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陽無聲從東邊爬上半空,西邊的殘月還來不及消失。


    “啊!!!我的坤坤!!”


    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在無歌鎮北邊的上空。


    這聲淒厲的慘叫有著數不清的悲愴與憤怒,仿佛見到了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高梁晨捂著染血的下體,


    驚駭的看著被他踢到床下的李潔顏。


    她怎麽敢的?!


    這是高梁晨的第一反應。


    他本來沒有早起的習慣。


    可是坤坤突然遭遇前所未有的襲擊。


    無法想象的疼痛令他從睡夢中驚醒。


    然後就看到了一幅此生難忘的情景。


    李潔顏趴在床邊,滿嘴黑色的血液,似乎還在嚼著什麽東西,黑色的血液濺了一地。


    還喃喃自語著:


    “嘿嘿,真好吃,好吃啊。我還想要,還想要!”


    高梁晨整個人頭都炸開了。


    急忙一腳將李潔顏踹開。


    腎上腺素不斷飆升,可依然無法壓製胯下的疼痛。


    高梁晨低頭一看,眼珠子差點跳了出來。


    隻見他的胯下血肉模糊,曾經引以為傲的大鳥不見了蹤影。


    一瞬間,他突然明白李潔顏吃的是什麽了。


    於是就有了剛剛那慘絕人寰的一聲慘叫。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為什麽啊啊啊啊!我的坤!!!”


    高梁晨悲痛欲絕地朝李潔顏喊道。


    他實在是不明白,昨晚還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憧憬著屬於他們的未來。


    結果才過了一個晚上,意中人就對他下狠嘴。


    遭逢此劫,這時候的高梁晨殺了李潔顏的心都有了。


    不對,不是有殺心,他已經在行動了。


    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


    該死的,根本就忍不了。


    高梁晨捂著下體,倒在床上不停的吸著冷氣。


    不過,看著從地上站起身來一步步朝他走來的李潔顏。


    高梁晨用著僅存的意識發動了異能,喚來了守在房子周圍的變異螞蟻。


    無數拳頭那麽大的黑色螞蟻瞬間破門而入,轉眼間就爬滿了李潔顏的身體。


    殺了她!


