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


    夏長青瞪著兩個大眼珠子,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影五。


    “咳咳……”


    影五捂著嘴劇烈咳嗽,掌心滿是暗紅的血液。


    影子基本上全部崩碎了,就算他沒有受多大的傷,也無法再操控影子來進行戰鬥。


    “你贏了,殺了我吧。”他的聲音很是滄桑,其中又帶著虛弱之感。


    隨後,又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雲蝶,道:“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還是想問下,能否放過雲蝶他們幾人?”


    影五敗了,殺死白汐的計劃,也就全麵宣告破產。


    先不說刀語他們三人能不能過得了顧軒與祁陽,就算過得了,最終也是要麵對夏長青,完全沒可能贏的。


    夏長青淡漠地看著影五,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追問別的事情。


    “你們究竟來自何處?”


    目前的一切線索,都指向那個神秘的國度。


    想要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隻能從影五嘴裏挖掘出來。


    這不僅僅是為了弄清楚潛藏在暗地裏的敵人身份,其中更是關係到這個世界的部分真相!


    影五虛弱的苦笑了幾聲,眼睛裏沒有了光澤,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捂著胸口,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夏長青:“我可以盡可能多的透露出一些東西,但能否放過他們幾人?”


    夏長青沉思了一會,道:“包括你的生死在內,我做不了主,得等會長迴來做決定。”


    她並非是做不了主,而是對方身上潛藏的秘密實在太多。


    風冷可以從精神層麵,一步一步將他擊潰,從其靈魂深處,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影五苦笑一聲:“任務失敗,沒到規定的時間迴去,我也免不了一死的。”


    這話倒是引起了夏長青的注意,她很快反應過來影五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枚刻在你靈魂上的邪惡印記,能夠瞬間奪取你的生命?”


    此刻無聲勝有聲,不需要作任何迴應,夏長青就已經從影五無奈的臉上,看到了答案。


    還真是至邪至惡的組織……


    “另外四人也被種下了印記,即使黑夜之聲不殺,他們最終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聽到夏長青的話,影五心中一陣絞痛,眼裏滿是淒涼:“他們的印記侵蝕得不深,即使引爆了,也至少能活一段時間。”


    至少這兩個字,他說的格外沉重,有自責與懊惱,有不甘與無奈……


    “我一次又一次清除他們過往的記憶,所以組織將他們幾人視作純粹的戰鬥工具,沒有對其靈魂幹涉過深,但你們也從他們那問不出什麽……”


    影五的意思很明顯,所有的信息隻能從他這裏獲取,隻需要放過幾個快要死的人就行。


    “行,我答應你,這幾人可以免於一死,但必須囚禁在古堡裏!”


    夏長青這隻是在唬影五,表現出自己的強勢,讓其心理防線一步步倒塌,這樣更容易套出話來。


    實際上等她藥效一過,來襲的人一心想要逃走的話,憑古堡裏的其他人很難留住。


    沒等影五迴應,夏長青繼續開口:“第一個問題,你們究竟是何人?”


    影五歎了口氣,這口氣像是把整個精氣神都給歎沒了。


    他捂緊胸口處的傷口,虛弱地迴應:“我們是偉大的神國——聖卡薩斯的殘黨。”


    聖卡薩斯?


    夏長青將這四個字記在了心裏。


    平日裏的娛樂活動,她除了打打遊戲外,也看過不少有關詭異世界的書籍。


    這些都是由五個組織的人,在詭異世界各地到處探索,最後將其中有用的信息整理成書發行出來的。


    有的書籍中提到過,這個詭異世界中可能存在過曆史。


    並非是像現在這般,一切都是靠世界意誌來維持秩序,明麵上的人類和場景,如同事先被編碼好的程序,按照既定的模式行事。


    當然,這也隻是殺死真龍後,在虛浮之境裏找到的一本故事書,基於其上的一些信息,所作出來的一個大膽推測,理由並不充分。


    裏麵沒有記載什麽有用的東西,大多都是真龍用來消遣解悶的文字故事。


    但值得稱道的是,在一篇內容大體講得是某落魄王子的複國記時,真龍曾用筆在旁邊標注了一句話——很有意思的曆史!


