫離大清的掌控。金玉均當然明白李熙的躊躇,於是添油加醋道:“大王若是願意舉事,自強自立,東洋日本已經答應進行全麵的協助。”


    李熙抬起頭來,道:“這是為何?”


    “未來之東亞,雖有天下列強環踞,但實則乃是日清爭霸之局麵。每一次消弱清人的機會,日人必不會放過。而我國要是脫離清國的藩屬,**建國,對日本來說也是千載難逢之機會。一方麵削弱清國,另一方麵多一盟友,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朝鮮高宗想想,覺得金玉均說得很有道理,於是道:“愛卿所言甚是!”想想便寫了一封密旨,授其便宜行事之權利。


    其後幾日,金玉均再次見到了日本駐朝公使竹添進一郎,獲得其再次保證。同時美國人也找上門來,願意以低廉的價格出售給開化黨三百支步槍。金玉均見此十分激動,頓時有了種如虎添翼的感覺。


    前幾天朝鮮下了一場雪,氣溫也隨之大降。不過漢城的百姓們最近卻聽說了一件新鮮事,官府要開設一個新機構――郵政局,而洪英植被任命為了朝鮮郵政總監,而開幕日期就是12月4日。


    席本雄和金植英接到了總部傳來的消息,立刻緊張起來。在漢城的他們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緊張的氣氛,最近開化黨人很活躍,活躍得有些不正常。兩人正商議事情的時候,有門衛道:“經理,營長,袁世凱在外邊求見。”


    自從吳長慶被調迴國內之後,朝鮮局勢歸提督吳兆有,總兵張光前,大清駐朝鮮商務委員陳樹棠三人負責,袁世凱依然當他的軍需官。這次他是受到了朝鮮的邀請,希望他參加郵政局的開幕晚宴。袁大頭本能地感覺到了漢城內的異樣,因此才來大商朝鮮分公司尋求門路。


    天氣寒冷,袁世凱嘴裏噴著哈氣,不過他卻有些焦躁不安。


    “袁大人,我們經理有請!”


    朝鮮分公司裏有暖氣,屋內十分溫暖。袁世凱一見金植英和席本雄,立刻施禮道:“慰亭,見過兩位哥哥。”


    金植英和席本雄連忙客氣笑道:“賢弟今日怎麽得閑來到我們這裏了?”


    袁世凱一笑,道:“一來呢,多日不見,小弟確實有些想念兩位哥哥。二來呢,也是有件事情想要向兩位哥哥請教。”


    席本雄看著麵前的年輕人,袁世凱現在才二十多歲,正是風華正茂之時,個頭不高,但是虎頭虎腦的,辦事幹淨利落。


    三人已經落座,他們平日裏都有些交往,因此也不見外。


    “有事就說吧,別婆婆媽媽的。”


    袁世凱一聽這話,笑了,道:“那小弟就直說了!昨日朝鮮方麵給我和陳樹棠大人一同送來了請柬,希望我們參加郵政局的開幕儀式。不過我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寧的,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不知道二位哥哥有沒有這種感覺?”


    金植英哈哈笑了起來,搖著頭,道:“慰亭,你現在都練出神功來了,還沒怎麽樣,你就說你感覺出危險了。”


    “這不總心驚肉跳的麽!”袁世凱也有點尷尬。


    “不過你猜的倒是不錯!”席本雄此時收了笑臉,取而代之的是出奇的凝重。“你先看看這個……”


    金植英交給過來一張紙,袁世凱看著其中的內容。


    “這是……”


    看完之後,袁大腦袋是大吃一驚,好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才一臉驚容道:“想不到,真想不到……”


    “怎麽,袁兄弟不信?”金植英一笑,問道。


    “確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那金玉均我也曾打過交道,雖然對大清不善,可怎麽看也不是那種……那種……”


    “腦子壞掉的……”


    袁世凱這時終於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笑道:“確實如此!不過他這樣幫助日本人偷偷從釜山運兵,並且暗中在漢城集結,難不成是有所圖謀?”


