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直接砍到了沐晴麵前,用力格擋之下,刀是被震開了,可是沐晴的手指縫也被震得出了裂痕,滲出血來。


    果然,自從在武藝上不能精進以後,就再也不能瀟灑自如地應對這種攻擊了。


    “你沒事吧!”


    最先擋在沐晴麵前的不是自己的影子初十,而是哪怕自己也很菜,卻為了沐晴去抵擋韓玥的晚媚。


    沐晴抬起手,嘴角微微有涼氣吸過,眼睛卻如是笑著看向韓玥,


    “韓小郎君還真不愧為江湖上有名的刀客……這樣美的一雙手,小郎君也肯下手?”


    韓玥猛迴身,義正言辭,


    “對付你這種人皮鬼身的女殺手,我何需手下留情!”


    “哦~韓小郎君說我是鬼?”


    沐晴輕笑,


    “那小郎君可知道,鬼在什麽時候最易出沒嗎?”


    一雙狐狸眼朝著天上看去,嘴角也逐漸勾起,


    “是晚上啊~”


    落日餘暉,空照大地,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了下去,正是鬼魅出沒的好時機,也是沐晴後手所等的機會。


    袖中突然扔出兩枚霹靂彈,摔在地上的時候,迸發出一陣白霧,縈繞在人群中央。


    緊接著就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痛苦唿喊聲。


    沐晴武功是不太行,但下毒這件事兒還是略有所成的。像這種將古代火藥和毒粉結合在一起的霹靂彈就是沐晴的傑作。


    隻不過霹靂彈屬於無差別攻擊,也容易對身邊人造成危害,所以沐晴沒有用一擊斃命的毒藥,而隻是一種讓人皮膚極其瘙癢的毒粉。


    夜色已近,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等韓玥忍著疼痛,拚命地撥開眼前的塵霧時,要抓的那幾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快給我追啊!”


    大發號令,可是身後一眾人等都痛苦地趴在地上,拚命地撓自己被毒霧沾染到的皮膚,完全不聽韓玥指揮。


    ——


    在沐晴將解藥分給晚媚和晚香之後,就和他們逐漸分散開來。


    韓玥剛才那一擊,雖然看上去是破了自己手上的皮肉,但沐晴知道,那般大的功力,實是震動到了自己本來就半廢的根元。


    臨時居住的客棧中,沐晴淺淺運功穩了一下自己的內力,才略微緩解了些許狀態。


    在伸手給手上的創口抹傷藥時,房門卻被推了開來。


    “主子,這是初十找到的這裏最好的茶,您喝些吧……”


    姽嫿城腳下,客棧空虛,沒什麽好東西。


    “你倒是有心了……”


    “能為主子效勞,是初十的榮幸。”


    沐晴抬起茶水,卻不喝下,而是在手中打了個彎,


    “初十,”


    “初十在。”


    “你跟著我有多久了?”


    初十驀然抬起頭,好像不太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拋出這樣一個問題,略微躊躇片刻後,恭敬答道,


    “初十跟主子已經三月有餘。”


    “三月……”


    沐晴抬頭看向窗外的月色,這個時候,晚媚和晚香應該已經迴了姽嫿城了。


    看著麵前這張有些許像煙柳的臉,沐晴卻生出一絲落寞之意,記得煙柳跟在自己身邊,也才隻有四個多月而已。


    但煙柳就已經為自己獻出了生命。


    “你說一個影子,在主子身邊跟多久,才能養的熟呢?”


    沐晴的視線放到了初十身上,致使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初十對主子無絲毫不敬,還請主子明鑒呐!”


    初十直接跪在地上,眼淚汪汪,哭的那個樣子,倒還真有些像煙柳,


    “初十知道主子不肯相信自己,什麽事都不與初十講。但主子也不能這樣無端猜測初十啊!”


    說著就開始倒續起來,


    “初十在沈府的時候是生怕主子有危險,計劃不成,就把沈仁的幾個孩子也叫了去,這也是為了掩護主子呀……


    初十和主子一起並肩作戰,完成任務,若主子還這麽想初十,初十當真是死了心都有了……”


    言辭懇切,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嗯,說的倒是不錯,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沐晴輕笑。


    初十連忙搖頭,


    “隻要主子好好的,初十做什麽都願意!”


    沐晴點了點頭,看了一會兒眼前的茶水後,一飲而盡。


    在沐晴喝下去的一瞬,初十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多時,


    眼前的女子突然眉頭緊皺,捂著腹部看向跪在地上的初十,


    “這是怎麽迴事!!!”


    剛才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初十,這時候卻猛地站起身來,


    “主子還真是個良善的人呢,幾滴眼淚就把主子給唬住了,嘖嘖嘖嘖嘖……”


    隨即走到沐晴麵前,將那剩餘的茶水倒在地上,一股黑沫湧起,昭示著水中被下了毒。


    “這裏麵,可是最要命的毒藥——製蠱!”


