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舟得意忘形,倒是忽略了對周圍環境的觀察。


    此刻他已經快要迴到江海城了。


    樹林中,有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正在一株株大樹頂部,挺躍前進。


    男子二十幾歲的模樣,臉上白皙,掛著笑容。


    “好一個銀鞍白馬度春風,沒想到我伍成飛竟然在這裏,遇到了同道中人!”


    他一個跳躍,落在了李文舟五丈之外,拱手道:


    “敢問兄台高姓大名?聽你吟詩,驚為天人!”


    李文舟見其能在樹頂上跳躍,遊刃有餘,落地無聲,心中已經猜到這人是一名先天級別高手。


    李文舟見過不少先天級別高手,不管是龐誌剛,還是鎮武監獄的各個千戶官。


    但除了自己手下的英雄們,他從未見過如此年輕的先天境界高手。


    先天境界高手可不是大白菜,對麵這個叫做伍成飛的人,想必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李文舟拱手一禮,說道:“在下李永年。”


    “哦?李兄,在下也有一首詩,是我花費了一年,寫就而成。這首詩的每一個字都精雕細琢過。”


    “這首詩名叫‘逢友人’,請你欣賞。”


    伍成飛彬彬有禮,吟誦起了自己的詩句:


    “久別重逢心歡喜,朋友相見笑聲起。


    乘風破浪尋知音,共話往事是知己。”


    說完,他一臉期待之色,看著李文舟問道:


    “怎麽樣?我這一首詩如何?”


    李文舟忍住心中想要抽人的衝動,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好,好詩。”


    伍成飛聽了大喜。


    “不知李兄來江海城所為何事?不如我倆同行?”


    “哦,我是城中大戶人家的護衛,出城辦事,忙到了半夜,這才趕迴。”


    “不礙事,不礙事,我們一起走吧。”


    這伍成飛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兩人走了一會,卻是越走越近。


    他嘴上絮絮叨叨,嘮叨個不停,但卻如舔狗一般,對李文舟所作的詩詞,稱讚不停。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了。


    江海城中,一些做早點的鋪子已經開門。


    “李兄,我們吃點早點吧!就那家包子鋪。”


    伍成飛邀請。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李文舟在鎮武監獄中,是人見人怕的大魔頭,此刻在街頭,卻被伍成飛逼得不得不一起吃早飯。


    兩人點了兩籠大包子,加上四根油條與兩碗豆漿。


    肉包子鬆軟香嫩,甚是可口。


    伍成飛說道:


    “李兄,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詩?我這人天生愛詩,懇請李兄再展風采。”


    李文舟被他說得滿臉不自在。


    他哪裏會寫詩?


    但盛情難卻,耐不住伍成飛的請求,於是一臉為難之色地又吟詩一首: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伍成飛拍手稱讚,滿臉興奮之色:


    “妙啊,妙啊。用字雖然簡單,但韻味無窮。與我的‘逢友人’這首詩非常像。”


    “李兄,我還有一首詩,叫做‘別友人’,與我之前做作的‘逢友人’有異曲同工之妙之妙!也請欣賞——”


    “啪!”


    伍成飛剛要吟誦詩句,身旁一桌卻有一人將手中的豆漿碗砸到了地上。


    那是一個渾身刺青,混混模樣的人。


    他將一條腿壓在桌上,大叫道:


    “老頭,味道不對!”


    賣早點的老頭看起來六七十歲,顫顫巍巍從火爐後走了出來。


    他滿臉大汗。


    “大爺,再給你重上!是糖少了還是多了?”


    然而這混混卻沒有迴答。


    老頭的腰本就很彎了,此刻幾乎彎到了地上。


    他見混混沒有迴答,隻得重新迴去盛豆漿。


    鮮美的豆漿又擺在了桌上。


    那混混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隨手一扔,將碗扔在了地上,濺了老頭一臉。


    “還是不對。再上!”


    老頭不敢不上,又去舀了一碗豆漿。


    然而,場景再現。


    不過這一次,混混卻是準備走了。


    臨走前他對著老頭說道:


    “我整日在這條街上為你們巡邏,不該要點費用?你這老頭這次遲交了兩天,這次就是懲罰!”


    “記住,要主動給!老子沒時間催賬。”


    老頭滿臉大汗,點頭稱是。


    李文舟與伍成飛看著這一幕。


    李文舟麵無表情,似乎無動於衷。


    而伍成飛臉上卻隱約有憤怒之色。


    他將手收入了袖口中,裏麵有真元匯聚。


    李文舟忽然出聲道:


    “當街殺人,可是會招來鎮武衛的。”


    伍成飛搖了搖頭:


    “沒想到江海城這麽繁華的城市,還會有這樣擾亂百姓的蛀蟲!”


    李文舟歎了一口氣:


    “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個世界,便是這麽不公平。”


    伍成飛讚道:


    “李兄大才!不過這次,我是一定要出頭了。鎮武衛我可不一定怕!”


    說罷,伍成飛手輕輕一甩。


    後天境界之下的武者根本看不見,李文舟看得清清楚楚。


    一道青煙一樣的真元如同子彈,射向了已經走出了十幾丈的混混。


    那混混正吹著口哨。


    他忽然覺得後腦勺癢癢,伸手一摸,卻是摸到了一個小洞。


    他的前額同樣癢癢,他又摸了摸額頭。


    那裏同樣有著一個小洞。


    小洞內有血紅色的液體流出。


    那是血液。


    小混混睜大了眼睛,無邊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他已經站不住了。


    撲通一聲。


    仰頭摔倒在地。


    周圍一些百姓被嚇得連連大叫。


    李文舟不動聲色,靜靜地吃著包子,又喝了一大口豆漿。


    伍成飛一直在觀察李文舟的神色,見他似乎沒有怪罪於自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拱手道:


    “今日得見李兄,真乃三生有幸。我沒想到,第一次來到這江海城,便能遇到李兄這樣的好友。”


    “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李兄今日更是送了我一首詩,‘床前明月光’多美麗的意像,我好似想家了。不知這首詩有何名目?”


    李文舟差點將口中的豆漿噴了出來。


    他抹了抹嘴角的奶白色說道:“靜夜思。”


    伍成飛感歎:


    “果然好詩。今日我先走,以後若有機會再見!李兄,這是我的聯係地址,你且收好。有時間必來找我。”


    伍成飛遞過來一張紙條,便一個跳躍,消失在街角。


    李文舟打開紙條,看了一眼,瞳孔一縮:


    “指揮僉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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