    那“曆史”二字格外顯眼,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很多人都猜測,真龍所說的曆史,是這方詭異世界存在過的現實!


    但也就這樣了,在這件事之後,各個異能者組織,便再也沒找到過可以證明這世界存在過曆史的東西與痕跡了。


    而此次,在影五的口中,卻聽到了“聖卡薩斯”這麽一個奇怪的字眼。


    他說自己是這個國度的殘黨,這就意味著那些照片的背景,其實就是所謂“聖卡薩斯”中的場景。


    但奇怪的是,這麽一個偉大的文明,如果曾經是在詭異世界中建立的,即使消亡了,也不至於了無痕跡才對!


    要知道,一個文明,隻要在世界上存在過,就不可能完全湮滅在曆史中,總會留下一些痕跡。


    它可以是某些形式的文化傳承,也可以是未曾化作粉塵的建築,甚至可以是民眾的森森白骨……


    但這些,從未顯現過!


    想到這,夏長青繼續追問:“聖卡薩斯曾經是否存在於這方世界的曆史長河中?”


    影五咳嗽幾聲,體內的生命特征逐漸減弱。


    “或許吧……”


    莫名其妙的迴答。


    是與否,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偏說出或許兩個字。


    這讓夏長青有些捉不住頭腦。


    “或許這二字作何解?”


    影五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反問一句:“你認為這方世界,真的存在過嗎?”


    夏長青捕捉到了他話語裏的細節。


    疑點在於“過”這一個字之上!


    存在便是存在,存在過又是什麽意思?


    沒等她迴應,影五自顧自地說道:“你我現在所處之地,都隻不過是真實的幻想,或許也是幻想中的真實。”


    “甚至連我與你兩個人,是否存在也無所尋跡,因此,對於你剛才的提問,我也無法給你準確的答案。”


    “但至少,我堅定心中的信念,堅守自己的信仰,我願意相信世界的存在,相信神國的存在,也甘願為重現聖卡薩斯昔日之輝煌,而獻上自己的一切……”


    ——你不去做傳銷頭子,真是可惜了!


    夏長青在心裏默默吐槽,她聽得雲裏霧裏,一陣頭大。


    對方說了這麽多,但好像又什麽都沒說,通篇都透露著謎語人的影子。


    不過,她在腦海裏仔細迴顧,倒是肯定了一個點。


    這個被稱作神國的聖卡薩斯,曾存在於這方詭異世界中!


    這是個無比關鍵的信息點,至少說明這個世界有過曆史,而並非一片虛無與混沌……


    “第二個問題,你們潛藏在各個組織中的真實身份!”


    夏長青並不知道王鐵柱那邊的事情,她也隻是作出某種猜測。


    這些神秘人若是藏在天空之境的陰影處,這麽多年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


    並且對於黑夜之聲的情況極其了解,甚至專門挑了一個全員虛弱的好時機來發動偷襲,沒在別的組織藏人,夏長青是不信的!


    “聖靈會分為白芒與暗星兩大組織,我屬於暗星中的影衛。”


    影五迴應,隨著和夏長青說的越來越多,他臉上痛苦的神色也漸漸釋然。


    “白芒活躍在明麵上,暗星則躲在暗地裏,兩個組織不互通信息,皆聽命於聖主與大祭司的安排,所以我也不清楚白芒在其餘組織的真實身份。”


    聽到這,輪到夏長青臉上露出不好的神色了。


    不能弄清敵人的真實身份,這無疑給五大異能者組織內部,都插上了一把鋒利的刀子。


    甚至是黑夜之聲,也存在被滲透的可能!


    影五像是看穿了夏長青在想什麽,補充道:“但我可以肯定一點,黑夜之聲內部不存在白芒的人。”


    “白芒潛藏自身的方法,是使用意識嫁接的方式,在他人尚還弱小時,強行占據其身體。”


    “【雙生花】?”夏長青驚疑一聲,這和祁陽新覺醒的異能效果很是相像。


    “我們稱其為【喚靈】,它與【雙生花】存在某些相像的地方,但本質上並不一樣。”影五迴應一聲。


    “這種嫁接方式存在諸多風險,其一是需要舍棄原來的軀殼,重新修煉;其二是他人意識過強的話,會將自己的意識吞噬掉。”


    “總而言之,願意主動加入白芒的人不多,前後不過二十餘人。”


    “再加上黑夜之聲人員稀少,會長風冷又擁有最強精神係異能【神臨】,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們選擇的是分布於其他四個組織內部。”


    夏長青對於影五的話半信半疑,畢竟是敵對組織的人,哪怕他說的都是真的,也必須對其抱有懷疑的態度。


    現在的局麵已經夠糟糕了,萬一其中存在陷阱,黑夜之聲就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第三個問題,暗星躲藏在哪?”