    這話一出口,袁世凱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之前金玉均和樸泳孝因為訓練新軍,而被閔妃和趙寧廈發配到了釜山負責管理東南諸島問題。而釜山與日本隔著對馬海峽相望,這到給了他們可趁之機。利用手中的職權,從日本走私軍火,招募日本浪人練軍。後來因為要起事,為了取得更大的把握,甚至主動要求日本出兵,總兵力達到了八百人。


    “引狼入室啊!”


    1884年12月4日,朝鮮漢城郵政局落成,在當晚的郵政局落成儀式上,開化黨骨幹、郵政局總辦洪英植舉行宴會款待朝廷大臣。


    日本公使竹添進一郎稱病缺席。駐朝清軍首領袁世凱也推托不去,因此中方隻有總辦朝鮮商務委員陳樹棠出席,不過也就是漏了一麵,便離開了會場。


    “清國人都不在!”洪英植有些著急。


    “不在就不在!咱們生米做成熟飯,他們到時也沒有辦法!”金玉均眼漏兇光,鐵了心道。“開始行動!”


    洪英植一想現在也不是猶豫之時,索性把心一橫!派人去點火!


    開化黨以“東方紅”為暗號,在郵政局點火。金玉均等人事先在宴會廳周圍埋伏好行動隊員,準備在席上酒足飯飽之時別宮縱火,趁人奔赴火場之機逐個幹掉守舊派大臣,然後控製國王,奪取政權。


    當王一看到這計劃時,鄙夷了半天,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靠譜。因為變數太多!幹什麽事,計劃越簡單,成功率越高,而像這樣弄一堆有的沒的,太複雜,反而給自己找麻煩。


    果然出去放火的開化黨隊員忽然發現了一個事先從未想過的問題,郵政局不好放火,弄了半天也沒點著!


    “這怎麽辦?”隊員們麵麵相覷。後來其中一人道:“既然郵政局不好燃火,那就燒周圍的房屋!”


    其他人一聽,也是個辦法。於是郵政局幸免於難,而附近鄰裏的房子卻遭了殃!


    “失火了!”“失火了!”終於把房子點燃的行動隊員們開始大喊起來,並且敲起了幫鑼。


    禁衛大將閔泳翊最先聽到了唿喊,於是立刻衝出郵政局。開化黨正等著呢,一見是他不由分說,直接將其砍傷,可是閔泳翊畢竟武將出身,皮糙肉厚,竟然沒被砍死。倉皇中,又跑迴了郵政局內。


    “有人行刺!”


    這位說完這話,終於失去力氣,血汙一片,撲倒於地,到是沒死。


    其餘賓客一見,誰還有心思去救人,真是爹死媽嫁人,個人顧個人了。大家四散奔逃,跳牆,鑽狗洞,轉眼間郵政局就沒了人。


    “這幫貪生怕死,畏刀避劍的膽小鬼!”金玉均罵道。他本來想借此機會將所有大臣一網打盡的,沒成想,出了閔泳翊這樣的突發情況。


    洪英植焦急,道:“現在怎麽辦?”


    金玉均眉梢一挑,道:“別慌,進宮!”


    進宮的路上,金玉均騎在馬上,旁邊還有一婦人。此人乃是宮女高氏,人稱高大嫂。因為金玉均對其有恩,所以一心想要報答。


    “大人有事盡管吩咐!”


    金玉均本來沉默不語,聽到此言,歎了口氣,道:“依計行事吧!”


    高氏深深施了一禮,進宮之後,直奔德昌宮而去,開始在那裏埋設**。


    此時金玉均也在德昌宮內見到了當今朝鮮國王李熙,便道:“陛下,大事不好,清軍忽然作亂,火燒郵政局,形勢十分緊急,還望陛下立刻去景佑宮暫避。


    景佑宮是朝鮮王室供奉先王畫像的地方,其地狹,易於守衛。


    一同進宮的洪英植也道:“是啊,陛下,不能在猶豫了,遲則生變!“


    朝鮮國王李熙畢竟不是弱智,不可能空口白話地就被你忽悠,心中依然猶豫不定。可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傳來,火光瞬間映紅了天空。原來是宮女高大嫂引爆了**,照成了清軍強攻朝鮮王宮的假象。


    這下朝鮮高宗可慌了,帶著閔妃,世子,大王大妃等所有王室成員前往景佑宮避難。


    再前往景福宮的路途中,金玉均忽然勸道:“陛下,眼下形勢難定,若無外援,我們也是坐以待斃!”


