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上思聽得弟子稟報後,就下了塔,一看究竟。


    剛剛出了塔門,就遠遠地望見小六子來迴忙碌的身影,不禁嘴角列出一絲笑容。沿著小路穿越到前麵的大殿。


    嵩山派掌門在殿內背著手,低著頭雙眉緊鎖來迴走著。看見秋上思來了,趕緊走上前:“秋掌門!”


    秋上思麵帶疑惑:“連掌門,請坐!”


    秋上思踏上台階,朝著上麵中間的椅子走過去,連雍麵帶愁容地也坐在椅子上。“不知連掌門到訪何事?”秋上思沉著的問了一句。


    “本派神杖不見了!”連雍歎了一口氣。


    “究竟怎麽迴事?”他好奇的問了一句。


    連雍麵帶憂鬱的講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嵩山派,創派之人通天教主,因在人間斬妖除魔,保護百姓有功,被玉帝封為上神,上天宮保駕。並且特賜本派一支神杖,以示嘉獎。神杖法力無邊,可抵千軍萬馬;練功時有它相助,法力會增進不少,如果用法不當會有危險,被視為本派無價之寶。首任掌門為了保護鎮派之寶,便在臥室裏修建一座地下迷宮,設置十八道機關,機關環環相扣,隻要觸動一環,十八環同時響應,就是神人也難逃出,神杖就存放於此。本派掌門傳位時會告知進入方法,幾萬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連雍,嵩山派掌門,自接任幾百年來,雖是平庸,倒無大過。


    六日前,下山會友迴來,發現本派被人襲擊了,放神杖的密室開著,裏麵一片狼藉。據弟子說,吃早飯時,天突然變暗,刮來一陣黑風,直刮得睜不開眼,接著不知從哪裏出現許多呲牙咧嘴的妖魔,上來就和眾弟子混戰。為首的妖魔是一個穿紅色衣服蒙著麵紗的女人,此人武功甚高,眾弟子還沒到跟前就倒下了。


    掌門夫人流蘇得知,出去查看,一不小心,就被蒙著麵紗的女人抓走了。未城師叔前去解救師娘,一去未迴,不見蹤跡。


    連雍迴山後弟子們稟報才知曉。最另他不解的是迷宮那麽多機關,妖魔是如何進入偷走寶物的?派內眾說紛紜,一時間也沒有好方法,隻有請高人來幫忙,就想起秋上思。


    秋上思聽到這裏:“連掌門,可是仇人尋仇?”


    “平時也沒跟什麽人結過恩怨。”連雍一臉茫然。


    “嵩山附近有什麽妖魔嗎?可是他們做的?”他又接著問。


    “嵩山西五十裏,山洞裏有隻黑狐妖,手下約百十人,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況且他的功夫一般般。”連雍想了想說。


    秋上思一時也難以揣摩原因。連雍站起來:“秋掌門,我知道你武功蓋世,做事周詳,心思縝密,你隨我迴山一趟,仔細查詢一番,說不定會有收獲。”


    秋上思點點頭:“也好,若不是貴派出了大事,定要請您在這裏住幾日。你先行,我把這裏的事安排下,速去。”


    連雍告辭,秋上思派人把春有容和夏若紅請來,把嵩山派的事情講述一遍,並且要她們倆暫時管理山上的大小事情。她們一一應允。又喚來春有容的弟子傲來風和自己的徒兒白月明,讓他們簡單收拾東西,跟自己出發。


    出了雲榭殿,他迴頭向後麵張望了一下,隻看見秋闌苑的屋頂,屋裏的人兒正在做什麽呢。


    三個人一起駕雲向東北方向駛來。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嵩山派門口。


    嵩山派亦屬北方大派,高高的院牆,大紅色的鐵門,門口兩個大石獅子顯得氣派。


    嵩山派看門的弟子一看他們三人,認得,趕緊把他們讓進去。


    連雍剛剛到,還沒來得及坐下歇會兒,就聽得弟子稟報:武陵派掌門到!