    夏長青語氣冷漠,她身上的藥效已經開始散去了。


    她必須要在自己表現出異常之前,盡可能地多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影五黯然一笑:“聖主與大祭司不相信任何一人,因此暗星共有四處據點,分別藏於四個不同的地方,我所率領的影衛,與另外一些人,就藏在死咒島中。”


    “死咒島……還真是燈下黑啊!”夏長青在心裏默念著這三個字,一時無語。


    天空之境正下方便是死咒島,那裏荒無人煙,一地淒涼,與天空之境的繁華盛景形成鮮明對比!


    那裏到處都充滿了湮滅與死亡的氣息,除了血色監獄裏,其餘地方根本不適合久留,不然會陰氣入體,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損傷。


    所以天空之境的異能者,除了兩年一次的接待新降臨者,其餘時間都不會主動前往這座島嶼,也就更不會想到有敵對組織藏在這上麵。


    暗星就是抓住了這個空子,用了某種特殊手段,藏於死咒島上。


    “另外三個據點,我就不知道了。”影五無奈一笑。


    夏長青的思緒被他拉了迴來,繼續追問:“第四個問題,聖主與大祭司的身份。”


    她簡直不給影五留下一點喘息的機會。


    影五先是沉默,隨後臉上漸漸顯露出恐懼的神色。


    要知道,即使在知道自己將要死亡時,他也從未如此狼狽過。


    夏長青看著影五突如其來的反常,心中頓時警覺。


    “清醒點,我再問一次,聖主與大祭司的身份!”


    然而,影五卻強忍住身上的傷痛,趁夏長青不注意,抓住了她骨頭斷裂的雙臂,一臉瘋狂:“嘿嘿,抓到你了,嘿嘿嘿……”


    就在這麽幾秒之間,影五的神態與動作,前後判若兩人。


    夏長青反應過來,心知這是他被刻在靈魂上的印記發動功效了。


    隻是不知道是時間到了,還未迴去複命的緣故,還是由於剛才問到聖主與大祭司身份時,觸發了什麽關鍵詞,提前爆發靈魂刻印。


    夏長青心中暗歎一聲不好,立馬爆發出威勢,想要將影五轟開。


    但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凝神丹和大力丹的藥效同時過期,精神力與能量虧空嚴重,她頓時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具空殼。


    要不是無痛無覺作死丹的藥效還在,她就當場昏死過去了。


    影五癲狂之意愈發嚴重,那個刻印正在加速蠶食他的靈魂,其肉體開始肆意膨脹。


    對方這是要自爆!


    夏長青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被對方強行纏住了,根本走不脫。


    一旦影五徹底炸開來,她會被這恐怖的能量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完了完了完了,姑奶奶今天要交代在這了……”


    “至少也要等我先談個戀愛,好好經受一番愛情的苦再死啊……”


    任夏長青如何踢打拽,影五都像塊牛皮糖一樣,纏住她就是不放。


    三個唿吸之後,影五的身體已經膨脹到了一個極點。


    他整個人就像一個鼓脹的氣球,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嘿嘿嘿,你陪我一起死吧,嘿嘿嘿……”


    影五發出怪笑,聲音尖銳刺耳,完全沒有了原來的滄桑之感,而是透露出絲絲邪異。


    “成也藥丸,敗也藥丸……”夏長青的臉變得極其蒼白,心生絕望。


    “再見了,黑夜之聲,我先一步去見風語姐姐了……”


    然而,就在影五炸開前的幾秒內,一股熟悉而又霸道的能量從夏長青身後傳來。


    “引之力——百倍重壓!”


    “引之力——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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