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龍北夜都是老太傅最欣賞的學生,即便是貴為九五之尊的北商帝在他心目中都是比不上龍北夜。


    當年老太傅得知龍北夜要棄文從武時還很失望,在他看來龍北夜若是從文,其成就不會下於自己這個老師。


    所以在龍北夜殘廢之前,老太傅也一直擁護龍北夜是太子的不二人選,他怎麽也沒想到,龍北夜會在在酒醉後做出那樣的混賬事。


    龍北夜被軟禁後,幾位皇子都想要成為太子,可北商帝迄今都沒有立儲君。


    這些皇子也是知道老太傅在北商帝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所以也都想方設法拉攏老太傅。


    除了不是北商帝所出的大皇子,其他幾位皇子都想要請老太傅當自己的老師或是當自己孩子的老師。


    老太傅無一例外都給拒絕了,直到不久之前,萬貴妃也前來打聽老太傅的口風,想要讓老太傅看在龍北夜的麵子上,收龍北康為學生。


    此前,北商帝也多次暗示老老太傅是能夠再收一名關門學生,繼承老太傅的學問。


    這麽一來選誰當自己的關門學生就變得尤其重要了。


    與其收幾位已經成年的皇子為學生,老太傅是更傾向於收未成年的龍北康為學生,龍北夜幾乎從未開口求過自己。


    萬貴妃的信中說龍北夜想要讓老太傅收龍北康,這件事,老太傅還有些遲疑不決。


    “也罷,就趁著這一次嫦娥宴,好阿紅考量考量龍北康,若是他有北夜一半的天賦,看在北夜的麵子上,老夫今晚就收下他這個關門學生了。”


    老太傅心裏想著。


    他頷首點頭。


    “既然聖上開了口,老夫就考一考你們兩人。今晚是中秋夜,月色正好。你們各自寫出與月色有關的詞,一炷香的時間裏,誰寫的多,誰就算是勝了。”


    龍北康一聽挺了挺胸膛,一旁的萬貴妃也鬆了口氣


    看樣子,老太傅是相信了自己的那封信,想要放水收北康為學生呢。


    隻不過是,學幾個詞罷了


    宋皇後當即吩咐下去,就見小太監和宮女搬來了兩張小幾子,上麵放著筆墨紙硯。


    一旁也多了一個香爐,上麵點燃了一支香。


    龍北康和龍小晨各走到了一張幾子前頭。


    大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就見龍北康絞盡腦汁寫出了十幾個詞,一旁的龍小晨還在寫。


    “快,康兒,把你寫的給你父皇和老太傅看看。”


    萬貴妃連忙催促。


    北商帝拿起紙一看。


    “花容月貌,閉月羞花,猴年馬月……十月懷胎……”


    北商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這都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和中秋的月有什麽關係?


    “你這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你母妃給你找的那些先生,就教了你這些的?”


    北商帝搖了搖頭。


    龍北康還不服氣。


    “父王,先生教的都是些之乎者也,哪有什麽月不月。兒臣是聽那些太監宮女們老在那裏評論今年進宮的那位新美人花容月貌,還有父皇最寵幸的妃嬪都巴不得十月懷胎……”


    “康兒,閉嘴。”


    萬貴妃臉都白了。


    這些虎狼之詞是他一個小孩子能聽能說的?


    “聖上,康兒今年進步可不小,雖然他寫的那些詞不那麽妥當,但好歹也都是四字成語。”


    萬貴妃說罷,又瞥了眼還在寫的龍小晨。


    龍小晨才多大,怕是連這些都寫不出來呢。


    直到最後一點香燃滅,龍小晨才把那頁紙給了身旁的太監。


    太監把紙遞給北商帝。


    有了龍北康的前車之鑒, 北商帝早已不報什麽希望了。


    可當他的目光落到了龍小晨寫的那一頁紙上時,眼底閃過了一抹詫異。


    北商帝不發一言,把紙給老太傅。


    “父皇,讓我看看龍小晨到底寫了什麽。”


    龍北康正要嘲諷龍小晨,北商帝瞪了他一眼。


    老太傅已經開口讀了出來。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近水樓台易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 。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和龍北康寫的那些四字成語不同,龍小晨寫的是有關月的詩句。


    紙上寫了十幾句,且有一半都是和中秋有關的。


    最讓老太傅側目的是龍北康的字,這孩子,一手字寫的頗為漂亮,看不出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寫的。


    龍小晨目不斜視,恭恭敬敬站在那裏,這一瞬,讓北商帝不禁想起了當年的龍北夜。


    北商帝捏了捏胡須,看向龍小晨的眼裏多了幾分複雜。


    “你的詩和你的字是誰教的?”


    北商帝臉上沒有笑容,看上去很嚴厲。


    一旁的龍香香見了,暗暗著急,父皇這是要發火了?


    唐鳳汐的心,也提了起來。


    伴君如伴虎,龍北夜是殘廢,北商帝對這個兒子,到底是有多恨?


    會不會遷怒在龍小晨身上,也許小晨是個啞巴,反而是安全的。


    反之,北商帝會不會懷疑,龍小晨是被龍北夜精心培養出來的?


    龍小晨有些手足無措,小臉憋得紅紅的,他小聲道。


    “沒有人教我,是我偷偷趴在牆角底下聽到的。”


    “龍小晨,你還在那撒謊。一定是七哥請了非常厲害的先生給你。”


    龍北康一看龍小晨寫的那麽多字,心裏愈發不平衡了。


    厲害的先生就能教出厲害的學生,母妃說了,七哥以前那麽厲害,就是因為他拜了老太傅為師,他隻要也拜了老太師為師,會變得比七哥更加厲害。


    龍小晨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


    還是唐鳳汐,她上前輕輕摸了摸龍小晨的小腦袋,用鼓勵的目光看著龍小晨。


    “小晨,你不用怕,放心大膽說出來。你是在哪裏的牆角聽到的,牆角那頭又是什麽人?”


    唐鳳汐的鼓勵讓龍小晨找迴了勇氣。


    “是王府西南邊的牆角,那邊是鄭國公府的書齋,從我三歲開始,我就經常趴在牆角聽鄭國公府的先生上課。”


    “龍小晨,你就是個大騙子,光靠聽牆角,你又是怎麽學會寫字的,你那麽窮,一定連筆墨紙硯都買不起。”


    龍北康又大聲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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