    趕緊出門迎接。走到院子裏,秋上思他們也進了院子。連雍趕忙讓進去休息。秋上思一擺手:“連掌門,不必客氣,還是領我們去看看出事的地方吧。”


    他們四人穿過臥室下到密室裏,查看一番。裏麵的石人、石老虎、石龍不是被打碎,就是東倒西歪的。


    秋上思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牆壁上的機關,都被毀了。


    “秋掌門,現在真是急死我了,本派寶貝丟失,夫人又被妖魔抓去,師弟也無信息,不知是否尚在人間。”他一臉愁容。


    “連掌門,放寬心,既然妖魔抓走尊夫人,就說明她可能在某個地方,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有生命之憂。你師弟的行蹤實屬蹊蹺。”他寬慰眼前這個人。


    白月明:“師傅,他們是如何闖過這十八道機關的?”


    傲來風:“師叔,我看沒有那麽簡單。”


    秋上思遲疑了一會兒,問道:“連掌門,密室的總開關在哪裏?”


    “在這裏。”說著帶著他們三人走出來,進入自己的臥室。


    他的臥室裏很普通,三間寬敞的房子裏隻有一張床和一套桌凳,簡單而幹淨。三個人的目光在屋裏環顧著,也沒看到開關在哪裏。他走到床邊,運用功力使勁把床正轉三圈倒轉三圈,一點床上的開關,密室吱吱呀呀合上去了。


    秋上思暗暗想:看起來總開關沒有被破壞,難道妖魔知道有總開關?


    “連掌門,總開關的使用方法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秋上思問。


    “沒有。平時我不允許弟子來此處,弟子們都知道,雖然名義上是我的臥室,但也是我的練功房,他們不來此處。隻有夫人來過兩三次,但她絕對不可能知道密室的秘密。”


    秋上思“哦”了一聲。


    “你和師弟關係好嗎?”秋上思試探著。


    “我和師弟關係也很好,我們一同拜師學藝已有五千多年。師弟聰明好學,武功高強,在我之上。”連雍稱讚道。


    “我見過尊師弟,的確是相貌英俊、武藝非凡。”秋上思也稱讚著。


    “妖魔為什麽會抓走尊夫人呢?他們已經得到了神杖!”白月明問了一聲。


    “很是奇怪的。”傲來風也納悶。


    “如果沒有找到尊夫人,您師弟應該迴來的。”白月明疑問滿麵。


    “是呀。我派弟子方圓百裏都尋找了,沒有他的下落。可能是怕他的表妹出事吧!”連雍想了想。


    傲來風詫異:“他的表妹?”


    連雍介紹著:“我夫人就是未城師弟的表妹。五年前,先夫人生病去世,十分難過,一直沒有再娶。去年師弟下山迴家探親,將他的表妹流蘇接到這裏。說她父母雙亡,留下表妹一人孤單,怕受人欺負,留在山上,以便照顧。”


    他迴顧著:“流蘇確實是個好姑娘,不僅年輕漂亮,還非常善良,經常給我端茶送水,做飯洗衣服,也很仰慕我。後來師弟撮合,我和她喜結良緣,雖然我們的年齡相差很多,但相處的很好。一年來,山上的事她從不過問,隻是一心伺候我。”


    他們三人聽了,覺得一時也沒有頭緒。就跟連雍又到打鬥的地方看了一下。


    一時間也難以揣摩,晚飯後,三人在客房休息,又談論到此事。


    白月明猜測著:“師傅,機關的總開關沒有壞,有可能是直接進入的。”


    秋上思想了想:“我也覺得是,從密室裏的東西被損壞的程度上看,應該是一人所為。”


    傲來風接著說:“掌門師叔,連掌門的師弟不見了,有點蹊蹺,按說他應該迴來報信兒,或者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白月明繼續說:“偷神杖的人或許是為了增進功力,為什麽還要擄走他的夫人呢?”


    秋上思停了一下:“擄走人無非兩種心思,一種是勒索錢財,一種是做壓寨夫人。如果是要錢財,早來迴話了,肯定不是前者,如果是後者……很難預料會發生什麽,明日再查看一番。”


    三人談論了好長時間,也沒理出個頭緒。


    雲小六找來自己的徒兒和幾個弟子,白天來來迴迴忙活了好一陣,傍晚時分,已經把馨兒安頓好了。晚飯時間又親自給送來晚餐,她連連道謝。想著自己計劃的第一步就成功了,雲小六心裏美滋滋的,哼著小曲離開秋闌院。


    馨兒等小六子離開之後,從樓下到樓上看了個遍,最後又迴到臥房裏,對著秋上思的畫像端詳了好久:這是誰畫的,這麽傳神,特別是眼睛,既深邃又儒雅,又有點孤傲,還有一點點憂愁,最主要的是很英俊!