    高梁晨給螞蟻下達了最後一條指令,便失去了意識。


    他沒有看到的是,李潔顏的臉上以及裸露在空氣裏的身體上都布滿了黑色的紋路。


    就像是,


    一條條腫脹起來的血管。


    高梁晨也沒有看見,


    自己的臉上有著與李潔顏一樣的黑色紋路,仿佛是從地獄裏逃出的惡鬼。


    無數的黑色螞蟻一擁而上,將李潔顏淹沒。


    像高梁晨這種情況在無歌鎮各處重演。


    無數的慘叫聲與廝殺聲,


    是今日的無歌鎮。


    似乎轉眼間迴到了紅月降臨喪屍爆發的那一天。


    恐懼與絕望彌漫在無歌鎮的上空。


    ……


    無歌鎮南邊入口處。


    原本餐館的位置,此刻已經是一片廢墟。


    餐館帶著它的黑心老板以及裏麵存放的許多米肉都已在消失在了空間的湮滅下。


    張青山站在這裏,臉色平靜的看著無歌鎮的方向。


    目光似乎能夠看到無歌鎮的每一個角落,以及那每一個角落中正在發生的慘劇。


    玉流音在他的左手邊,坐在碧綠的秋千上,輕輕蕩著。


    她的神色淡然,與張青山沒什麽不同。


    隻是她的目光沒有注視著這無歌鎮,而是在張青山的身上。


    她想知道這種時候張青山會怎麽做。


    反正這裏麵所有人都已經是無法挽救的了。


    就跟已經死去的芻苟說的那樣,他們都有吃過芻苟的加料米肉。


    基因崩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不過因為芻苟帶來的壓製才能活到現在。


    隨著芻苟的死去,壓製一下子消失,基因崩潰隨之而顯現。


    隻是他們沒有像芻苟一樣吃的這麽多,所以經過了一個晚上的發酵才發作。


    這種因為同類相食所產生的根源性的基因崩潰,一旦出現誰也救不了。


    若是放在紅月降臨之前,


    沒有覺醒者,也沒有喪屍。


    沒有這些超凡的客觀事實。


    同類相食倒也不會發生基因崩潰。


    可當超凡存在,同類一旦想食就必定會導致基因崩潰,而且這種崩潰是不可逆轉的。


    就算是覺醒者也不例外。


    最多就是能借助外力來壓製一段時間。


    隻是壓製的越久,等到爆發的時候反彈的就越厲害。


    如同山洪暴發,雪山崩塌。


    一發不可收拾,惟有一死。


    喪屍倒是可以吃人而不發生基因崩潰。


    可是當人類變成喪屍的那一刻起,其物種已經發生改變。


    喪屍,不是人類。


    張青山迴想著玉流音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心中無悲無喜。


    隻是在看待一件客觀事實。


    自小便是孤兒的他無法與這些陌生人共情,有時候最多會有一絲的同情。


    他也會幫人,就像是在青山大學裏清理喪屍的時候順便清理那些麵目猙獰的敗類一樣。


    但,也僅限於此。


    我隻負責將你們從牢籠中救出,但剩下的路還得靠你們自己來走。


    非親非故,能幫你們到這裏已經是仁至義盡。


    再幫你們,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我一不是聖母,二不是救世主。


    張青山對待這無歌鎮裏麵的人同樣如此。


    若是能救,他也不介意幫上一把。


    但是現在無藥可救、無計可施。


    其實,在芻苟來到無歌鎮幫他們恢複秩序的時候。


    他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張青山的到來,隻是加快了結局的到來,讓他們從劇情的一半直接跳到了大結局。


    而張青山能做的,隻是縱容他們再多過一晚。


    太陽高掛於頭頂,熾烈的光輝傾撒在了無歌鎮的大地。


    讓其中的黑暗無處遁形。


    還有無歌鎮的覺醒者沒有在基因崩潰下失去行動力。


    他們也沒有如高梁晨那般失去了坤坤而失去了意識。


    強烈的求生欲,令他們想要逃離無歌鎮的地域。


    他們覺得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定是因為自己身處無歌鎮才發生的。


    隻要離開了無歌鎮就會萬事大吉。


    東西北邊的出入口。


    三三兩兩的覺醒者踉蹌地走來。他們結伴而行,眼看就要走出無歌鎮的地域。


    然而,一道無形的屏障攔在了他們的前方。


    徹底封鎖了他們的去路。


    無歌鎮南邊的出口處,也就是餐館的旁邊。


    也有人走了過來。


    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裏曾經有一家餐館。


    餐館的門前掛著寫有賣豬肉三個字的牌子。


    以及經常坐在餐館門前腰間掛著一把殺豬刀,曾經送給全鎮人‘豬肉’吃的老芻。


    他們隻是想要逃離無歌鎮。


    隻是,攔在他們的麵前的依舊是一道無形的屏障。


    準確的說,空間屏障已經籠罩了整座無歌鎮。


    今天誰也逃不出去。


    放他們出去幹嘛?讓他們死的遠一些?還是禍害其他的正常人類?


    有女性覺醒者用手摸著身前的透明屏障。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隻知道多了這層透明的膜,她就無法離開無歌鎮。


    她嚐試使用異能破壞這道無形的屏障,卻徒勞無功。


    所有覺醒者的想法都跟她一樣。


    隻是這層空間屏障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厲害。


    別說他們現在實力連原來的一半都沒有。


    就算他們什麽事都沒有,處於巔峰時期,帶著無歌鎮所有的覺醒者一起攻擊這道屏障。


    也無法掀起漣漪,哪怕隻有一絲。


    他們自然也看見了無形屏障外麵的張青山。


    頓時激動的拍打著屏障,朝著張青山揮手。


    試圖想讓張青山從外麵打破這道屏障。


    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


    這道屏障就是張青山專門為他們設下的。


    張青山看著這些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地多了些黑色紋路。


    讓他們的麵目看起來顯得無比的猙獰。


    張青山知道那些黑色紋路,是鼓起來的血管,裏麵充滿了黑色的血液。


    “我們走吧。”


    張青山忽然說了一句。


    然後轉瞬間已經到了無歌鎮的另外一邊。


    他朝著遠離無歌鎮的方向緩緩走去。


    坐著碧綠色秋千的玉流音隨後顯現在他的身邊,跟著他飄向遠方。


    無歌鎮也在張青山的離去中被空間所吞噬。


    破碎的空間在緩緩修複,而原本那個安詳的無歌鎮已然成為了一段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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