    “那依卿家的意思呢?”


    “既然是清兵作亂,不如遣人去日使館求救。日本與大清都是大國,想來有了日本插手,清國也不敢太過分。”


    高宗此刻腦子就是一團漿糊,完全是金玉均說什麽,就信什麽,於是立刻下旨,派人去日使館求救。用鉛筆寫了一道教旨,上書“日本公使來護朕”。金玉均把教旨交給尹致昊,讓他到日本公使館搬救兵。


    這邊尹致昊剛走,迎麵就跑來了一幫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剛從郵政局逃離的左營使李祖淵、右營使沈相黛、前營使韓圭稷、後營使尹泰駿和大殿宦官柳在賢。


    柳在賢此時前迎一步,高聲道:“陛下,老奴鬥膽,請問您這是前往何地?”


    高宗一見是自己的大殿宦官,立刻道:“聽說宮外清兵作亂,金愛卿帶朕前往景佑宮避難。”


    剛來這幫人一愣,相互看了看,清兵作亂?沒見到啊!


    “陛下,老奴剛從宮外迴來,並未見到清兵作亂啊?”柳在賢此時疑問道,旋即將目光望向了金玉均,洪英植等人。


    高宗一聽也是一愣,道:“金愛卿,這是怎麽迴事?”


    金玉均此時也慌了,滿頭冒汗,自己的謊言當麵被人揭穿,那自己的下場也可想而知了。可是此時仁政殿方向忽然傳來兩聲爆炸,金玉均索性把心一橫,怒氣衝衝,一臉驚怒道:“陛下,千萬別被小人蒙騙!宮外清兵作亂乃是臣親眼所見,如今仁政殿方向亦有爆炸聲音傳來,想來就是那清軍攻打所致。像是柳在賢這樣的奸佞小人,罔顧聖恩,看來也是受了清人的收買。不斬不足以平其罪!”


    柳在賢一聽,這金玉均竟然要高宗砍自己的腦袋,立刻惱羞成怒,與其他四位大臣一起,與金玉均爭辯起來。不過金玉均口舌甚利,幾人聯手也不是其對手,最後隻得跟著一起去了景佑宮。有什麽事,到了那邊再說。


    高宗一行剛在景佑宮安頓下來,日本公使竹添進一郎率五百多名日軍也趕到了。竹添進一郎此刻病也好了,一副神清氣爽表情。高宗等人見此就是一驚,壬午軍亂之後,日本因為大商的插手幹預,並沒有取得在漢城的駐軍權。如今突然帶著如此多的士兵,進入宮中……誰都知道事情不一般,可是麵對日本人黑洞洞的槍口,所有人都開始保持沉默,不敢多言。


    “陛下,請恕外臣來遲!”竹添進一郎對著朝鮮高宗一施禮。


    高宗等人明知有問題,這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把戲演下去,道:“多謝,竹添進一郎公使先生及時援手,日後本王定當重謝。”


    竹添進一郎笑著道:“陛下您客氣,維護朝鮮穩定和王室安全,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理應盡的義務。”


    日本兵把景佑宮內外圍得嚴嚴實實,金玉均一看形勢穩定下來,暗中給一幫人使了個眼色,待他們離去之後,終於走到李祖淵等四名守舊派大臣麵前,道:“現在情況危急,我也是不得已,才請日本兵前來護駕。你們身為國家的營使,理應出宮保護陛下才是。”


    這四名守舊派大臣猶豫片刻,才點點頭,信以為真地匆忙離開景佑宮。可到宮門時,就被暗中埋伏的開化黨刺客全部殺死。


    金玉均看著四人離去的背影,一陣冷笑,然後在景佑宮外,道:“陛下有令,召左議政閔台鎬、右議政趙寧夏、總管海防閔泳穆速到景佑宮見駕議事。”


    這三人都是事大黨的堅定成員,其中趙寧廈跟大商關係密切。金玉均這也是假傳王旨。


    當太監來到趙寧廈家中的時候,趙寧廈正在與一人商談事情,而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商朝鮮分公司的金植英。