    她在畫像前傻呆呆的站了好久,不好意思地笑出聲來,自己也沒有覺察。


    第二日師徒三人繼續查案。到密室重新查看一遍,沒發現可疑的地方。他們又找來連雍。


    秋上思想從詢問中找出一點訊息:“連掌門,您下山找過未城嗎?”


    連雍歎了口氣:“派弟子下山找過,沒找到。”


    秋上思接著問:“您師弟功夫怎麽樣?”


    連雍誇讚道:“師弟比我的功夫高很多,而且很聰慧!”


    秋上思停了一下,接著繼續:“您師弟是哪裏人氏?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連雍迴憶著:“未城師弟是洛陽人,家住伊水河畔,家裏隻剩他一個,流蘇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對表妹非常好。年少時到嵩山學藝,我比他早來九百多年。”


    秋上思有點驚訝:“你去過他的老家嗎?”


    連雍低頭想了一會兒:“好像在幾千年前去過一次,大致位置記得。”


    秋上思“哦”了一聲。心裏納悶:連城武功不錯,按道理講不應該出事的,可是他為什麽就不見了呢?除非有什麽事情!


    秋上思早年就聽說未城功夫不錯,極聰明,樣樣都在連雍之上,老掌門為何傳位給一個平庸的人呢?難以理解。


    秋上思想過之後,提議:“連掌門,我們去伊水看看吧,或許是未城沒有救到夫人,怕您責怪他,不敢迴來也說不準。”


    “秋掌門說的也是,即使他救不迴來夫人,我也不會責怪他的,他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連雍忽然覺得又有了希望。


    四人動身下山,去洛陽伊水。


    馨兒昨晚睡的晚些,所以早上起晚了,已經過了早飯時間。


    雲小六早上在秋闌院門口轉了個圈,見沒有開門,就迴去了。在自己房間又等了好長一會兒,看見門開了,趕緊迴去給美麗姑娘拿早點去了。


    馨兒剛開門,就看見雲小六拿著食盒來了。


    “馨兒,餓了吧,我給你拿了幾樣點心。”邊說邊進了屋子。


    “謝謝你,小六。”馨兒笑著說。


    “不必客氣,照顧你是秋師兄交給的任務,我定會盡心盡力。”說完笑了。


    馨兒也跟著笑了,沒有跟他太多的客氣,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


    馨兒正在吃東西,看見一個瘦瘦的高個子女孩兒,連續在門口過了三次。馨兒沒覺得意外,自己在這裏就是個陌生人,別人多看兩眼也正常。


    吃完東西,和雲小六聊了一會兒,他就告辭了。


    瘦高個女孩叫善麗,是夏若紅的弟子。昨日裏聽說秋闌院住進一位漂亮姑娘,忍不住要來看看。平日裏掌門師叔住在這兒,她是不敢輕易來的,她知道他平日喜歡清靜,隻能是遠觀著秋闌院的動靜。


    她原本是一隻小野貓,五百年後由於勤奮修煉化為人形。無奈法力有限,一次在野外覓食,誤入黑蒙山,被狼太歲抓上山做了使喚丫頭。一日,善麗趁著狼太歲外出,偷偷溜下山,才跑了百十裏,就被狼太歲身邊的人給發現了,幾十個小妖魔圍著善麗直打,善麗哪是對手,臉上身上是傷。恰好秋上思路過,把她救了迴來。秋上思念她孤苦無依,便讓她留在山上。善麗是個精明的女孩,對師兄弟們都很好,贏得了大家的喜歡。她眼淚汪汪地講著淒慘的身世,希望博得秋上思的同情,收她為徒。無奈秋上思已經有了兩個優秀弟子,並且秋上思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就把她交給了夏若紅。她嘴很甜,又會來事兒,心思又細,深得師傅的喜歡。一晃來武陵山已經兩千年了,有些事可望而不可及,隻能默默放心裏。


    在這二千年裏,她總會找些理由在秋闌院附近轉悠。她也知道大師伯喜歡秋上思,也知道秋上思對春有容很好,也知道比不上師伯,又總想給自己創造機會,但一直沒有。


    昨日裏聽說秋闌院住進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心裏又急又氣,還有一點點嫉妒。她憑什麽住進去?她憑什麽有這麽好的運氣!我等了二千年,連屋子都沒進去過。掌門師叔規定:凡是女弟子一律在門外稟報事情。如果是大師伯也罷了,竟是一隻野鹿!她和當初的我有什麽區別,她哪點比我強!


