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不容商量的語氣,喜如先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心裏不禁有些發燙。


    “我不累的榮大哥,我可以……”


    “我讓你歇著,”榮猛一扭頭側目,黑墨似的眸子往她臉上一看,喜如立馬就說不出話了。


    好吧,歇著就歇著吧,她也不想嬌裏嬌氣的。


    但正當她準備出去的時候榮猛卻已經把灶台後的一個小板凳給她拿出來了,還把碳籠裏裝好遞到她麵前,說:“往哪兒去?外頭冷,就在這。”


    呃……


    喜如仰頭看看高大的他,再看看麵前的碳籠和邊上的小凳子,忽然間忍不住笑。


    “嗯?”榮猛皺眉,以為她這是又不聽話地想做啥了。


    喜如見狀趕緊把碳籠接過來,然後規規矩矩地往那小板凳上一坐,跟學堂裏的學生似的。


    這還差不多。


    榮猛心裏微哂,眸光柔了柔,繼而轉身就去和麵了。


    “喵……”小黑貓,呃不對,應該說是顧箜。


    顧箜在蹲了大半天的冷屋之後最後實在受不了地鑽到了灶灰裏取暖,這會兒剛睡醒出來,一身的黑毛變成了灰毛,睡醒起來的聲音還是啞的,加上本來體型就不大,小小的一隻看上去可憐得很。


    喜如自然不知道在她麵前的這小黑貓本來該是隻銀白色的,也更不知道實際他是個大男人。


    “咪,”喜如看他出來,便把碳籠放到腿上朝他伸手。


    “喵嗚……”顧箜叫喚了一聲,邁著四條腿兒朝喜如走去。


    喜如失笑,不嫌髒地用手給他抖身上的灰,擔心會弄到鍋裏去,還專門抱到外麵去用抹布給他擦了擦然後再抱進來。


    唿,暖和啊……


    在喜如懷裏的顧箜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本來依著他在靈族的身份和靈力,他不該這麽慘的,但奈何這男人竟然在屋裏設了結界!


    盡管他身為王的靈力還未完覺醒,但到底是繼承者,底子擺在那,隨隨便便一個結界也不是說破就能破得了的。


    偏偏他那可惡的兄長居然也不來帶他迴去,可憐他一個人。


    不對,可憐他一隻貓在這又冷又小的屋子裏一待就是一整天,吃的還都是冷冰冰的剩飯剩麵。


    他這一次迴去一定又會瘦好幾斤,他現在一定已經麵黃肌瘦了。


    當然,喜如也可能知道在她懷裏的貓會有這麽多的想法,自從解開心結後她就不再排斥跟黑貓的接近了,心裏盡管還是會想著那件事,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暫時也顧不上了。


    榮猛背對著那一人一貓站在案板前和麵,然心思卻不然在做飯上。


    他豎著耳朵聽身後的動靜,且時不時地用餘光去看他那自從病好後就改變了對黑貓態度的小妻子。


    到現在他都還沒找到讓她改變的原因,但他卻清楚地記得那個“阿樺”的名字。


    他能確定小丫頭的改變就是因為那個阿樺,也就是她口中所說的一隻貓的名字。


    然而在他的記憶裏,小丫頭片子從小生活在那樣的家裏,別說養貓了,就是連她自己都很難養活,如果是在夢裏養的那就更說不過去了。


    一般人會為了在夢裏養的貓怎樣了就哭成那個樣子麽?


    不,當然不會,最起碼不會因為一個夢就改變自己本來的態度。


    所以,他的阿如絕對有事瞞著他。


    想到這,榮猛手裏的動作就變得急躁起來,因為他等了這麽久也沒見小妻子有告訴他的打算,也看不出來她有這打算。


    那他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了解部的她,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讓她完放下戒心跟他說實話?


    他們不是已經是兩口子了麽,不是都已經親過嘴兒了麽?為什麽她還瞞著他?


    “砰砰砰”


    因為想不通,榮猛手上的力道就重了些,一時失神導致自己在和麵的時候把氣都撒到麵團子上了,弄得案板啪啪響。


    呃……


    喜如不是很明白男人為什麽突然就發起火來了,便放下貓走到他身後,“榮大哥,你……啊!”


    榮猛這邊剛準備抬手扔麵團子來著,結果沒想到喜如會來,一抬手,胳膊肘剛好就朝著喜如的臉上懟去了。


    喜如反射性地輕唿一聲後退兩步,嚇得榮猛趕緊停手轉身,也沒顧上手上有麵就往喜如臉上摸,“碰到你了?”


    喜如的臉被他手上的糙麵弄得癢癢,一時忍不住笑,眼睛也跟著彎了彎,“沒有。”


    榮猛被她那雙笑眼看得心頭癢癢,俯身低頭要去親那小嘴兒。


    喜如一臊,偏頭躲過後問:“是我做了啥惹你生氣了麽?”


    榮猛微愣,因為沒親到芳澤感到失落,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放開她說:“你聽話,沒啥生氣。”


    喜如撇嘴,走到案板邊上側身仰頭看他,說:“那你為啥發火?”


