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如糊完後扔掉那片南瓜葉,然後冷著一張臉一把抓住榮猛的手腕,對阮道:“不好意思,從我跟阿三被你從家裏趕出來開始,我就不是你家姑娘了,他也不是你家姑爺,要拿錢,找你的老大去。”


    說完,拽著榮猛轉身就走,“榮大哥,我們走!”


    好家夥,這來得快去得也快。


    阮在一片黏糊中睜眼,就見喜如要帶著她家男人走,再一想這牛糞竟然是她糊的,他心裏的那個火啊,當場就燃了起來。


    “小賤貨,你……你!”他下意識地去抹臉,意料之中的把兩隻手都給沾染上了。


    對於阮的辱罵,榮猛眸子微眯,方要做點什麽,不想身邊的人動作卻比她更快。


    本來要拉著人走的喜如在聽到他的這句辱罵後猛地又轉過身來,對著那滿臉是糞的阮說:“是,我是小賤貨,那你是小賤貨她爹,就是大賤貨,我是婊子,你就是婊子她爹,你罵吧,反正罵的都是你自己。”


    說完,冷哼一聲,再次拉著榮猛走,邊走還便說:“這種人沒必要給他銀子,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我不在乎。”


    上輩子就是因為她老是在乎這些有的沒的,所以才讓自己到最後過成了那樣,這輩子,說什麽她也不要重蹈覆轍了!


    “臭婊子,你……你……你你!”阮要追上去打人,不想剛好一小坨牛糞從額頭上掉下來,剛好掉到了他嘴裏。


    “啊——”


    一聲氣急敗壞的叫聲後,他在原地狠狠跺腳,衝喜如的背影發狠道:“臭婊子你給我等著!”


    居然拿牛糞糊他一臉?!等著吧,就等著吧!


    他一定要讓她後悔,一定要讓她像狗一樣在他麵前求饒!


    對於他的威脅喜如無動於衷,左右她現在已經習慣了。


    等著就等著,剛好給了她作怪的由頭,她就還不信了,他阮家還能再經得起幾次鬧。


    榮猛任由她拉著,視線定在她那小胳膊小腿上,又在她烏黑的頭發上掃了一圈。


    從被他接過來到現在,小丫頭片子一點自覺也沒有,到現在還梳著當姑娘時候的頭發,不過好在頭上還戴著他送的那隻簪子。


    好看,合適。


    “榮大哥,”就在這時,喜如拉著他放慢了步子,很不讚同地迴頭看他。


    “你還不清楚他是個啥樣的人麽?那種人不值得給他拿錢,再說了,當初你給的是五兩可不是五文,這麽快就把那麽多銀子敗光了,那種人也就隻有等死了,要是我不去,你是不是還真打算把銀子給他?”


    別說五百文了,就是一文錢,也別想再從他這裏拿!


    榮猛知道她在護著他,而他之所以會在明知她就在身後的情況下還對阮說出那些話來實則也就是說給她聽的。


    不過說歸說,給錢這個他是真想過給。


    那老東西說的沒錯,阿如隻要一天還姓阮,那她就是阮家人,即便她自己不認那些人,但其他人可不覺得是這麽迴事。


    他在這個地方待了快三十年,這個地方的人。


    不,不對,應該說人類。


    人類不都是這樣麽,相信的都是自己的那雙眼睛看到的,無論孰是孰非,他們講究孝,那就得把這個“孝”貫徹到底。


    或許一兩次可以說是父母長輩的不是,但再多幾次可就不是這麽幾次了。


    人類擅愚孝,擅同情弱者,擅眼見為實,還擅信口雌黃。


    他們隻會把自己看到的以為的說出來,卻不會換位思考。


    阿如在為難時刻不給予援手在他們眼裏就是大大的不孝,即便早前是阮家人有錯在先,然如今他們處於弱勢,那些人類便會說“她自己現在過得好了就不管爹娘的死活了,這種人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他有意讓阿如聽到那番話從而對他更加喜愛,卻也有意挽著阿如的名聲,阿如要怎麽樣對付他們都行,唯獨不能讓自己的名譽受損。


    而他,自有辦法收拾那言不由衷的老東西。


    “問你話呢,”喜如見他半天不說話,看他們也離那老東西有好一段距離了,便停下步子來轉過身問他。


    榮猛收起心思,微微勾起一絲笑,在她頭上摸了摸,“知道了,不會給。”


    喜如無奈,仿佛一記拳頭打在棉花上,壓根兒使不上力道。


    無奈地歎了口氣,她轉身繼續往前走,邊說:“我沒有說你不對的意思,知道你是個好人,但……但對那種人你不需要好心,他們隻會把你當搖錢樹的,沒錢了就來搖一下,我不想你吃虧。”


    榮猛當然知道她是為了他好,但像這樣聽到她親口說出來,心裏還是暖得不行。


    “好。”他勾著那絲笑應了她一聲。


    在外麵,他的話不多,喜如說什麽就是什麽,搞得喜如就跟那大惡人似的。


    “喲喲喲,小兩口又一起出來啊?”