    越想越生氣,眼睛裏盡是怒火,心裏都是不平衡。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已經拿好主意了,讓師傅出頭,自己隔岸觀火。她知道自己的師傅性子急,和春有容關係又好,隻要自己出馬,保準成功。想到這裏,她“哼”了一聲,冷笑了幾聲,轉身離開秋闌院。


    來到秀容閣,師傅不在,出了院子,來到院子門口的練武場地。


    果然看見天空中飛著一團紅,空氣中響著“唰唰唰”的聲音。她停下腳步,喊了聲“師傅。”


    一團紅落下來,刮起了一陣微風。一個大眼睛高鼻梁,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子走了過來。


    善麗看見師傅來了,趕緊從椅子上取下毛巾,遞給夏若紅:“師傅累了吧,趕緊擦擦吧。”


    她又趕緊把椅子放在師傅的身後:“師傅歇歇吧!師傅就是不練,也是無人能敵,世間沒有幾個人比得上您。”


    夏若紅坐下:“善麗,有什麽事嗎?”


    善麗假裝吞吞吐吐,麵色為難地:“師傅,其實隻是小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夏若紅瞪著眼睛:“掌門師弟不在,我和你師伯管理本派之事,事無大小,說。”


    善麗聽了心裏樂開了花,麵色不改道:“師傅,昨日秋闌院裏住進了一隻小妖精,那曾經可是掌門師叔的居所,要是大師伯也無可厚非,可是卻是一隻梅花鹿!據說她還有幾分姿色,說不定是她故意纏著掌門師叔呢!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那個女子來路不明,一定不是個好人。”


    夏若紅將信將疑地問:“你聽誰說的,怎麽可能呢!掌門師弟一般不允許女弟子進入他的房子,更何況是住在那裏。今兒怎麽啦,不是真的吧?”


    善麗趕緊辯解道:“是真的,我今天從那裏路過,親眼所見。眾師兄弟都在議論此事呢!有人說掌門師叔被她用妖術迷惑住了,對她的話言聽計從!說什麽的都有,很難聽。”


    夏若紅一聽就急了眼:“你大師伯知道嗎?”


    善麗看著師傅變了臉,心裏暗自喜悅。拉著一張好似無辜的臉:“我沒敢告訴她,怕她傷心。大師伯肯定也討厭這樣的人!”


    夏若紅從椅子上起來,大聲:“走,跟我去看看,先別告訴你大師伯。她人那麽善良,肯定下不去手,讓我去替她擺平!”


    善麗跟隨著師傅去了。出了事有人頂著,與自己何幹!想著一場好戲就要來了,嘴角列出一道冷笑。


    雲小六走後,馨兒覺得沒意思,就去書房看書了。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正在仔細地閱讀著,卻不知道有事將要降臨在自己身上。


    夏若紅推門進了屋裏,果然看見一個身著橘粉色衣服的一個女孩兒,正在書架旁邊看書。聽見有聲音,原明馨迴頭一看,兩個女子已經進了屋子。善麗指著馨兒:“師傅,就是她!”夏若紅看見秋闌苑裏果然有人,氣不打一處來。拿著流星金鞭照著原明馨打去。善麗看見師傅動手了,就出去站在門口望風。


    原明馨剛想問話,還沒有來得及,穿紅色衣服的女子朝自己這裏飛來。馨兒感覺不妙,趕緊躲閃。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另一鞭子又來了。馨兒抽身一躍,躲到一邊去了。馨兒納悶:我剛剛來,又沒有招惹你,幹嘛下狠手。


    就喊了一聲:“你是誰,為何處處緊逼?”


    她的話還未講完,第三鞭子朝著她就來了,她飛過去,沒打著人,卻把書架抽翻了,書“唿唿啦啦”掉落下來,屋裏一片狼藉。


    夏若紅打了三鞭子沒打著人,心裏更生氣了:“小妖精,你管我是誰,打的就是你!”


