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晴和李源明趕到的時候,已是眼前這副場景,將繆清抓起來的人也正是沐晴。


    但看見她神色中露出熟悉的氣息時,沐晴卻微愣了一下,


    “等等……你不是繆清……”


    “長海公主綠袖,沒想到竟然是你!”


    再看西海皇宮被她攪的天翻地覆的樣子,以及白淺看向她敵視的眼神,


    “原來背後想害白淺的人,竟然是你啊?”


    言語聽聞之時,綠袖就感覺到好大一股殺氣,


    “是,沒錯!我就是綠袖!我三番五次作亂,就是要殺了白淺!這樣等擎蒼君上出世的時候,這世間便再沒有能阻擋他的了!”


    隨即綠袖仰天長笑起來。


    “但是沐晴,我可是幫你再次解決了麵前這個男人!不出半個時辰,他這一縷神識將完全消散!”


    綠袖所指並非別人,正是阿離之父親,那位消失了三百年的天族太子——夜華!


    “你可能不知道,東皇鍾早已被西北海兩枚夜幽珠加強了封印,估計再等十萬年,擎蒼都不一定會出來。另外再說一句,我要殺的人,從來不會交給別人解決!”


    “源明,給我看好她!”


    說話間,綠袖便被沐晴扔到李源明手上控製起來,隨後沐晴便朝著夜華走了過去。


    “中九道天雷還能跑出一縷神識,夜華,你還真是厲害。”


    夜華捂著胸口的疼痛,隻能吐出一句最想說的話,


    “沐晴……當年我如果不那麽做……素素就會遭到整個天界的處罰……神凡不可相戀,唯有挖掉她的雙眼……才能平怒……


    如今三百年過去,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想,我該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了……”


    “住口!”


    沒想到夜華懇切地言辭,卻被沐晴厲色批了迴去,


    “一句為了素素好,就可以抹除掉你對她所有的傷害?在你眼裏,素素所受的傷害難道隻是因為天界施加給她的痛苦?”


    “從你身為她的丈夫,卻對她一步步疏離時,她的心就已是千瘡百孔了。”


    “你以為,你和天上那些冷漠的神仙又有什麽區別?”


    如若有情,刀山火海也無所畏懼;


    如若無情,千言萬語也再難迴心。


    真正傷害素素的,是他的不信任,是他的疏離,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不辭而別。


    一時間,連胸口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夜華隻覺得一陣天翻地覆,自己神識抽離三百年,竟到現在才弄清素素要跳下誅仙台的原因。


    此時他不由得抬頭,卻早已是滿眼濕潤,他的口中……也隻喃喃著幾個字……


    “對不起……素素……”


    但視線卻猛地被沐晴擋住,她低下頭,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


    “素素已死,站在你麵前的,隻是青丘女君白淺!”


    素素再不會是白淺,白淺也再不會是素素,白淺,隻是白淺!


    “至於你,本來再過半個時辰就要沒了,不如我就再早送你一程,也好讓你免受痛苦!”


    話音剛落,沐晴的手便朝著夜華神識之本上劈上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不許傷害父君!”


    一個嬌聲嬌氣的聲音,突然擋在了夜華麵前,甚至需要沐晴低頭才能看見,那是阿離伸出雙臂堅定的身影。


    然而落在沐晴的眼裏,卻顯得是那樣的可笑,


    “夜華,你何德何能,能讓素素為你生下這樣一個孝順的孩子……”


    “還是說,你早就利用阿離認白淺為娘親,想讓她再變迴素素?和你相親相愛?”


    於是沐晴更鐵了心要將夜華弄死。


    卻在一道巨大的金光下,被一身白衣出手相救。


    “沒想到七萬年不見,司音和你都已修成上神階位,但眼前這個人,你不能殺。”


    “因為夜華的真身,其實是父神嫡子,是本神的同胞兄弟。”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因為說出這句話的……乃是元神重返的上神——墨淵!


    “什麽?你說夜華是你的胞弟?可夜華明明是出自樂胥膝下?怎麽又會是父神的嫡子?”


    第一個提出疑問的便是折顏上神,雖然此前一直有人說夜華這孩子和墨淵長得極像,可真若說他二人是兄弟,這未免有些太過離譜。


    可是墨淵對此卻並未有任何的虛妄,而是將視線轉到了白淺的身上,


    “司音,你可還記得在昆侖墟上,為師在蓮花池裏照顧的那朵金蓮?”


    提到金蓮,白淺不由得望了一眼沐晴,


    “司音記得,那時司音每每和師兄們相處不暢時,還總是到那金蓮前訴說來著……”


    疊風也迴想起來,


    “當年師父的蓮池裏確實有一朵金蓮,那時疊風還常常受師父之命去照顧它……”


    “隻是七萬年前天魔大戰後,疊風再迴昆侖墟時便發現那朵金蓮已丟失……至今也未曾找到……”


    說到這兒,疊風不禁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


    而麵前的墨淵卻凝望著麵前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分外年輕的臉,長歎一聲,


    “那朵金蓮的元神,便是本神之弟,如今的天族太子,夜華。”


    原來幾十萬年前,母神一懷雙子,一為墨淵,二便是夜華。但為行補天一事,母神耗費了大量神力,最後也隻把墨淵生了下來。


    父神憐夜華命苦,便以自己的一半元神作為溫床,一直將夜華的元神養育在內,直等有朝一日可出世為人。


    七萬年前,夜華的元神快到了可出世的時候,卻剛好在墨淵生祭東皇鍾時,不小心被樂胥誤食了金蓮的靈氣——於是,夜華便以樂胥之體托生下來。


    這也是為什麽在夜華降生時,會有三十六天一刹那齊放金光,東荒明壑俊疾山上的七十二隻五彩鳥直衝上天來,繞著寢殿,飛舞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異象——這乃是父神嫡子降生之象!


    可就算是父神的嫡子,比起耗費靈力補天的母神,和為天下蒼生祭東皇鍾的墨淵,


    “讓他生下來,可著實沒什麽大用處!”


    沐晴對夜華的語氣裏充滿了鄙夷。


    當然,夜華也深知自己的無能,


    “夜華得父神愛憐,又得兄長相救,實在是感激不盡,但……夜華自知行事卑垂,萬不敢比之墨淵上神。如今又受神識抽離,中毒之症,若死在沐晴姑娘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身為天族太子,又是父神用盡心血保下的人,如今竟要親自受死?!!”


    墨淵對他的舉動頗為驚詫與失望。


    “夜華自知該擔起責任,但……夜華行錯了事,落下了虧欠,也必須得還。”


    說著便主動把自己送到沐晴麵前,等著她的動手。


    “青丘一向與天界交好,玄女,你也是青丘的人,你若殺天族太子,就不怕天族與青丘齊向你反目嗎?”


    墨淵準備先從解決源頭做起。


    卻不料,


    “嗬——”


    “看來墨淵上神這七萬年確實隻知道拚湊自己的元神,還不知道夜華神識抽離,是因為什麽吧!”


    “我沐晴可不怕殺了夜華,更不怕天族向我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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