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秒過去,符紙徹底失去了作用,如一片枯葉般飄落。


    時玉接住符紙,還沒來得及感傷,又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沈湛呢?」


    尹戚漫不經心道:「誰是沈湛?」


    時玉:「……」


    他氣急,唇瓣都氣的微微抖動,正老實趴在肩頭的小白蛇豎瞳一亮,蛇信小心翼翼伸出,泛著冰冷溫度的身體興奮地扭成一團,又不動聲色的拉伸延長,湊到青年唇邊,如願以償的嚐到了那甜蜜的舌尖。


    它頓時興奮地蜷縮,珍珠白的尾尖悄悄纏上時玉發梢,細長漂亮的身體覆滿玉石般精緻的鱗片,像個再乖巧不過的孩子,「嘶嘶」的軟聲叫喚。


    「媽媽——」


    別叫我媽媽!


    時玉一把就要抓住它丟掉,另一邊的尹戚蹙眉看著他奇怪的動作,眸色陡然一沉,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他攥住時玉的手腕,嗓音幽冷:「有東西?」


    時玉眼眶都被氣紅了,狠狠擦著嘴巴瞪他,聲音顫的不成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你別裝不知道!」


    他顯然把尹戚當做共犯了,想著這兩條蛇一模一樣的顏色,恨恨道:「你從小就不是什麽正經蛇!」


    尹戚無故被罵,閉了閉眼,收斂眉間的戾氣,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他的肩頭,那裏空白一片,什麽也沒有。


    小妻子還在委屈的憋眼淚,似乎被氣狠了,懷孕時捧著小孕肚都沒這麽生氣過。


    「不要哭,時玉,」抽過床頭的紙巾,他放輕聲音哄他:「告訴我,是什麽在弄你?」


    「……就一條蛇,」時玉生氣:「什麽叫弄,你會不會說話。」


    尹戚擦著他的眼淚:「蛇?」


    「對,白白的,」時玉看著耷拉著腦袋,又懨懨的在他肩上盤成一團的小蛇,描述道:「頭頂有點藍,眼睛是黑色的——」


    「頭頂有點藍?」尹戚神色一頓,「有多長?」


    時玉伸出胳膊比劃:「到我胳膊肘這裏。」


    男人的麵色越發奇怪,忽然不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他,眸色很深,像一汪深潭,箍在他腰上的大掌也漫不經心的來迴摩挲,半晌後,他低低的笑了:「這條蛇叫什麽?」


    時玉剛想迴答,便聽尹戚道:「阿玉?」


    「你怎麽知道?」他有點懵,男人卻笑著俯身朝他壓了過來,捏著他的腰,說的意味不明:「我當然知道,誰會不喜歡我的阿玉呢?」


    嘴上這樣說著,他的大掌同樣毫不客氣的撫到時玉肩頭。


    不知做了什麽,小白蛇頓時哀哀的嘶叫,含著兩泡眼淚從時玉身上爬下去,受傷的蜷成一團,黑亮的豎瞳黯淡的盯著時玉,吐著蛇信,仿佛在傷心的叫「媽媽」。


    莫名其妙的,時玉從那雙澄澈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那裏滿滿的都是他。


    就像他和這條蛇,明明是兩個個體,又奇妙的相近。


    見到的第一麵開始,時玉便覺得,這條蛇當真像他。


    ——可能真的是他的「孩子」。


    *


    *


    沈湛帶著威廉迴來了。


    時玉先前隱隱擔心的兩人會不會打起來的問題迎刃而解。


    他們沒有打起來,隻是談判性質的坐在洞穴兩端。


    時玉趴在床上裝什麽都沒看見,抱著威廉蹭。


    小白蛇仗著兩個男人看不見自己,蜷在角落直勾勾的盯著他的嘴唇看,蛇信不時伸出,蠢蠢欲動的好像還想舔上來。


    好在威廉震邪,有威廉在,小白蛇不敢靠近他,隻敢哀哀的叫他「媽媽」,祈求他的憐惜。


    時玉之前被它叫的心軟,放開威廉摸了摸它,還沒把手伸過去,這條壞蛇便纏著他的手腕極快的爬上來,吐著蛇信往他唇中擠。


    細細的蛇信隻是舔了下他的唇肉,長尾便興奮不已的擰成一團,像品嚐到了人間美味一般,越發軟聲的叫著「媽媽」。


    時玉惱羞成怒,擦著嘴巴把它甩開。


    威廉更是氣勢洶洶的把小白蛇吼退,讓它蜷縮起身體不再動彈,懨懨的耷拉著腦袋啜泣。


    一條小蛇怎麽啜泣,時玉今天算是看見了。


    但他不想理他,隻抱著威廉委屈的訴苦,威廉最是心疼他,抱著他舔他的臉頰,得到時玉開心的迴蹭。


    一人一犬還沒膩歪完。


    床邊走來一個人,落下了一片陰影。


    時玉抬頭,對上了沈湛幽邃寂靜的鳳眸。


    他還記得男人先前有多麽過分的纏著自己不放,嘴上說著幫他排掉蛇毒,實際上幹的盡是占便宜之事,這會兒怎麽看怎麽覺得他不順眼,直接低頭裝沒看見,繼續抱著威廉玩。


    空氣靜了片刻,沈湛坐到床邊,不顧他的反抗將他輕柔的攏進懷裏,壓低了聲音道:「你生我氣了。」


    他身材精壯,肩背寬厚,烘著暖洋洋的熱氣。


    時玉掙脫不開,腰上那兩條結實冷硬的胳膊環的很緊,逼著他貼緊他的胸膛,「——鬆開!」


    沈湛動作一頓,聲音輕輕的:「對不起。」


    時玉悶得難受,使勁捶他的肩膀,毫不客氣的罵:「你們怎麽都這麽煩!」


    一個兩個都有病!


    沈湛任打任罵,挨在他耳邊低聲問:「肚子還難受嗎?」


    他話題轉的太快,時玉還沒做出反應,便感覺到肚子上未褪的軟肉被一雙炙熱的手掌揉了揉,那雪白圓潤的孕肚已經消失不見,粉軟的桃尖仍在,像個飽滿熟透的桃子,隨著動作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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