    馨兒聽了,知道她是故意找自己麻煩的,可是總得有原因吧,心裏一陣茫然。於是趕緊迎戰。


    伸手抽出藏在肩上的兵器綢帶,兩個人混戰在一起,屋裏狂風暴起。


    馨兒身體剛剛好,體力還沒恢複完,打了一會兒,體力漸漸不支,額頭冒出點點汗珠。馨兒覺察到此人武功的確不錯,鞭子使用的出神入化,如果不小心,定會受重傷。本來想拔下頭上的簪子,但是一想,這裏曾經是秋師兄的住處,如果把這裏弄得不像樣子,覺得對不起人家的救命之恩。


    夏若紅打了一會兒,發現這個女孩的功夫不算太差,能自己戰上幾十個迴合,不容易。如果連這個小丫頭都打不贏,會讓天下人恥笑的。於是加緊了鞭子,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一掌劈過去,打在馨兒的肩上,感覺肩膀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又一鞭子過去,抽在馨兒背上,她覺得背上的骨架散了,馨兒頓時倒在地上,又一鞭子過來抽到她的背上,她直覺得天昏地暗,嘴裏噴出一片血花,慢慢地閉上眼睛,卻沒想到躲過了那一劫卻來了這一劫。


    夏若紅看見地上人的模樣,心裏暗自高興。想跟我動手,還差了點。走到馨兒跟前,用腳在她身上踢了一下,沒動。就喊了一聲:“小妖精,起來呀,不是挺能打嗎?”說完,冷笑著,出去了。


    善麗在外麵把守放風,一時間也沒有人來。在外麵就聽見“咣當、啪嚓”的聲音,猜想著結果。


    看見師傅出了房子,就已經猜了八九不離十。心裏不死心,還是進去看了看,想親眼看見結果。看見地上的人躺著沒動,就已經知道了結果。心裏一陣爽,先前的憤怒、嫉妒沒有了。對著地上的人冷冷地說:“哎,好可惜,一個如此美麗的人兒,就這樣死在鞭下,太不值了。”


    夏若紅沒有理會善麗,覺得有點累,便迴了秀容閣休息。


    秋上思四人駕雲沒多久,連雍憑著記憶找到了未城的老家。


    在伊水岸邊,順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穿過茂密的樹林裏,在幾座茅草房子前停下腳步。


    “沒錯就是這裏。”連雍指著房子說。


    “師弟、師弟。”連雍在外麵喊了幾聲。


    沒有人答應。他們幾個人推開中間的主房進入。他們四處看著,裏麵雖然簡單,屋角並無蜘蛛網,床上的被子疊的也很整齊,秋上思走到桌椅麵前,用手在上麵輕輕摸了摸,抬眼看著自己的手上,並無多少灰塵。


    心存疑慮問:“連掌門,未城經常迴來嗎?”


    連雍道:“師弟很少迴來,他幾乎上都是在嵩山。”


    秋上思“哦”了一聲。


    他們又到其他兩座房子裏看了看,廚房裏依舊沒有灰塵,廚具光潔如新。


    “連掌門,未城會做飯呀?”秋上思問。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吧。在嵩山,隻給他表妹做過幾次,流蘇直誇不錯。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連雍問。


    “沒什麽,隨便問問。”秋上思沒有說出自己心裏的疑惑。


    此地若長時間無人居住,裏麵肯定會布滿灰塵,而這裏恰恰相反,所有的東西幹淨、整潔,實屬蹊蹺。剛剛聽連掌門的意思,未城對流蘇極好,她們真的是表兄妹嗎?


    白月明和傲來風從屋子裏出來,打了個冷顫。北方跟南方的冬天截然不同,北方整個都是枯黃色、灰色,幹冷;南方則是翠綠翠綠的,溫暖的冷。倆人走下台階,掃視著整個院子。地麵平整,無雜草,偶有幾片落葉被風刮得來迴旋轉。


    倆人同時疑慮:周圍都是樹,而院子裏隻有幾片樹葉,倒像是經常有人來打掃。此處很隱蔽,即使常年住在這裏,也難被人發現。


    倆人走出院子。發現屋後有一條雜草小道,或許是有人穿行,草被踩踏的痕跡甚是明顯。如果不仔細查看的話,是發現不了的。


    倆人轉身迴去向掌門稟報:“師傅,屋後雜草叢中有一條小路,這麽隱秘的地方,何人會從此行走?”


    秋上思一擺手:“出去看看。”幾個人向屋後走去。


    秋上思看著枯黃的雜草,向遠處望了望,看不到盡頭。


    連雍感覺有些迷惑:“這條路不知道通向哪裏。”


    秋上思望著狹窄的小道:“肯定知道的人不多,走,往前麵看看,說不定會發現什麽。”


    幾個人順著痕跡往前走。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路到了盡頭,是一片開闊的場地,沒有樹木,沒有雜草,地麵幹淨而平整。


    傲來風:“掌門師叔,沒有路了,怎麽辦?”