    “怎麽樣?我們大商的條件,趙大人可願意接受?”金植英放下茶杯,看著麵前的中年人。


    趙寧廈顯然心中甚至猶豫……


    “是生是死就在這一晚了……”金植英冷笑道,“大人可想明白了,我們大商的實力想必你也清楚,願意在朝鮮幫助我們的,可排著長龍呢。隻不過之前與趙大人合作甚為愉快,董事長才讓我詢問您的意思。”


    “這個……”趙寧廈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活像熱鍋上的螞蟻。


    二人正說話的時候,宮裏傳旨的小太監來到趙府。趙寧廈隻得出外迎接,高聲道:“大王召右議政趙寧廈大人覲見!”


    趙寧廈低著頭,坐在座位上,仿佛沒聽見。


    小太監此時納悶,旋即又宣讀了一遍,道:“大王召右議政趙寧廈大人覲見!”


    趙寧廈還是沒有反應。


    小太監急了,道:“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趙寧廈忽然抬起頭來,對著下人擺擺手,道:“請小公公去下去喝茶。”


    小太監還想反抗,旋即就被一幫五大三粗的下人捂嘴拉出屋外,至於最後是什麽下場,那就不得而知了。


    金植英這時從後堂走了出來,笑道:“莫非趙大人還下不了決心?”


    趙寧廈歎了口氣,看來還是進退兩難,十分的猶豫。可就在此時,一名家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大驚失色道:“大人,左議政閔台鎬和總管海防閔泳穆在宮門前遭人行刺,現在雙雙身亡了!”


    “什麽!?”趙寧廈立刻從椅子上站立起來。


    金植英此時大笑道:“看來大人是下定決心了!”


    原本侍候在高宗身邊的宦官柳在賢,忽然被金玉均等人強行帶走,之後丟了性命。高宗對此視若不見。在開化黨主導下,趙寧廈因為違抗王旨而被免除了官職,並且被判了斬立決,如今正派兵前往捉拿。


    話說大清駐朝商務委員陳樹棠從郵政局迴到公署後,立刻就知道了開化黨政變的消息。袁世凱即帶隊至郵政局,卻寂無一人。又至宮門巡視,宮中亦無動靜。漢城街道、宮牆四周亦無一人。看時間不早,他才收隊迴營。


    這時金允植找上門來,此人就是之前被派往天津學習技術那一批朝鮮青年的領頭人,因此與情營關係良好。


    “大人不好了,以金玉均為首的開化黨人發動政變!”


    房間裏現在有提督吳兆有,總兵張光前,大清駐朝鮮商務委員陳樹棠,還有袁世凱,以及聶士成等人。一聽此言當即大吃一驚。


    “如今日本兵已經占據了王宮,若是強攻,必然會因此誤會……”袁世凱此時建議道。


    吳兆有和張光前覺得有理,不過他們二人也拿不出什麽辦法。後來還是袁大頭出的主意,道:“這樣,我們向高宗上書,要求與日人一樣派兵保護,同時立刻向天津請示該如何處理!”中朝間的公文都要靠北洋的兵船送到天津的北洋衙門,往來一次需要好幾天時間。如果按常規請示,重大事變的應對決策必由清廷最高層來拍板。


    正當眾人在軍營中商議事情的時候,漢城王宮方向忽然傳來劇烈爆炸聲,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怎麽迴事?”吳兆有站起身來,對著手下人問道。


    袁世凱連忙給親衛使了個眼色,有人立刻出去打探消息。


    屋內忽然變得極為安靜,靜的可怕,坐在位置上的袁世凱皺著眉頭,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麽事情。日本人和朝鮮人的開化黨新軍都在王宮,我們大清又沒人動手。此時誰還能對朝鮮王宮發動攻擊呢……


    袁世凱突然間恍然大悟,怎麽把他們給忘了!


    此時跑去打探消息的士兵終於跑了迴來,滿頭大汗,唿哧帶喘地迴報道:“報告諸位大人,朝鮮右議政大臣趙寧廈正帶著……”


    “說!”


