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貞有意讓沐晴和白淺離開時,門外的太監卻突然帶來這樣一個消息,


    “陳妃娘娘煩請白淺道長至菡萏院一聚。”


    “陳妃娘娘?菡萏院裏什麽時候入主妃位了,不是隻有陳貴人一人嗎?”


    “哦,白淺道長還有所不知,陛下自醒來後便升了陳貴人的位份,如今當稱陳妃娘娘了……”


    白淺一愣,不由自主地和沐晴對視了一眼:沒想到把元貞救出了火坑,又把小九給推了進去。


    沐晴:緣來緣去不可擋,你還是想著怎麽把這事兒給了了吧。


    兩人急步跟隨太監向內宮中走去時,卻不知身後的元貞眺望著窗外的藍天,嘴角勾起一抹粲然的微笑,


    “看來終究是我妄想了……


    望卿從此後,再無相思苦。”


    ——


    “姑姑,小九救他也隻是一時動意,哪想到他醒來後……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口中還呢喃著我的名字,小九做不了那冷心腸,所以就……”


    “所以就侍寢了對不對?!”


    菡萏院內,白淺看著一臉不成器的鳳九就來火,嚇得鳳九隻能往司命身後躲,


    “司命,你和我姑姑說一說,我現在這副身子是陳貴人的,也不算我和帝君在一起了對不對?”


    “更何況……帝君畢竟對我有恩,這一世他的願望就是想尋一份真心,鳳九也隻是想完成他的願望而已……況且姑姑您之前說過,做狐要懂得知恩圖報,鳳九斷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狐狸,給咱青丘丟臉不是……”


    鳳九耍起賴來是慣會說話的,就連白淺一時也想不出什麽應對的好法子。


    “他要你的真心,你便將真心給了他,那你可知,真心給出去可是會遭受蹂躪的?”


    沐晴斜眉冷目,沉聲說道。


    鳳九從司命身後探出頭來,在看到沐晴的麵容時先愣了一下,而後雙手叉腰,頤指氣使地站出身來,


    “原來是空空道人沐晴姑娘啊,你別以為名字和我姨母相同,就有教訓我的理了!”


    “哦?我沒有教訓你的理嗎?”


    沐晴冷笑一聲,隻一抬手,一道紅光注入到鳳九的體內。


    等她再抬眼時,


    “沐……沐姨!!!”


    嘴巴驚地都快合不攏了。


    之前沐晴隱藏身份是為了減少禍端,她以為白淺和司命會處理好鳳九的事,所以也沒多管,萬不想到今日東華還是拱到了自家的白菜身上,沐晴也不得不露麵了。


    鳳九驚訝了好一陣,最後才確定站在自己麵前的就是玄女,也是自己的沐姨。但話說迴力來,鳳九還是不願放棄和東華在凡間的姻緣。


    “你喜歡他?”


    “我……”


    “你要先搞清楚,你喜歡的是凡人宋世成,還是天族上神——東華帝君!”


    連對象都沒搞清的盲目,隻會讓自己的真情付之一炬。


    “等他變迴東華帝君之後,他將忘了這段情,而你動了真心,便隻會困在自己的心境裏!”


    阻撓男女主在一起的家長,說的就應該是沐晴這種人吧,但那些為愛奔逃的男女主永遠不會知道,曾經有一個不讓你挖野菜的人擺在你麵前,你卻不懂得珍惜,到最後隻剩下追悔莫及。


    “沐晴上神,小仙知你和帝君之間有些隔閡,但……如今鳳九小殿下已經闖入了帝君的命理,如果貿然斷了這份姻緣的話對兩人都不好。


    不若就讓小殿下留在帝君身邊,隻需在最後以情痛傷帝君一次,就可全了帝君在人間的劫數。”


    司命拱手一揖,提供建議並緩和氣氛。


    “還不都怪你,若不是你弄錯帝君會遊泳,還會把小九也給牽扯進去嗎?小九年紀小胡鬧,連你也胡鬧嗎!”


    白淺忿忿地指責司命,司命也隻能恭順受著,但事已至此……


    “鳳九答應姑姑、沐姨,等鳳九在凡間還了帝君的恩情後,絕不再糾纏帝君,否則……就讓鳳九受九尾狐斷尾之痛!”


    說的倒是挺誠懇的,不過已經預見結局的沐晴隻是冷笑一聲,


    “你若真想發誓,便不是用自己的性命來啟誓了,你應該用帝君的呀。”


    “我本來也管不著你,隻是因為你是凝落的孩子而已,你既想去飛蛾撲火,我也再不必管你!”


    說罷沐晴連和白淺都未曾道別,徑直離開了菡萏院。


    “姑姑,你說沐姨為什麽……這麽不同意我和帝君在一起呢?”


    看著沐晴離去的背影,白淺隻有輕歎一聲,俯身摸了摸鳳九的頭,


    “小九,希望你可以遵守自己的約定,不會和帝君有太多的情思。”


    因為和從始至終以“大局為重”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受傷的事。


    ——


    另一邊的秀女坊裏,從落水一事中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胡秀女,這幾日卻是變得越發的奇怪了。


    時不時地仰望天空,眼角含情,被人發現時又趕忙偷偷地用帕子捂住了臉,羞怯地跑了迴去。


    她沒有忘記,那天將自己救上來的人是誰——陛下的皇弟,大明的寧王殿下!


    其實按照她們秀女的身份來說,她們還並不算皇帝的女人,也未曾給皇帝侍過寢,隻不過是待選之人而已,若是有皇親中意其中女子,也可由皇帝欽賜其為妾。


    那一日太子生辰宴,她和其他秀女一起跳完舞跟著皇帝同遊,就是等著皇帝來遴選她們。


    但一場落水事,毀了遊園的興致,也將她們的命運鎖在了這座秀女坊中,陛下自醒來後,就隻寵幸陳妃一人,更不用提她們這些深宮秀女了。


    本該是為此惆悵的時候,胡秀女的心裏卻反而有了幾分喜色。


    她在內庭的朱門外見過他的英氣俊朗,也在太醫院裏的藥櫃旁瞥到他的細致溫潤,於是自己的心也隨著那天的湖水流到寧王殿下那處了。


    “秀女胡氏聽旨,聖上有旨,宣爾即刻去崇元殿覲見,不得有誤!”


    “奴婢接旨。”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胡秀女踏上了前往崇元殿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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