    白月明:“師傅,這個地方實屬不錯,如果在此練功,定不會有人打擾。”


    秋上思答著:“嗯,再找找。”


    幾個人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什麽。冬天的白天是很短暫的,幾個人光顧著查案了,卻沒發現已經是傍晚了,而且早起了煙霧。連雍提議迴去,幾個人順著原路準備返迴,走了三圈,還是迴到老地方。


    秋上思立刻警覺:“這裏肯定被設置迷障了,有人或許不想讓人知曉什麽,即使知道了什麽也出不去,困在這裏。”


    其他三人問怎麽辦。


    秋上思平靜地說:“既然我們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不如留在這裏,大家小心便是。”


    北方的冬天很冷,幾個人覺得冷颼颼的。秋上思伸手一指,出現了幾團火,幾個人圍著火坐下休息,都睡不著。時間已經過了午夜,他們漸漸的迷糊了。


    秋上思坐在草叢裏,望著漆黑的四周,心裏覺得有點慌,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心裏轉念一想,能發生什麽事呢,不會的,大師姐和二師姐功夫不差,即使有個妖魔作怪,應該無妨,想到這裏,心裏寬慰多了。


    他正準備閉上眼睛休息會兒,聽見遠處有“嗷嗷”叫的聲音,淒厲幽怨,緊接著天空出現一個綠眼睛黃頭發的怪物飛了過去,秋上思趕緊起身追,卻沒追上。其他三個人聽到聲音,也被驚醒了。他們再也睡不著了,瞪了一夜眼睛。黎明時分,才打了個盹兒。


    他們在空地周圍依舊搜尋著。秋上思忽然想到了自己新得到的兵器,召喚來普賢劍,劍向頭頂正上方飛去,頭頂上方出現了一個缺口,一會兒功夫,迷霧沒有了。普賢劍的威力出乎他的預料,自己才得寶劍,沒練習幾迴,迴山定要多加練習,一定把它發揮到極致。


    幾個人出了空地,繼續向前走,沒多遠出現一座小山。他們在北麵發現了入口,隻是一塊十多米長寬的石頭擋住了洞口,進不去。幾個人在周圍找開關也沒找到。


    秋上思想試試普賢劍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伸手拿出來指向巨石,巨石立刻粉碎,一個黑漆漆的洞府出現在眼前。


    秋上思甩了甩衣袖帶頭進入,其他人緊隨其後,彎彎曲曲走了好久,他們還準備繼續前進時,出現了兩條路,他們商議著。秋上思一人走左邊,連雍他們三人走右邊,相約如果有問題趕緊按原路返迴。


    山洞裏光線較暗,走得不快,也不適合在裏麵飛行。秋上思走了一段時間,前麵開闊起來,牆壁四周亮著燈,又出現一道石門。


    他打量著石門,估摸著有一尺來厚,用劍刺開應該沒問題,如果裏麵有人怕會傷著,所以就在周圍尋找著機關。


    他正在尋找著,石門大開,飛出現一個綠眼睛黃毛發的怪物。朝著秋上思就是一棍子,秋上思斜著身子閃過去了,剛躲過去,黃毛怪又是一棍子,帶著“唿唿”風聲。棍子本來是一根,突然變化成億萬根,直刺向他。他手一轉,普賢劍擊落無數根。怪物見沒有傷者來人,氣急了,眼睛一使勁兒,冒出兩條火苗纏住秋上思。普賢劍化成一條白光緊緊纏住兩道火苗,秋上思趁著怪物驚訝時,跳起來給了他胸前一掌,怪物“啊”的一聲倒地。秋上思飛到怪物身邊給了第二掌,怪物口吐鮮血。秋上思伸手準備給第三掌,裏麵飛出一個女子,撲到怪物身上,連喊“仙俠饒命,仙俠饒命。”


    秋上思看到此情景,愣住了,趕緊停下來。


    趴在怪物身上的姑娘,滿麵淚花,一直啼哭,嘴裏還喊著“城哥、城哥,你怎麽樣了?”用手撫摸著它毛茸茸的臉。秋上思納悶:這隻怪物難道是姑娘家的?她一臉的清秀俊俏,不像是壞人。秋上思下不去手,疑惑地站在那裏:“姑娘為何啼哭?”


