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頭上冒起幾根青筋。


    這才剛罵退一批小的,沒想到老的這麽快就來了。


    對於一整個文臣集團來說,許攸還是略顯勢單力薄。


    “對了,大學士還說了一句話。”


    “說了什麽?”許攸皺著眉頭看去。


    “大學士說,如果您害怕了他,他可以不動用境界,隻與您論戰,比試雙方學問的深淺。”


    “匹夫!”


    許攸直接怒罵一聲。


    大學士的境界高於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如果他真同意了大學士不動用境界的提議,豈不是自認不如於他。


    如此一來,無論接下來論戰成敗,實則都是許攸的失敗。


    “活了幾十年的老狐狸,就是跟那幫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不一樣。”


    僅這大學士一人,在許攸眼中,就比各地書院的文人弟子還要難以對付。


    至少那些人天天將聖賢書掛在口上,許攸對付起來也相對容易。


    “抱歉,我可能得失陪了。”許攸歉意的看了眼永承天。


    “如若不敢與之辯論,唯恐將士軍心受其影響。”


    永承天理解的點了點頭。


    但隨即便朝報信的士卒問道,“來的隻有師陽一人?”


    “不止。”


    士卒不敢怠慢,趕忙迴答道:“除了大學士之外,還有尚書方和同隨行。”


    “都是位居權貴之人呐。”


    永承天眼神微動,“如果我們把天下文人之首,強行留在城下你們說會怎麽樣?”


    “不可!”


    所有人皆是一驚,沒想到帝師現在居然這麽大的殺氣。


    “大學士和尚書兩人的弟子和門徒遍布整個炎漢大地。”


    “今天不過前來論戰,卻被我等強殺,這豈不是落了天下人的口舌。”


    “不不不。”永承天擺了擺手。


    隨即臉色怪異的朝周圍的人看去,“等等,你們不會以為我準備派人去圍殺那兩人吧。”


    “這倒不至於。”趴在永承天背後的曹金玉否定道。


    “我還以為帝師大人你會命令床弩萬箭齊發,把那兩人紮成刺蝟。”


    嬌小的體型配合真誠的眼神,讓曹金玉的話可信度拉滿。


    周圍的人也認可的點了點頭。


    被當成殺人魔了......


    永承天歎了口氣,“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在辯論的過程中,怒火攻心而亡,難道還會落得天下人口舌?”


    “這倒不會。”許攸稍加思考後說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也證明兩人都隻是虛名之輩,我們不僅不會落得天下人口舌,大學士的威望也將一落千丈。”


    苦笑了一下,許攸搖了搖頭。


    “您想的還是太簡單了,在這件事上,吾沒有半分勝算。”


    氣死大學士?


    說起來簡單,實則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作為文人,修心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真被人三言兩語就氣死,那還當什麽文人?


    如果提議之人不是永承天,許攸高低得罵兩句異想天開。


    “先生休息就好,這次我帶了另一人來。”


    順著永承天的手指看去,許攸看到了王朗那蒼老的麵貌。


    “此人真能成事?”


    雖然陳琳一事之後,許攸收斂了不少,但說話依舊是無比氣人。


    這一開口,就讓王朗火氣上湧。


    “老夫不能成事?”


    “年老八十,半步入土,難識大局!”


    “你!”


    王朗被氣的說不出話,他現在看出來了,許攸所謂的沒有把握,完全是在謙虛。


    說不定都不用他上場,許攸就能把那大學士活活氣死在城牆之下。


    這張嘴,那是真的得罪人。


    “老夫不與你強辯!”


    王朗直接一甩手,跟著士卒朝城牆上走去,把許攸甩在了身後。


    他此刻正憋了一肚子火氣,需要找人發泄一番。


    來到城牆之上。


    城牆下的師陽已經百無聊賴的等待了許久。


    此刻見終於有人出現,才重新打起精神。


    定眼一看,卻是一位見都沒見過的老人,不過實力倒是超過了許攸,到達鴻儒之境。


    然而師陽卻嘴角一笑,找到了攻擊的破綻。


    “爾輩派一老者上陣,莫非已經是陣中無人?”


    輕輕的話語聲,在文氣的包裹下,穿透了百米城牆,進入大多數守城將士的耳中。


    也正是師陽的這一番操作,讓許多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下意識的走到城牆邊觀看起雙方的論戰。


    這一次的論戰,好似有些不太一樣了。


    師陽的話顯然沒有嚇住王朗。


    王朗晃了晃腦袋,伸手掐指,“久聞公之大名,位居天下文人之首,今日一見,不過爾爾。”


    “竟還以年齡談論資曆。”


    “我等文人,日夜鑽研學問,又不似武者,年老八十後體力衰弱。”


    “照大學士今日一言,天下大儒大多年老貌衰,豈不是都是不值一提的廢物?”


    師陽臉色一變。


    好一個巧舌如簧。


    按照王朗的說法,把天下文人代入了自己的陣營,師陽反而還成為了外人。


    如果照著說下去,師陽恐怕真得得罪炎漢大半的文人墨客。


    深知此話不能接,師陽趕忙給身旁的尚書方和同使了一個眼神。


    方和同會意,強行更改了話題。


    “本官今日隨大學士前來,不是為了吵架的!”


    “論戰是一,但真正的目的,還是心懷天下蒼生。”


    “如今天命在吾皇祝元亮之手,爾輩何苦逆天而行,使天下生靈塗炭?”


    王朗不屑一笑,“公既知天命,識時務,又為何要興無名之師,犯我疆界?”


    “公將天下蒼生放在口中,難道卻不知道,正是因為公之行徑,才導致社稷有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


    “滿口胡言!”大學士怒斥道。


    “炎漢衰亡,新朝興起,乃是天命注定之事,爾輩怎可逆天而行!”


    “何來逆天而行?”王朗直接打斷了師陽的話。


    這一刻,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老對頭,那個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家夥。


    但不得不說,他與他手下之人,也不乏大才之輩,王朗縱使直接引用,也絕無不妥。


    “當即天子為劉,天亦姓劉。”


    “古人皆雲:順天者昌,逆天者亡,諒爾輩腐草之熒光,又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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