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一最近身體已經完全養好了,不僅是因為在姽嫿城待的久了些,更是因為受了黃藥師給他配的許多補藥。


    當然了,這自是承他的主子流光的情。每每月影不耐煩地照看著把他送到碎骨子軒看病的時候,黃藥師總會在給他後背上藥時,說一句這樣的話……


    “你和我徒弟當年的第一個影子……倒還真有些像……”


    “他長得這麽五大三粗,哪裏像了?!!”


    這時候便總會聽到月影急著跳腳的聲音。


    “樣子雖然不像,可是這心性兒……可不是像極了嗎?”


    “為了對主子的忠誠,為了心中所守護的東西將生死棄之於不顧,這可不是一模一樣嗎?”


    最後,他們都沉默了。


    空氣中長歎一聲,黃藥師放下了手中的銀針,


    “自他走後……你已經是陪在我徒兒身邊的第五個影子了,卻沒想到,會是那樣像他的一個……”


    趴在床上的初十一一直知道,他們說的“他”是誰,不然……自己又怎會還有“煙雲”這另外一個名字……


    微微側過頭,卻發現剛剛還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微弱的光亮打向門框,照耀在她青綠色的衣衫之上,她望著天,神情恍然,似乎……在懷念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人……


    “月影姑娘……與流光姑娘的第一個影子認識?”


    輕輕地開口,害怕亂了那門口的陽光,卻又仍忍不住發問。


    “既尊稱我一聲月影姑娘,也就應該知道,有些事不是你該問的!”


    冷眸掃過,她持著劍便出了門在堂下等候。


    “唉……”


    這時候,便又是黃藥師的一聲歎息,伴隨著銀針入初十一體內的同時,皺著眉搖了搖頭。


    但後來的每一日,月影還是會將自己送過來……然後躲在院子裏望天。


    初十一又怎麽迴知道,在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女孩兒被人追殺的時候,有一個長了自己很多的男人,會將自己救下,會給自己一碗水,會在長鞭劈過來的時候……為自己擋下第一鞭……


    公子的好,就好似天上月,溫潤照耀著人開心,卻始終求不得……而唯一一個像太陽一樣無理由溫暖著自己的人……卻如曇花一現……


    當月影陪著公子在雪山口等了三天之後,那個太陽……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真的……很傻……


    ——


    身上的傷好了,月影也跟著公子一同去了南疆。


    而黃藥師說是有要事下山一趟,更是在姽嫿城遭受危難之前就離開。


    因此現在,初十一又跟在了沐晴身邊。


    璣骨閣內,沐晴抬手澆著今年藤架上新長的紫藤花,花團錦簇,分外嬌媚,果然年初施了肥,到了四月春光下便開得一片燦爛。


    “媚殺院那邊,長安跟在晚媚身邊了麽?”


    這話是問一旁的初十一的。


    “這……”


    這說起來還是有些尷尬的。


    “按原例,長安作為晚媚姑娘的影子,是該跟在身邊的,但眼下卻不是長安想不想跟的問題……”


    “是晚媚姑娘……看樣子不想收他……”


    “因此他最近都宿在媚殺院外,按照慣例,若主子想換影子……是可以將其卸任,隻不過這樣的話……長安怕是就活不了了……”


    已經服侍了一個主子死了,晚媚再棄了他,可就真的得被丟下萬仞崖了……


    隻不過晚媚雖不理他,卻又沒專門去刑風那裏登記造策去了長安的名,還是給他留了一條活路。


    “她這是要讓他自己走啊……”


    手上的木瓢緩緩放下,沐晴眯起了眼睛。初十一微微有些詫異,


    “主子是何意思?”


    嬌媚的臉上生起一抹笑容,


    “沒什麽。你把我屋裏的生肌膏給晚媚姑娘送過去,告訴她這是恢複傷疤的絕好藥材,正治她臉上的傷痕。


    不過也有個條件,她的影子,以後就跟在我名下吧……”


    初十一猛然一僵,飛快抬起頭來,沐晴卻已經斂了衣袖,正欲往屋中前行。


    “哦,對了,還有件事,”


    行在紫藤花架下的沐晴迴過頭來,


    “你吩咐給璣骨閣的織娘,讓她們把新近來給我做的衣裳做大些,近來春困疲乏,天氣又熱,將腰間做的寬鬆些,也便我歇息著。”


    手心之中,已經不知不覺被汗水浸透了,


    “初十一聽令。”


    他還是乖乖地做了主子吩咐的事,哪怕這絕殺院,要在除了自己之外,再迎來一個新影子了……


    ——


    藍若的信是四月十一送出去的,等李嗣源到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十五了……


    春意盎然的南疆,已經沒了冬日的那份肅殺之氣,滿眼皆是生機勃勃。


    自血蓮教左右護法斃命,新來的聖女也突然消失,整個教會已經陷入到一盤散沙之中。


    而當地官府長期受血蓮教牽製,趁著這個機會,一鼓作氣拿下了南疆真正的協理權,算是徹底讓血蓮教翻不了身。


    當藍若和幽禪從山野間一所小屋出去迎接李嗣源時,看到了他目光中詫異的顏色。


    彼時的藍若和幽禪已經褪去了那一身繁瑣莊重的護法之服,而換之以民間最普通的粗布麻衫。


    生活雖清貧了許多,但他們卻甘之如飴,好像這二十多年的時光,也沒有今朝一夕來的自在。


    不過最讓李嗣源驚訝的,還是幽禪的變化。


    褪去了少女模樣,頭後已纏上婦人發髻,若是再往屋裏瞧一眼,還能看到沒撕掉的紅色喜字。


    “沐晴姑娘又給了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們便早早將婚事給辦了,從此寄情山水,耕種田園,再不理前塵俗事。如今,也隻剩下給您解毒這一樁心願了解了……”


    在他們的臉上,洋溢的是幸福的笑容,是做夫妻的喜悅,或許不過多久,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生下一個孩子,給他名字,教他成人……


    可自己,卻甚至還沒有給自己一個名分……


    他與她相親兩次,卻都是在她半推半就的情況下……就算真有了孩子,身為絕殺,她應該也不會受此牽絆……


    “待此行結束解了毒,我與她好事臨近,也定會給你們送上喜帖……”


    一朝的敵人,也可以成為一夕的朋友,看著和自己有相同境遇的藍若,在這個時候,竟與李嗣源,生出些許惺惺相惜的感覺。


    隻不過對於幽禪來說……


    “我們原以為沐晴姑娘會和您一塊來,怎麽今日來的卻隻是您和……”


    幽禪的眼睛放在了李嗣源身邊的月影身上——她容貌昳麗,年紀又輕,怕不是什麽可以小看的角色……


    “侍女月影,領沐晴姑娘之命,陪公子一同來南疆,向二位求藥!”


    不待李嗣源解釋,月影便先一步向藍若二人行禮。


    自她理清自己的心意,就再也不想喝公子間產生任何讓人誤解的誤會。


    幽禪的表情立馬轉彎,笑著將月影往裏麵迎,隻要不是害沐晴的人,便都是好相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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