    製蠱,沐晴對這個名詞並不陌生。與君蠱相連,君蠱為主,製蠱為從,中下君蠱的人便可操縱中妾蠱之人,讓她生,她便生,讓她死,她便會死……


    “到了眼下這一步,主子是想求生呢,還是想求死呢?”


    嘴唇被咬的生緊,沐晴狠狠地看著眼前之人,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初十聽言,直接掀起袖子,露出自己所中君蠱而產生的血線,


    “生,就是聽我的命,奪了姹蘿的城主之位,我自會讓你永遠地活著,死,我現在就能讓你死!”


    聞言,沐晴卻隻是笑,


    “和你這種視忠心為糞土,沒有絲毫誠信的人狼狽為奸,倒不如死了的好!”


    初十萬萬沒想到沐晴的迴答竟是這樣,因為自己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殺了她,而是把她當作傀儡,以奪得整個姽嫿城。


    “哼,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我要用妾蠱來折磨你,讓你對我求饒!”


    說罷初十直接動用內力,以操縱君蠱從而對妾蠱下令!


    然而……


    沐晴身上並沒有什麽變化……


    再次用力,


    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就在初十驚愕之時,剛還捂著肚子的沐晴卻突然站起身來,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氣息一點點地吐露在初十麵前,能聽到的隻有她輕蔑的聲音,


    “我流光卻是良善的人,在姽嫿城之中,也怕是再沒有比我更好相與的主子了,但你不該……把我的一點善意,作為你敢不忠的資本!”


    沐晴是精通蠱毒的人,初十送過來的這杯水在一開始就被沐晴所察覺,也並未真的喝下去,而是含在口中後又立即吐了出去。


    隻不過沐晴還是願意陪他玩玩兒,若是初十後悔收迴茶水,沐晴還可以給他留一個全屍,可若是像現在這樣,欺騙自己後仍不改的話——那就隻能按照之前自己和他說的了。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對我不忠的人,血肉可是要漚了作花肥,皮被刑堂主剝了做扇麵的。”


    這些話初十當然記得,但比起一直為人之下,做一個影子,還是當這姽嫿城的主人這件事吸引力更大。


    “你想往上爬,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初十所做的一切已被沐晴所察覺,事到如今,他索性也不裝了,直接掏出腰中佩劍就砍向沐晴。


    而沐晴早有準備,自然不會被傷到。


    初十已是搏命掙紮,


    “今日被你察覺,是我初十大意,但我初十絕對不悔!來日方長,我初十定有重升之日!”


    沐晴大笑,


    “說什麽來日方長,今天你就得給我先交待在這兒!”


    隨即一掌落下,直接打的初十吐了一口血,但再欲抬手時,卻猛然一滯,好像有什麽怪異的感覺從手上的傷口處傳入心口。


    “你自抹的傷藥,可也不隻是簡單的傷藥!哈哈哈!”


    趁著這個空檔,初十直接翻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怎麽可能,若是毒藥的話,我怎麽可能察覺不出來!”


    身上虛汗漸濕,腳下卻綿軟無力,沐晴忽然想到,


    或許,這根本就不是毒藥呢?!!


    封住三穴,再次用功,發現這股虛妄之火隻是在對情有染,對身體卻是無害,這種感覺倒像是……純藥?!


    ——


    蒼茫夜色中,一襲黑色大氅罩著一個絕美的女子奔襲在去往姽嫿城的山路上。


    迴自己的絕殺院找解藥,是沐晴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然而,冬日的山卻越發的的冷,沐晴因為中藥的緣故卻絲毫不察。


    抵進山門時,又偶然見得兩人在竊竊私語。


    情急之下,沐晴向著最近的一處院子,翻身而入……


    與此同時,


    門外的那個姑娘瞧了瞧四周,疑惑道,“月影姑娘剛才可有聽到什麽聲音嗎?我怎麽瞧著好像有什麽東西翻進了聽竹院裏?”


    月影迴頭看了一眼,並未發現異常,


    “許是什麽野貓吧……”


    兩三句將對方打發走後,月影卻凜然沉下了眸,幾步迴到院落當中。


    “月影方才見有人影進了聽竹院,公子可有礙?”


    “沒有。”


    輕紗帳暖,


    風聲搖曳,


    透著月色傳來一道男子聲音。


    月影驀然抬起頭,還是有些不放心,


    “或許是藏了起來,為了公子的安全著想,可否讓月影進去一尋?”


    “本王已經歇息,你不必進來,也不必憂心,且去睡吧……”


    已經是明顯的逐客令了,月影雖心中有惑,但不敢違背公子意願,隻得先行退下。


    隨著月影的離開,一陣寒風吹過,將窗邊的簾子吹了起來,


    風聲漸息,


    人影相綽,


    一處院落,竟站著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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