    “帶著東北自治區保險隊,近三千人發動了對王宮的進攻。”


    “什麽!?”


    所有人都吃驚不小!


    “現在情況如何?”


    那士兵張口結舌,麵紅耳赤,跟見了鬼差不多,道:“全……全……全殺了!”


    整個朝鮮王宮隨著保險隊的推進變成一堆瓦礫,沿途所見隻要是抵抗的朝鮮人,一律格殺勿論,而日本人就更不用提了。


    金植英此時談笑風生地與趙寧廈說著話,不趙寧廈顯然就沒有這個興致了,神色黯然。他們現在在保險隊的後隊中,有專人保護。席本雄帶兵發動攻擊,事實上,現在整個王宮都被保險隊包圍。


    “三千人……”趙寧廈怎麽也沒想到,東北自治區竟然在朝鮮來了這麽多人。而這個數字隻有一個意思,朝鮮天變了!


    “以後趙大人就是朝鮮的總督了,我們還要精誠合作啊!”


    趙寧廈管怎麽說也是朝鮮人,看著自家王室被人屠戮,心情可想而知。


    金植英背手而立,此時笑道:“趙大人,我知你心情。不過我在此倒是要問您一個問題。”


    “金經理請說。”趙寧廈很恭敬。


    “客氣……我問得很簡單,我們該如何評價一個政府,是好,還是壞呢?”


    “這個……”趙寧廈猛然間還真說不出一個標準。“還請金經理指教。”


    “很簡單,我們董事長說得了,標準隻有一個,就是看這個政府是在為民謀利,還是在與民爭利!”


    “為民謀利,還是與民爭利?”趙寧廈思考了起來。


    “趙大人,您覺得你們的王室,是在為民謀利,還是在與民爭利呢?”金植英一陣冷笑。


    趙寧廈陷入沉默,無法迴答,因為一切都顯而易見。


    景佑宮已經亂作了一團,金玉均與日本公使竹添進一郎站在一起,焦急道:“公使先生,外邊發生了何事?”


    竹添進一郎臉色鐵青,道:“八嘎,是大商保險隊,他們對王宮發動了攻擊。”


    “怎麽會是他們?”金玉均感覺難以置信,如果清國人發兵他還能理解,可是大商為什麽要發兵呢?


    竹添進一郎不說話。


    高宗這時傳喚金玉均,見到人後立刻道:“金愛卿,這外邊是發生了何事?”


    “啟稟陛下,是大商保險隊謀亂,發動了對王宮的攻擊。”


    竹添進一郎安慰道:“陛下放心,我們大日本皇軍一定會保衛您的安全的。”說著這位日本公使給手下士兵使了個眼色,幾名日本兵衝了上來,立刻接管了整個景佑宮的防務。


    開化黨的洪英植此時怒道:“你們要做什麽?”


    “保護你們陛下的安全,怎麽,洪大人還不同意!?”竹添進一郎看著洪英植冷笑道。


    洪英植與金玉均不同,雖然他是開化黨人,但是他堅決反對讓日本人參與進來,但是眼下的情況,完全輪不到他們反抗。洪英植看了一眼,竹添進一郎身邊的金玉均,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一跺腳,轉身離開了。


    在這個過程中,朝鮮國王李熙表現得很老實,而閔妃抱著自己的兒子,與一幫女眷一起,在旁邊默默掉著眼淚。


    竹添進一郎站在景福宮外,與高山孝雲少佐一起談論著眼下的情況。


    “竹添先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抵擋住大商保險隊進攻的!在亞洲,我們大日本才是第一路軍!”


    竹添進一郎一笑,道:“這個我完全放心!早些時候,要是把全部士兵都帶進來好了,這樣把握也能更大些!”


