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


    沈硯庭微怔,隨即道:“嗯。他的名字挺符合他的人。”


    他收迴手,看向她。


    “怎麽了?”蘇虞奇怪,問道,“您認識他?”


    “認識。”沈硯庭說,“你是他的舍友?”


    “不是。”


    “那他喜歡你?”


    蘇虞愕然。


    沈硯庭挑了下眉毛,又問:“他追求過你?”


    蘇虞臉漲得通紅。


    “硯庭哥,你別亂說。”她急忙道。


    沈硯庭低頭笑了下。


    他笑容朗逸,有點玩世不恭。


    “他追求過我,可惜被拒絕了。你沒答應他吧?”他又問。


    蘇虞搖搖頭。


    她有點惱怒,瞪了眼沈硯庭:“我不喜歡他,您別胡亂猜測。”


    她不喜歡那種浪蕩紈絝,花花公子一樣的人物,陸城在她印象裏就是這樣的。


    所謂“追求”,大約是她拒絕得比較直接,讓陸城丟臉,因此才引來他的惡意嘲諷。


    蘇虞不願意和那種人扯上關係。


    “你不喜歡他呀?”沈硯庭又笑,“挺好。”


    他話音剛落,就瞧見一群女人湧入宴會廳。


    那是幾個年輕女子,都衣裙暴露、濃妝豔抹,打扮妖嬈,像是來釣凱子的小姐們。


    沈硯庭的笑容頓時消弭於無形。


    “……你在這裏吃東西?”他冷冷瞥了她一眼,“早餐不要吃太油膩的,容易胃脹。”


    蘇虞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到了他,訥訥點頭:“哦。”


    然後,她快步離開。


    “這丫頭脾氣不算好。”沈硯庭喃喃,“可她的確很乖巧懂事,讓人喜愛。”


    他走出了宴會廳,去了陽台透氣。


    他抽煙,吞雲吐霧。


    煙霧繚繞中,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遇到蘇虞的情景。


    在蘇家,蘇母身體虛弱,臥病在床;蘇彥庭是個混賬東西,每天遊戲不斷。


    除夕夜,他和蘇彥庭喝多了,兩人吵鬧起來。


    蘇彥庭拿了根鐵棍,狠狠朝他砸了下來,他躲避及時,卻仍被砸傷了胳膊。


    蘇彥庭的力氣,遠超普通男人,沈硯庭的胳膊疼得鑽心。


    他捂住了流血處,慢慢退到了樓梯拐角處。


    這棟房子,他來了不少次,熟悉得很。他記住了路線。


    沈硯庭忍痛爬了上去。


    等他再次下來的時候,蘇彥庭已經睡著了。


    他將蘇彥庭拖到了沙發上,蓋上毯子,就離開了。


    他沒打電話讓傭人送醫藥箱。


    他知道,那些傭人肯定不敢忤逆他的吩咐。


    他迴家了,沒跟家裏人說這件事。


    這個夜晚,沈硯庭夢到了一條龍。


    夢境朦朧,他看不清那巨龍長什麽模樣。


    醒來時,渾身冰涼,額頭冒汗。


    他坐起身,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拿起桌上的手機。


    已經六點半了。


    這一夜折騰的,他竟然毫無睡意。


    他索性穿鞋下樓,去廚房泡咖啡。


    煮咖啡是件枯燥乏味的工作。


    沈硯庭一邊攪拌咖啡,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的畫麵。


    他最近很少做夢了,但今天,夢魘襲擊了他。


    他似乎做了一場噩夢,夢境裏有很多血腥殘酷的片段,刺激得他精神緊繃。


    他不知何故。


    沈硯庭端起咖啡杯,聞了下香氣,覺得還是不夠醇厚。他放下了杯子,打開窗戶吹風。


    他沒喝完這杯咖啡,就準備迴屋休息。


    結果,一陣喧囂傳來。


    沈硯庭愣住,轉身走向客廳,推開門往前望——


    前方,有人在毆打一個陌生男子。


    對方被揍趴在地上,嘴裏吐血。


    旁邊站立了四五個人,全部是男人,兇悍粗魯。


    他們圍著那個被打的男子。


    沈硯庭皺了下眉,衝了上去,抓住了其中一個保鏢的領子,狠狠甩到牆壁上。


    保鏢撞到牆壁,悶哼一聲,暈死了過去。


    另一個撲上來,拳打腳踢,沈硯庭側身躲避。


    這時,他聽到了一個尖利的嗓音。


    “救命啊!殺人啦,強奸啦!”