    姑娘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住,仿佛極為傷心。


    連雍一行三人,往另外一條路去了,走了好遠才到盡頭,盡頭也有一扇石門。他們猜想著或許是出口,摸索著找尋了一陣,也沒發現開關,就按原路返迴,順著秋上思走的那條路繼續走。


    姑娘哭完之後,央求道:“仙俠,他是我的親人城哥,不是壞人,隻是練功走火入魔了。請仙俠幫忙把他抬迴洞中好嗎?”


    秋上思沒有移動腳步,問著:“姑娘,你的親人為何這般模樣?你們為何居住在此?”


    姑娘答道:“早就有這個山洞,父母早亡,在村裏居住,總會有壞人騷擾,城哥在嵩山學藝,不放心,就把這兒收拾一番,將我安排在這裏居住,時常給我送衣物。在這裏生活許多年,沒有人打擾,也很悠閑。”


    秋上思“哦”了一聲。


    連雍走到半路就聽見打鬥的聲音,一小會兒,又停了下來。三人不放心,加緊了腳步。


    秋上思還想問些什麽,他們三人也來了。


    連雍走到那裏,愣住了,看著滿麵淚痕的姑娘,走到她的身邊,許久才說話:“流蘇,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尋你尋得好辛苦呀!”


    姑娘看著連雍羞愧地低下頭:“連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秋上思仿佛看明白了什麽。


    白月明和傲來風瞬間也愣住了。


    姑娘央求連雍,他們幾人一起把受傷的怪物抬進洞裏,放在榻上。雖然是洞,裏麵的設施跟普通人家沒有什麽差別,桌椅板凳,廚具一應俱。


    秋上思經不住姑娘的哀求,就運功給他療傷,他嘴角的血漸漸消失,身上的傷也好了一些。怪物醒過來,望著一屋子的人,有認識的,有陌生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到她消瘦了許多,連雍既心疼又很高興,縱然有太多的疑問,找到夫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又看著榻上的怪物,一陣的疑惑堆在心裏。


    怪物望著連雍:“你是來找神杖的吧?”


    連雍點點頭:“是的。既是尋它也是尋夫人和師弟。”


    眾人都很驚訝。


    怪物繼續著:“師兄,我是未城呀!”


    連雍嚇壞了,站起來:“師弟,你怎麽會成為這個樣子的?怎麽樣才能讓你恢複原來的樣子。”


    怪物哽咽著:“師兄,不必了,我已經恢複不了了。對不起,師兄,是我偷了神杖。神杖已經長在我的身體裏了,一會兒取出來拿走吧,照顧好流蘇。”眾人望著他覺得不可思議。


    怪物講述著經過:未城從年輕時就到嵩山學藝。因為聰明,在眾師兄弟裏麵武藝超群,師兄弟在背後都說他是掌門接班人。後來長大,師傅卻把位子傳給師兄連雍,論武功、論智慧師兄都不能和他相比。心裏一直憤恨不平,隻怪師傅偏心,更討厭這位年長的師兄。更讓他心裏癢的是,聽別人說,拿到神杖,便能增強功力。他心裏盤算著:等拿到東西再另創一派,自立為掌門,再滅了嵩山派,讓師傅後悔一輩子找這個庸才做掌門。於是他多次詢問師兄神杖的事情,連雍就是閉口不提。


    後來下山很是失落,就迴家探望流蘇。流蘇其實是他的鄰居,從小父母去世了,未城一直照顧她,倆人也相互愛慕著。她看著他愁悶的樣子便詢問,他就講了此事。


    未城心生一計,請求流蘇幫忙:上嵩山嫁給連雍,從他口中探出神杖的下落。流蘇望著心愛的人不忍心拒絕,又不想這樣做,自己不愛連雍,況且聽未城說他比自己年長太多。經不住未城的請求,就和他一道上了嵩山。按照之前的計策,流蘇對連雍極好,洗衣做飯,端茶倒水,盡心盡力。


    連雍和流蘇結婚之後,並沒有防著流蘇。流蘇生辰之日,灌了他很多酒,他在迷糊之中講了機關的使用方法。流蘇多次以送茶之名進入查看,就在不久前,趁著連雍下山,他們聯合舊相識魅烏鴉襲擊嵩山。他進入密室偷走神杖,還讓魅烏鴉假裝擄走流蘇,自己去追,給人造成下落不明的假像。


