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


    一名探子低著頭,將手中情報送到了泰寧王手中。


    雖然泰寧王以征討炎漢為名,成為了草原共主,但對於手下的這些王,他可是從來沒有真正的信任過。


    若不是先前手中各部族的酋長損失殆盡,泰寧王根本不會想跟其他王扯上關係。


    依照草原人的性格,能約束他們的可不是所謂的道理和忠君思想。


    草原人根本就不會去想那些。


    甚至泰寧王完全可以考慮到,炎漢一事結束之後,他這大可汗很有可能便當到了頭。


    沒有共同目標的情況下,各個大王很有可能就直接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因此除了幾名交好的大王被泰寧王留下圍攻郡城之外。


    其他的草原王,泰寧王幾乎都分去了各個縣城。


    絕大部分大王個人實力都相當於炎漢太守一級,手下也都是兵強馬壯。


    按理說,每個縣分配兩位王已經屬於嚴重超標的程度。


    即使是泰寧王也沒想到,如此碾壓的局麵,居然還是出了意外。


    “蒼狼王身死,蒼狼氏族潰逃,金鷹王唿籲各王共討蠻熊王,自身卻又後撤數裏。”


    一邊念叨著,泰寧王的眉頭緊緊皺起。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眼下黑水郡的郡城都未能攻下,他這大可汗的位置就已經開始有些不穩了。


    此刻其餘幾位王也來到了泰寧王身旁。


    “一群鼠目寸光之輩。”廣安王怒罵道。


    在草原上,稱王者的王號也有些講究。


    雖然明麵上沒人說,但背地裏,廣安王等人總有些看不起那些以野獸為名的王號。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文化水平相當之低,根本不配與他們同列。


    泰寧王自然也明白身邊幾位大王的心思。


    稍作斟酌之後,說道:“廣安,眼下郡城還得再圍些時日。”


    “趁著這個時機,你帶人去走一趟。”


    “可汗,需要我揪出那個叛徒嗎?”廣安王問道。


    “不。”泰寧王堅決的搖了搖頭。


    “記住你的任務,誰強,就幫誰!”


    在泰寧王看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叛徒,草原人不會跟漢人勾結在一起。


    而漢人那邊也同樣,即使是死,他們骨子裏的傲慢恐怕都不允許他們看得起草原人半分。


    既然都這麽明了了,那顯然這又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草原人內鬥。


    廣安王走後,泰寧王歎了口氣。


    “繼續圍城!”


    黑水郡攻下來之後,他實則根本就沒有繼續進攻下去的打算。


    對黑水郡的行動隻是為了報複祝元亮的背信棄義罷了。


    對於炎漢的強大,他了解得遠比任何一位王都要更多。


    草原人並非輸在武力之上。


    他們輸在團結!


    並非是漢人之中沒有爭鬥,隻不過草原人爭的更兇,更狠!


    漢人征伐百年,草原人相互征伐百年,漢人修養百年,草原人依舊征伐百年。


    如此之下,差距隻會被不斷拉大。


    “趕快結束吧。”泰寧王感慨道。


    洗劫完黑水郡之後,他會自動放棄大可汗的位置,諸多大王他也不必再去操心。


    至於現在,誰要鬧出亂子,他就殺最弱的那一個。


    隻要聯盟不會在現在破滅,泰寧王也不會去管其他的瑣事。


    廣安王出發不久,蠻熊氏族的隊伍已經踏足了新的城池。


    這座城池本是金鷹王所負責的地界,但眼下已經人去樓空。


    城,沒了。


    火,也燒盡了。


    擺在眾人麵前的,隻剩下一座黑漆漆的空城。


    走進城內,一股重重的焦味揮之不去。


    火應該才熄滅不久,城內還留有一定的預熱。


    恍然間,永承天好似聽到了什麽哭聲。


    趁著沒人注意,悄悄招唿郭照來到一處塌陷的房屋旁。


    “你聽到了嗎?”永承天悄悄向郭照問道。


    郭照點了點頭,哭聲就是在倒塌的房屋內傳出來的。


    “您歇一歇,讓我來吧。”


    見永承天有心思救人,郭照趕忙攔住永承天。


    尊位刷新之後,郭照便立即將自身境界提升到與蠻熊王同等的水平。


    雖然和蠻熊王還是不能比較,但好歹也不像之前那般手無縛雞之力。


    讓永承天稍微躲了躲之後,郭照一把拽起了倒塌的房梁扔到一旁。


    順著空隙看去,一個被熏的滿臉漆黑的孩子,正躲在塌陷的房屋內哭泣。


    雖然是在哭泣,但他嘴唇幹涸,眼角也沒有淚水能夠流出。


    而在他身上,一位母親死死的護著他,但身體卻被房屋倒塌時陷下的橫梁刺穿。


    “真是一幫混蛋。”郭照咬牙說道。


    此刻看到永承天和郭照。


    男孩顫抖著伸出手,“救,救......”


    然而下一刻,男孩卻像是受驚的小貓一般,將手縮了迴去。


    永承天往後一看,一名蠻熊氏族的勇士出現在兩人身後。


    顯然是剛剛房梁落地的聲音將他吸引過來的。


    那名勇士沒注意到房屋內壓著的男孩,他的注意力都在永承天和郭照兩人身上。


    “原來你們在這啊。”


    “小心點,眼下漢人在這片土地單獨行動還是很危險的。”


    “對了,你們餓了吧。”


    想到因為趕路的緣故,永承天和郭照可能一天沒吃飯了,那名勇士便從身上摸出一條曬幹的肉幹,塞到兩人手裏。


    “我們草原上沒什麽穀物,這羊肉幹你們就先將就著吃些充饑吧。”


    見兩人愣住的表情,那勇士笑了笑。


    “放心好了,既然你們加入了蠻熊氏族,那大家都是兄弟,沒人能動的了你們!”


    話雖這麽說......


    永承天沉默著從那名勇士手中接過肉感,用眼睛的餘光瞥了眼男孩的位置。


    男孩已經停止了哭腔,身體蜷縮到更隱蔽的角落。


    此刻他看永承天的眼神充滿了乞求。


    永承天心中隱隱有些發痛,最終還是沒將他告訴身旁的草原人。


    “兄弟你怎麽不說話?”


    見永承天不說話,那名勇士搖了搖頭。


    “漢人就是這樣,你這狀態可不好,要時刻保持警惕之心。”


    “別看現在風平浪靜的,這麽亂的地方......”


    嗖!


    破風聲傳過,永承天麵前揚起一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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