    高山孝雲不以為意道:“五百士兵足以,剩下三百人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發動內外夾擊。


    竹添進一郎對打仗並不是很懂,覺得高山孝雲說的也很有道理。可就在這時,手下一名大尉跑了過來,一臉慌張之色。


    “大隊長,大商保險隊攻過來了!他們火力十分兇猛,而且……”


    正說一枚炮彈忽然從天空滑落下來,在距離三人十多米的地方爆炸,竹添進一郎和高山孝雲到是無礙,不過擋在他們前麵的那名大尉,此時卻是渾身是血。


    “八嘎!”高山孝雲立刻吩咐手下士兵進行救治。


    在宮牆附近的日本兵這時已經開火還擊,不過宮牆外奇異的嘶嘶聲,讓被打成了殘肢碎肉的日本兵,仿佛有了一種在撕扯破布的錯覺。


    日本人帶進來的兩挺加特林機關槍開始在宮門處發動反擊,保險隊的攻勢一時間倒是被減緩下來。


    高山孝雲臉上帶著獰笑,在第一線指揮,道:“保持射速,不要讓他們有露頭的機會!其他人給我狠狠的打!讓他們明白,我們才是亞洲第一路軍!”


    席本雄負責指揮此次行動,見到日本人的加特林機關槍開始發威,冷冷一笑,對著身後的迫擊炮連道:“把宮門給我轟塌!讓那兩挺機槍閉嘴!”


    那連長一笑道:“放心,小菜一碟!”


    經過計算,十多門迫擊炮開始同時發威,第一輪試射之後,開始調整,緊接著就是三輪速射。本來就不高大的景佑宮宮門已經成了一堆瓦礫。日本兵的慘唿聲傳出去多老遠,高山孝雲這時也橫屍當場。


    席本雄看了一眼,然後吩咐道:“機槍進行火力壓製,吹號!”


    當衝鋒號響起來之後,原本隱蔽起來的保險隊員開始發動衝鋒,沒有了重火力支援的日本士兵雖然能力都還不錯,但是在保1式卡賓槍的連射之下,連拚刺刀的機會都很難找到。剛一路麵,就被保險隊員一梭子掃到在地。而大商保險隊向來沒有留下俘虜的傳統,一見敵人被擊倒,第一反應就是上去補槍。


    五百名的日本士兵,在三千大商保險隊士兵的圍困下,並沒有泛起多大的浪花。竹添進一郎一見眼前形勢不妙,立刻就開始收縮隊伍,把還剩下的一百多人,全都集中進了景佑宮的大殿之內。他們把朝鮮國王李熙當作了最後的保名牌,不認為保險隊會對景福宮大殿動手。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金玉均此時對著大商保險隊喊道。


    景佑宮的宮牆全部失守,保險隊員沿著宮牆開始架設支撐火力點。這邊金玉均剛一喊話,大商的狙擊手直接一槍就打中了他的胸口,這位開化黨的黨魁當場斃命!今天本該是他最榮耀的一天,沒曾想卻成了來年的祭日。不過一年之後,應該沒人會為他掃墓燒紙。


    其他人一見,都嚇了一身冷汗!景佑宮裏的女眷開始嚎啕大哭。


    竹添進一郎這時把心一橫,大聲道:“來呀,請陛下出去談判!”


    剩下的日本兵聽到命令,直接衝上來,把已經癱軟無力的朝鮮高宗架了起來。這時,高宗的護衛想要救駕,卻被日本人直接開槍打死。眼下的情況,日本人也顧不上許多了,擺明了就是要拿高宗當人質,以此作為與大商保險隊談判的籌碼。


    “你們聽著,我是日本公使竹添進一郎!”竹添進一郎的漢語並不太好,不過現在也顧不了許多了。“這位是朝鮮國王陛下,你們到底要做什麽?還不給國王見禮。”


    席本雄看著,他真以為自己見到了神經病,一個外國國王還想讓我們見禮?


    李熙此時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趙寧廈……這倒不是李熙眼神好,隻是在大商一群穿著軍服的士兵中間,忽然出現一名穿著朝鮮官服的朝鮮大臣,當然很顯眼。


    “趙愛卿,速來救駕!”李熙也顧不上所謂的儀態了,活命要緊。


    本來不喊還好,結果喊完之後,趙寧廈的臉上卻帶出鄙夷之色。就在今晚,他也算重活了一次,要不是大商的金植英找上門來,他恐怕也和左議政閔台鎬和總管海防閔泳穆一起被開化黨刺客殺死在宮門前了。


    “我要被殺的時候,你關心過,過問過麽?”