    他們在老家呆了幾天,怕人來尋找,就藏在這個山洞裏,在洞外布了迷帳。


    每日用神杖練功,前幾日還好,第五日時,忽然覺得渾身發麻發脹,正在練功時,不知道什麽原因神杖突然穿進自己的身體裏,不聽自己的使喚,瞬間自己變了模樣,綠眼睛黃毛發,長耳朵,還有一條尾巴,手腳成了爪子,一副怪物模樣,嚇得流蘇直哭。迷糊時自己忍不住會“嗷嗷”直叫,不分白天晚上,飛出洞去,流蘇跟著尋找,有時候會落在樹林中的家,清醒時才會認得流蘇,用毛茸茸的爪子撫慰著愛人的手,一起再迴到這裏。一連幾日,兩人都疲憊不堪。


    流蘇不會武功,想出去請人幫忙,又放心不下未城。而且也害怕遇見連雍。偷走神杖原本是想幫助城哥,卻沒想到害了他。


    也沒想到連雍這麽快會找來。


    未城顫顫抖抖站起來,綠綠的眼睛裏閃著水珠:“師兄來吧,趁著我還清醒,取走吧。我死後你就用冰術把我封凍起來,我要留在這裏。雖然我也愛流蘇,但是我們始終沒在一起。這都是我的主意,不要怪她,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幫我照顧好她。”


    流蘇在一旁也哭了:“不管城哥變成什麽樣,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城哥。這一生我隻愛城哥一人,我願意和他一起去另外一個世界。”


    眾人覺得心裏不是滋味,雖然未城曾經做了壞事,他已經得到了報應。師徒三人走出了洞口。


    連雍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心裏更加難過,自己疼愛的師弟背叛自己,妻子嫁給自己卻是陰謀。


    連雍強忍著難過:“師弟,我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你。難道老實善良的人就該是這樣的結果嗎?我曾經問過師傅,為何沒有選擇你做掌門,他老人家說你心胸狹窄,愛耍小聰明,不踏實,總有一天要吃大虧的。交給你這樣的人,怕給本派帶來災難。我不相信,但現在……”


    連雍轉身對流蘇說:“夫人,神杖是本派之物,定要取迴的。你若願意,便隨我迴去,不願意,自己安排也行。”


    連雍迴想著曾經和師弟在一起練武的情景,轉身大喊:“老天呀,為何要如此待我,早知如此,我情願將這掌門之位讓給你,也不願意看到現在的你。”


    說完伸展兩臂,一陣冷風襲來對著未城,周圍的東西都飛了起來。未城的胸前一陣明亮,神杖飛出未城的身體,奔向連雍的袖子。未城隨即失去了知覺,漸漸的體溫沒有了,臉上的血色沒有了。毛發逐漸消退,他又漸漸迴到原來的形象,隻是再也沒有生命了,他渾身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風還在刮著。


    坐在地上哭泣的流蘇聽到連雍的話,傻傻地攤在地上,等神杖出來之後,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抱住未城,笑了,終於看見城哥又恢複原來的樣子,她一生的夙願就是和城哥在一起,她的願望今天實現了,無論何事再也不能將他們分開。她這最後的笑容被凝結在晶瑩透明的冰裏。連雍心痛地喊了聲:“流蘇!”


    風還在繼續著,根本停不下來。連雍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


    一切停下來,兩個人都不見了,連雍麵前出現一座冰石,三尺多厚,裏麵的人已經看不清楚了。望著冰石,連雍抽搐著出了石門。不知為何,石門自動落下,或許這是她們的願望,不希望被人打擾。


    連雍扶著牆壁跌跌撞撞出了洞口。他們三人已在外麵等候,連雍出來之後,麵如死灰。


    秋上思沒有詢問,他知道連雍的心情。一甩袖子,許多石塊飛到洞口堆起來,一會兒功夫洞口被封住。


    四人離開了,又迴到未城的故居。連雍要留在這裏,他們也沒有相勸,或許難過一陣子就好了。


    三個人剛剛離開伊水,就遇見了碧彩。她看見秋上思趕緊施禮:“師傅,六師叔派我來請您迴去,有要事找您。”


    秋上思著急的問:“什麽事情?”


    碧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六師叔說很重要,要您趕快迴,去秋闌苑。”


    秋上思心裏有點慌了,總不是馨兒出了什麽事情吧。


    他們四人駕雲迴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秋上思與藍憶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憶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憶之並收藏秋上思與藍憶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