    兩人剛說完話,對麵就傳來了一道戲謔的聲音,抬眼看去,除了能說出這種調侃的話的張陽外還能有誰,隻是今日不同的是他身後竟然還跟著顧升。


    顧先生還是那副優雅斯文做派,一件白色長衫,外麵套著一件淺灰色馬甲,領子上的白色絨毛將他本就白皙的臉襯得越發的精致如瓷。


    且懷中抱著一隻近似於白色的小貓,如此一看,哪裏像是這鄉野中教書的,分明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


    榮猛對他無感,隻在看到他身後慢悠悠走著的顧升時幾不可見地眯了眯眸。


    喜如收起方才對待阮時的那絲戾氣,乖巧地對兩人打了招唿便挪到了榮猛身邊,她跟這兩人顯然沒什麽話說。


    張陽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喜如,最後走到榮猛麵前一拳頭捶在他胸膛上,“可以啊兄弟,這大白天的就出來溜新媳婦兒,美得你。”


    對此,榮猛很是不屑,甚至隻用眼角看了他一眼就側開身子要走。


    喜如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隻好跟兩人點頭不好意思地招唿了一聲後跟在榮猛身後。


    顧升淡然勾唇,在其路過他的時候忽然開口問道:“喜如覺得這小家夥如何?”


    說話間,他把懷中的小貓往上抬了抬,剛好能讓喜如注意到。


    走在前麵的榮猛在聽到這話後猛地頓住腳步,喜如沒注意到,聞言後也跟著停在了顧升麵前,視線放到那看起來像是一個毛團的小貓上。


    “先生是說……它?”


    這貓,怎麽跟她以前在他家無意中看到的不一樣?


    顧升頷首,“是它。”


    喜如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迴答說:“喜歡。”


    隻是這貓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應該不是他們這種人能養得起的吧?


    顧升沉吟片刻,笑問:“為何?”


    喜如又愣了,啥為啥?因為可愛啊。


    當然她不可能這麽沒禮貌地說,於是想了想說:“先生的貓生得好,看著乖。”


    這個顏色她說不上是個啥顏色,像白色又不像白色的,有點像銀子,身上的毛那麽幹淨,兩隻眼睛又圓又大,渾身上下就像個球一樣,可愛。


    顧升懷中的某隻貓可得意了,立馬在他懷裏叫了一聲,軟軟的,聽得喜如的心都化了。


    顧升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本要走,這會兒卻還杵在那當柱子的男人,然後將懷裏的某貓往喜如麵前湊了湊。


    “我?”喜如不敢相信,睜大了眼看著他。


    先生這是要……把貓給她抱?


    “嗯,”顧升頷首,在張陽一臉懵的神情下對喜如笑了笑。


    搞啥啊,平時他想抱死活都不讓碰的,為啥這會兒就這麽把這小玩意兒給小丫頭片子抱啊?


    喜如不明所以,但又不好拒絕,隻好在伸手接貓的時候很抱歉地看了看那高大的男人,希望他能有點耐心。


    手上的觸感果然要比她看到的柔軟許多,先生家的貓是她很少在別家見過的長毛貓。


    聽說這種貓是不捉老鼠的,估計也就隻有像他們這種讀書人才會養這樣好看卻不實用的貓了吧。


    “感覺如何?”顧升收起往榮猛那邊的餘光,笑問。


    喜如現在滿心疑問,但麵上並沒有表露絲毫,小心翼翼地抱著貓,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說:“它很聽話,好看。”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他合適的詞,畢竟她也就在去接阮喜福那兩年在外偷聽了一段時間他給小孩上課,肚子裏實在沒啥墨水,隻能這麽說了。


    顧升欣然,方才想說,便見張陽癟著嘴來到喜如麵前,伸手就說:“我也要抱。”


    明明他才是經常去他家的那個人,才是給這玩意兒弄小魚幹的人,為啥不讓他抱反而讓這根本就對他不怎麽熟的人抱?


    不公平!


    “呃……”喜如有點尷尬,看了看顧升,不知道要不要把貓給張陽。


    顧升嘴角的笑斂了斂,在張陽那隻爪子即將伸到貓身上的時候把貓從喜如手裏抱了過來,說:“誤了你的時間,抱歉。”


    喜如一聽,連連擺手,“沒,沒有的事,先生言重了。”


    顧升輕笑,遂隻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便收起笑抱著貓就走。


    張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顧升!你啥意思?!老子抱一下你的貓咋了?!站住,你給我站住!”


    喜如嘴角微抽,轉身對榮猛說:“張大哥跟先生……關係真好哈?”


    榮猛緊閉著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隻說了個“嗯”便拉著她的手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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