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道白馬踏飛燕,見我也需盡低眉。”


    一處好不容易憑借輕騎速度優勢繞過郡城的小氏族前方,麹義的身影赫然屹立在道路中央。


    “媽的,不知死活的家夥。”


    看麹義的外貌不像是漢人,草原人的騎兵連搭理他的想法都沒有,就想直接從他的麵前碾壓過去。


    “哼。”


    見自己居然被人看不起,麹義目光一冷,怒哼一聲。


    隨即手拿斬馬刀,一刀朝前劈了過去。


    駿馬的哀鳴聲當場響起。


    卻是麹義一刀盡斬了它的四肢。


    “你找死!”草原人怒罵道。


    因為屢戰屢勝的緣故,他們目前為止還沒收到過什麽挫折,不然也不會作為第一批殺向郡城後方的氏族。


    他們並不認為這黑水郡的土地上,有誰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威脅。


    麹義,算不得什麽。


    見那草原人的騎兵依舊朝自己衝來,麹義冷笑一聲。


    “兵危幽冀降白馬,天下雄兵屬先登!”


    下一刻,上千人的重裝長戟從地麵將長戟立起。


    草原人衝勢太快,已經來不及將馬停下,除非他們想被身後的友軍碾壓過去。


    因此,脆弱的輕甲騎兵,直挺挺的撞上了鋒利的長戟方陣,下場可想而知。


    麹義驕狂一笑,“隨我殺!”


    “殺!!!”


    隱藏著的上萬黃巾軍衝殺出來。


    現在的黃巾軍可不是當初的他們了。


    麹義不僅是帶兵的人才,更是練兵的人才。


    曾經的他,就能以千餘先登營,殺退萬餘白馬義從。


    經過一年的訓練,眼下的黃巾軍又有浩廣親王支援的輜重,戰鬥力已經不下於麹義記憶中的那支先登營。


    草原人的輕騎兵,戰鬥力更是完全無法比肩白馬義從的實力。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收攏物資,繼續前進!”


    另一個方向上,張魯高舉著米字旗,站在祭壇之上。


    “行布施,得天助!”


    張魯身上的“米”標記正在快速減少。


    而五鬥米教百萬大軍的前進路線上,敵對的草原部隊都出現了不同意外。


    或是洪水降下山體滑坡,或是風沙遍地塵土飛揚。


    一時之間草原人心神難定,士氣大跌到穀地,即使五鬥米教此刻的部曲大多都未經訓練的民夫。


    在天時的幫助下居然也能穩步前進,反倒是草原人心驚膽戰,且戰且退。


    “不妙,不妙啊。”


    泰寧王坐在柔軟的羊皮墊上,卻覺得屁股下如同有火爐在灼燒他。


    戰況越來越不利,求援的信息也越發的多。


    就仿佛在一瞬間,他們的優勢蕩然無存。


    漢人終究還是反應過來了。


    泰寧王有些懊惱,他明明計算好的。


    若不是手中各個氏族的大王心表不一,各自為戰,此刻他們早已經拿下郡城,洗劫整個黑水郡之後揚長而去。


    草原不似關內,地形上沒有這麽多凸起。


    在草原上他們的輕騎兵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即使漢人想要報複,屆時他們退迴草原也可以遊刃有餘的應對。


    但他的策劃已經全部被打亂了。


    泰寧王每日聽著各個方向傳來的匯報,漢人的各大部隊已經距離郡城越來越近。


    那些試圖繞開郡城的部隊,全部被漢人打了迴來。


    甚至有些部隊一去就是了無音訊,生死不知。


    “不能在留了。”


    泰寧王心頭一狠。


    隨即便向手下吩咐道:“去通知幾位大王,讓他們率一批親信,隨我去執行特殊任務。”


    “緊接著再向全軍傳我命令。”


    “漢人郡城防備鬆懈,正是進攻的大好時機,所有人日夜攻打,定要在漢人援軍趕到之前拿下郡城!”


    “是!”


    看著手下人匆忙離開,泰寧王眯起眼睛,小聲道:“隻能對不起你們了。”


    很快,三位奇裝大漢邁步走進泰寧王的帳內。


    “大可汗,您找我們?”


    “對。”


    泰寧王點了點頭,看著麵前的三位大王。


    這次攻入炎漢疆土,足足有二十八位王隨行,卻幾乎都死於內戰之中。


    眼下的三位,也算得上草原目前為數不多的王了。


    同時,他們也是泰寧王被擁護成大可汗之前的好友。


    因此泰寧王的打算,倒也不必對他們隱瞞什麽。


    “跟我迴草原。”


    “什麽!”


    三位王盡是大驚,“大可汗,區區一個郡城,不可能擋住我們草原人的大軍,我們為何不再堅持一下?”


    “而且您剛剛不還下令攻打郡城嗎?”


    “等郡城攻打下來我們再走也來得及啊。”


    話語間,三人都沒有把眼下的郡城當一迴事。


    圍而不攻是在消耗漢軍的士氣,真要打起來,即使郡城周圍隻有十五萬草原人的精銳,也不是沒有拿下的可能。


    然而泰寧王所說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三人震驚。


    “我的意思是,其他人攻城,你們挑選自己氏族的親信,隨我迴草原。”


    三人盡是皺著眉頭沉默了許久。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一人不解的問道。


    “漢人的主力來了。”泰寧王說道。


    “就因為這個?”提問的那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麽。


    他嗬嗬冷笑了兩句,“大可汗,您莫非從最開始,就沒有對抗漢人的勝算?”


    泰寧王張了張口,還想解釋什麽。


    然而,對方卻並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嗬嗬,我知道了。”


    “我會率軍攻打郡城,沒有王的部隊,終究隻是一盤散沙。”


    “你也需要有人斷後不是嗎!”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泰寧王,憤慨的拉開門簾走了出去。


    泰寧王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但還是轉頭看向其餘兩位大王,“你們呢,跟我走嗎?”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深深的點了點頭。


    “我們隨大可汗的調遣。”


    “既然如此,一刻鍾之後,你們把人帶到大部隊的最後方!”


    兩人離開後,大可汗的心情更沉重了一些。


    因為他曾經與祝元亮有過合作,才知道炎漢之內究竟有著多麽強大的存在。


    那是真正字麵意思上的萬人敵,並且被祝元亮牢牢的把持著。


    這也是為什麽,他的心中永遠都存有一絲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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