    這是沈夫人的聲音。


    他鬆開那個保鏢,迴身擋在了蘇虞麵前,護住了她。


    沈夫人哭喊道:“救命,救命啊……”


    她一張口,鼻涕眼淚糊滿了整張臉。


    沈硯庭嫌惡極了,伸腿踢開了她。


    保鏢也趁機撲上來。


    沈硯庭連續撂翻三個,其餘人便不敢靠近了。


    他扭頭,看到了驚魂未定的蘇虞,以及那位受害者。


    “我媽媽不舒服,你們先扶著她迴房去。”沈硯庭冷靜道,“告訴管家,馬上找醫生來。”


    他吩咐完,又轉臉看著蘇虞。


    他沒說話,目光沉沉的,帶著一股威懾力。


    蘇虞抿唇,沒吭聲。


    她怕沈硯庭,尤其是在他冷漠的眼睛下。


    她感覺這個男孩子很難捉摸,心思深得嚇人,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複。


    而且,她現在還沒弄明白他的目的,不知他究竟想幹嘛。


    她隻能順從他。


    “好……好的,我馬上打電話叫醫生過來。”保鏢忙不迭道。


    他們架起了沈夫人,匆匆忙忙跑走了。


    蘇虞抬眸,偷看他,他的表情依舊淡漠,甚至隱藏著厭煩。


    “你為什麽幫我?”蘇虞終於問出來。


    “我沒有義務幫你。”沈硯庭道,“如果你想感恩,就請不要纏著我。”


    他說罷,轉身就走。


    蘇虞呆若木雞,沒有反駁。


    她失去了理智。


    沈硯庭離開之後,她跌坐到了椅子上,渾身顫抖。


    她想哭,可哭不出來。


    她茫然無措,想要找個人傾述,卻找不到任何人。


    她不知該怎麽辦。


    蘇父和蘇母都在樓上睡覺。


    她又沒錢買藥膏,隻得自己簡單塗了下碘酒,包紮好了胳膊。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她徹底沒了困意,坐在床沿邊發呆。


    夜色漆黑,寒風凜冽,她凍得瑟瑟發抖。


    她抱膝,蜷縮成團。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樓梯響動,有人下來了。


    她以為是父親或者母親。


    沒想到,是沈硯庭。


    沈硯庭穿了件襯衫,袖扣解了兩顆,胸口微敞,露出了肌肉紋絡。他臉上沒什麽神色,隻是看到了蘇虞,略微蹙了眉頭。


    蘇虞猛然跳了起來。


    “你要走嗎?”她問。


    “嗯。”沈硯庭應聲。


    他走過去。


    他身材高大,站在那裏給蘇虞莫名帶來壓迫。


    “……你還沒有吃飯。”蘇虞道,聲音嘶啞。


    沈硯庭不語。


    他站著,俯視著她。


    蘇虞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她往後挪了挪,試圖拉開彼此的距離,卻又無濟於事。


    “我餓了。”沈硯庭道。


    他說餓了,那就是真餓了。


    蘇虞的肚子咕嚕嚕叫了。


    她的肚子很配合。


    蘇虞尷尬,捂住了腹部,眼睛卻看著他,眼眶濕潤:“你……你要吃什麽?我去廚房幫你熱一下……”


    沈硯庭沒動。


    他盯著蘇虞,似要把她吸進自己眼睛裏。


    “你要不要洗澡?”他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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