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沒有像前世那樣離開?為什麽要因為她這樣的人被人說閑話?


    她明明就不值得,重新迴來活,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現在的她隻想殺人,殺了所有看不起她,給了她那樣一個結果的人。


    這樣的她,又哪裏配得上這麽好的他呢?


    眼淚大顆大顆地滴在陳舊的桌麵上,暈開一大朵水漬。


    這是喜如第一次這麽示弱的哭,從很早開始她就懂得了哭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道理。


    所以不管陳桂芳跟阮在家怎麽打罵她,不管外人怎麽說她醜,她從六歲開始就沒有再哭過了。


    甚至在前世死的時候她也從不覺得苦,哭的也隻有心裏的憤和恨。


    可現在,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在他麵前這麽軟弱,本來就夠醜的了,這麽一哭該更醜了吧。


    榮猛垂眸看著桌子上的那一滴滴的水漬,燭光下映照的那雙眼睛深沉不已,看不出半分情緒。


    可在片刻後,他便伸手將那哭泣的小姑娘抱進了懷裏。


    淡淡的,帶著藥味的寬大懷抱,隔著單薄的布料感受到的滾燙溫度灼得喜如瞬間忘記了哭,僵硬著身子任由他攬了過去。


    榮大哥……抱了她……


    姑娘小小的一隻,摸上的肩頭真的是一把骨頭,榮猛的唇抿得更緊了。


    “別哭,”哄人的活兒他顯得很笨拙,但說出的這兩個字卻讓喜如再次忍不住掉了淚。


    榮猛感覺到她的放鬆,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自己繃著的身子也跟著才稍微放鬆了些。


    他把人往懷裏緊了緊,跟長輩似的摸著她的頭,說:“嫁給我,我保護你。”


    就這一句話,眼淚就跟開了閘似的,喜如緊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悶著聲音把自己埋進他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榮猛,這個在她生命裏唯一稱得上溫暖的男人,頭一個站在她這邊,頭一個不嫌棄她的這張臉,頭一個說要保護她,甚至不惜搭上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遇上這麽好的一個人。


    榮猛同樣也是百轉千迴,平日裏克製著不敢做的事今晚他都做了,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都還有親她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當真是個混蛋,說好的不去招惹的,說好的隻是借著成親的名頭保護她的。


    可他偏偏……


    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抱著人就不願鬆手了……


    喜如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他家出來的,隻記得自己很沒出息地跟小時候一樣被他一路背著。


    好在從他家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中途沒有人看見,但為了不讓昨晚的事重演,她還是早早地要求榮猛把她放了下來。


    麵上臊得慌,慶幸這個時候是晚上不會讓麵前的人看到她的窘態。


    榮猛知道她的顧慮,沒堅持把她送迴家,眼瞧著不遠處就是阮家的房子,便道:“迴去吧。”


    喜如仗著天黑大膽抬頭看了他一眼,很聽話地點了點頭,卻又覺得難為情極了,便說:“謝謝你榮大哥,對不起,我……”


    “走了,”榮猛沒給她說完話的機會,淡淡地說了這兩個字後轉身便往迴走。


    喜如看著他那高大的身影漸漸遠去,心裏又暖又脹,卻是忍不住覺著好笑。


    他做事好像一向都很幹脆,她這樣子太矯情了,跑了一趟,最後反而是她自己被說服了,這算什麽?


    好笑地搖了搖頭,喜如長歎一聲轉身往迴走。


    卻不知身後的男人在她轉身的同時迴過頭,那雙眸子裏閃過一抹琥珀色的光,轉瞬即逝。


    “呸他娘的,那娘們兒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喜如腳下一頓,眯眼扭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三道黑影正從右邊的小路往這邊來。


    喜如記得這個聲音,幾乎在聽到這話的同時就從躲進了邊上的草叢裏。


    “切,老子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早把人給搞了!”


    說話的正是昨晚在山上欲對喜如動手的那三人,癩頭、李老幺跟二黃。


    李老幺嘲諷道:“要不怎麽說最毒婦人心,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嘖,活該阮喜如倒黴,碰上這麽個姐姐。”


    癩頭嗤笑,“誰叫她長那麽醜把那娘兒們的男人給嚇走了,換我我也不能就這麽算了,不過這可真為難了,阮喜如那娘兒們怎麽跟榮猛搞到一塊去了?”


    三人沉默了小會兒,李老幺琢磨著:“那女人這次給的銀子不少,就是榮猛有點難搞。”


    “嗯,”癩頭點頭,“這個得好好琢磨琢磨,對了,還有山上那個像什麽怪物……”


    後麵的話喜如沒能聽清,三人經過她躲的地方後徑直往前麵走,最後轉彎消失在夜色中。


    喜如從草叢出來,緊捏的手指甲不自知地陷進了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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