    金植英此時在趙寧廈耳邊輕聲道:“《孟子*離婁下》曾有言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聽完這話,趙寧廈眼角一挑,沒說話,直接轉身而去。


    金植英嘴角帶出了一絲冷笑,忽然高聲道:“日本劫殺朝鮮國王,如今罪證確鑿!……來呀,提朝鮮國王報仇雪恨!”


    李熙懂得一點漢語,竹添進一郎也懂一點,兩人都是在震驚中相互對視,眼神中都殘留著最後的難以置信。不過此時已經子彈紛飛,國王也跟普通人一樣,挨了子彈也會死。當袁世凱等人帶著清兵趕到的時候,景福宮已經被大火吞噬。


    金植英看著麵前的一幫大清武官,略作哀容道:“日人嗜殺成性,當我們受趙大人邀請前來營救朝鮮國王的時候,國王還有閔妃等人已經被失去理智地日本人屠戮一盡。”


    吳兆有看著金植英,盯著他的雙眼,金植英看著他,帶著微笑。


    在場的人誰都不是缺心眼,誰都明白金植英就是在空口說白話!不過,這事也沒有揭穿的必要。


    “你們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陳樹棠這時開口問道。


    “竟然朝鮮的滿朝文武大員隻剩下趙大人一位,當然就又他來負責管理目前的朝政。不過為了防止日人借機侵犯,趙大人已經同意讓我東北自治區,第三步兵師,第三炮兵師進駐朝鮮接替朝鮮防務。還望幾位大人見諒。”


    趙寧廈這時終於收拾了心情,補充道:“各位大人請放心,大清在我朝鮮的利益將完全得到保障,其他各國的利益也是如此。當然……如今我們也和日本結下國仇,此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當天色放亮之後,漢城的居民聽了一夜的槍炮聲,一個個心驚膽顫地過了一宿。各國公使也聽了一夜的消息,不過當趙寧廈宣布日本人偷襲王宮,在景佑宮屠殺了包裹朝鮮國王在內的大部分人員時,一個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本能地感到懷疑,但是從景福宮外圍抬出的一具具日本兵的屍體,明明白白地向所有人昭示著事情的真相。


    開化黨勾結日本人發動政變,謀反!


    一夜未睡的趙寧廈,有些憔悴,對著前來問候的各國公使道:“日本人在漢城沒有駐軍的權利,而如今缺有數百士兵在他們的公使竹添進一郎的帶領下進入王宮內。現在還有三百士兵待在漢城外,我已經請求保險隊進行圍剿。”


    美國公使這時想說話,無意中發現大商保險隊的席本雄正目帶兇光地望著自己,忽然才想起,正是在自己的撮合下,開化黨人才從自己國家的商人手中那邊購買了三百支火槍。一念至此,他終於很明智地老實下來。


    “從今天起,朝鮮將處於東北自治區的保護之下,以防範日本的威脅!而鑒於眼前的情況,經過與朝臣們的會商,朝鮮暫時由我來進行監政。待局勢平穩之後,再由全體國人決定未來朝鮮一切事務。”


    當消息傳迴天津之時,李鴻章也是久久說不出話來。後來想想,把駐紮在朝鮮的軍隊全部撤迴,也省得跟東北那幫土匪發生衝突。


    “下手還真狠啊!”


    日本則是另一番景象,伊藤博文出來滅火,堅決不承認曾向朝鮮派兵,並且稱朝鮮國王死得蹊蹺,要求徹查。不過他的要求在大商的海軍艦隊和空軍飛艇大隊出現在對馬海峽的時候,消失無蹤。


    最後雖然不承認朝鮮國王為日本公使所謀還,但還是捏著鼻子賠了朝鮮一百萬兩白銀。


    朝鮮國內一片反日之聲,偶爾出現的幾點質疑,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不見。朝鮮的命運已經注定,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同化之後,他們會成為大商的一個族,而不再是一個國家。


    王一相信,也許對朝鮮王室來說這並不公平,但是在東北自治區的治理下,朝鮮百姓應該能過上比王權下更好的生活。至於那些心王權的人,王一並不在意。


    這世間本無公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不公平對抗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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