    同床共枕後的效果就是喜如對他的親近不會像以前那樣緊張了,自己跟他說話也自然了許多,隻是像剛才那樣的親近還是……


    榮猛低頭挑眉看她,壓下心思,勾唇問:“想知道?”


    喜如本來就中意他,這會兒被他這麽一看就有點雲裏霧裏了,跟著點頭:“嗯,想。”


    榮猛雙手撐在案板上,彎了身子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低聲道:“我要親嘴兒。”


    三十歲的大男人,渾身上下的肌肉,滿身都散發著一股雄性的侵略意味,偏偏卻能說出這種話,喜如幾乎當時就臊得滿臉紅霞,剛才還說不緊張的,結果這會兒心髒就差點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親……親……”


    親嘴兒就親,以前也沒見你問啊,你……你問我幹啥!


    喜如的臉都快燒起來了,抓著案板邊的手動了動,縮著脖子明顯不知所措。


    榮猛輕笑,就這麽緩緩靠近,然後微微側頭,捉住那一直後退著的小嘴巴。


    一如既往的柔軟小巧,他一張嘴似乎就能將她吞下去,屬於小妻子的馨香也跟著鑽進鼻子裏,激得男人滿心蕩漾。


    這是他頭一次沒有用手禁著她的情況下親她,也沒想到他這小妻子實在乖巧得很,明明都緊張得渾身發抖了,卻還堅持站著讓他親,甚至還張了小嘴兒放他進去。


    榮猛心裏沸騰,身子更沸騰,好不容易才壓下衝動防止自己把麵粉糊她一身。


    一吻結束,再鬆開的時候喜如已經站不住腳了,榮猛一轉身將她禁錮在案板和他之間,貼著她防止她掉下去。


    喜如唿吸急促,被他看得臉上燙得突突跳,趕緊著抬手捂眼,“你……你別這麽看我……”


    一這樣她就不知道該咋辦了,弄得心上心下的。


    榮猛輕笑,卻是偏要這般看著她,遂道:“不想你太辛苦,以後家裏的事就交給我吧。”


    喜如聞言鬆了鬆手,從指縫往外看他,“你……你剛才是在想這個麽?”


    榮猛拉開兩人的距離,稍微鬆開她,點了點頭。


    喜如不疑有他,心裏滑過一股暖流,隨即把手從臉上拿下來,小聲道:“不辛苦,有你在,一點兒也不……”


    真心話。


    榮猛的唇微抿,餘光不經意瞥見蹲坐在一邊對他們方才的親近很是不屑的某貓,翕了翕唇,把心底那股異樣的感覺壓了下去。


    “好了,”他嘴角噙笑,兩步的硬朗線條稍微有些軟化,“歇著去吧,很快就好。”


    喜如聞言頷首,聽話地蹭著小步子坐迴剛才的位置要去抱貓,不想男人卻在這時迴頭道:“髒,別抱。”


    呃……


    喜如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劃過一絲窘然,繼而搓了搓手當真沒有去抱。


    顧箜難以置信地睜著圓圓的貓眼瞪著男人的背,瞪,使勁兒瞪!


    髒?他竟然說他髒?!


    他咋就髒了?!不就是在灰裏滾了一圈麽?他的自我清潔能力已經把身上的髒東西都弄幹淨了好吧?


    喜如坐在小凳子上,因為不能抱貓就隻有拿東西逗他,邊說:“等天氣暖和了就給你洗洗。”


    “砰”的又一聲,榮猛把麵團扔到了案板上。


    喜如抬頭:“咋了榮大哥?”


    榮猛沒迴頭,重新拾起麵團揉搓,大力地仿佛手上就是那隻貓似的,隨即就聽他說:“迴頭我洗。”


    誒?


    喜如有些吃驚了,她隻知道榮大哥心腸好,救了沒地方去的貓和她,但沒想到他對貓也這麽細心,還想著給它洗澡。


    思及此,喜如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說:“沒事,這種小事我來就行了。”


    哪是什麽小事了!


    榮猛揉著麵在心裏咆哮,聞言後迴頭佯裝不經意地往某隻貓身上看了看。


    就一眼,讓顧箜貓背一涼,睜大眼用傳音術道:“我的王誒,您瞪我做啥啊?我一句話都沒說啊。”


    榮猛沒搭理他,就隻那麽看了一眼後就繼續轉過頭去壓他的餅子去了。


    顧箜一頭霧水,晃了晃尾巴決定還是去蹲他的柴堆,條件艱苦,暫時隻能委屈一下他了。


    晚上,喜如在睡覺前把小貓抱到了屋子,因為天冷,喜如專門用幹草和家裏不用的爛布給他做了一個窩放在床頭。


    顧箜進去後就被放到了窩裏,然後眯著眼睛開始打瞌睡。


    雖說他是一隻雄性貓,但最起碼的男女之別還是懂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然而,就在喜如熄了燈,屋子裏徹底安靜後,顧箜的腦袋瓜子忽然被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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