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了曹衝,劉禪馬不停蹄,又去找徐庶。


    徐庶聽劉禪介紹完情況,對這個計劃頗多疑慮,問道:“公子將這等練兵之法教與曹操,豈非自樹強敵?”


    劉禪歎道:“時間緊迫,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況且爭衡天下,歸根結底靠的是人心。軍隊隻是個工具,若失去了民眾的支持,再強大也要失敗。曹氏後人若一味迷戀武力,隻會誤入歧途,與我何損。”


    徐庶聞言深為佩服,躬身道:“公子高見。不知要庶做些什麽?”


    “從許都至公安路途遙遠,為防萬一,還請軍師做點手腳,散布些馬超韓遂起兵的消息,牽扯一下曹操的注意。”


    徐庶滿口答應:“公子放心,此事包在徐某身上。”


    劉禪轉身要走,忽然又停下,迴頭道:“軍師,這一別不知何日再見。軍師在許都,凡事自保為上,切不可輕易涉險。若天命有歸,咱們還有相見之日。”


    徐庶鼻尖一酸,千頭萬緒湧上心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劉禪拜了三拜:“庶必不改初心,在此等候王師,重奪大柄。”


    劉禪走了,埋下他留給曹操的第二顆雷。


    迴到醫館,鄧艾早已等的心焦。劉禪將自己的計劃與鄧艾王雙講了一遍,鄧艾對劉禪更加佩服,同時也眉頭緊皺:“公子,這等練——兵法門乃國家利器,白白送給曹——操,太可惜了。”


    劉禪笑笑:“既敢教給他,就不怕他。事急從權,其他的以後再說。子全,你去城門看著,有虎豹騎出城的消息迴來報我。”


    王雙答應一聲,出門去了。劉禪又拿出一張自己畫的曹純府地形圖,讓鄧艾搞個救人的行動計劃。


    曹純突然接到軍令,虎豹騎全員集合去演兵場待命。雖不知是什麽行動,但軍令如山,曹純不敢怠慢,立刻點起兵將執行命令。


    虎豹騎的駐紮地就在相府附近,演兵場則設在城外。現在給的軍令是要帶著宿營的器材去城外集合,不用說一天半天的是迴不來了。


    曹休湊過來問曹純到底是啥任務,曹純也說不清楚,叫他執行命令少打聽。


    五千虎豹騎浩浩蕩蕩出了城,讓王雙等在城門口看個正著,急忙跑迴去報告劉禪。虎豹騎到了演訓場,荀攸已等在那裏,持節向曹純宣讀軍令。


    曹純直接聽蒙了,心想我這虎豹騎是天下精銳,丞相這是鬧哪一出讓這幾千精騎兵跟著公子們過家家?曹休倒是聽的津津有味,本來悶在京城他就癢癢,有這種新奇的練兵方法那敢情挺好。


    荀攸劃定的演習區域是在許都城東三十裏外的平原地區,這主要是考慮到騎兵的作戰特點。虎豹騎一分為二,紅藍兩軍各兩千人,剩下的一千人負責維護紀律、評判等輔助工作。


    演習中官兵分著紅藍兩色的服裝,一律穿皮甲,以與馬槊等長的木杆為槍,荀攸又創造性地在杆頭綁了填充白灰的布包。如此一來刺中敵人便會在皮甲上留下痕跡,中槍三處即判定陣亡。


    虎豹騎的官兵們倒覺得新鮮,少年嘛,誰還不愛玩個遊戲?荀攸將曹純和曹休拉到一旁,正色告知:“此次演練由丞相親自下令,為全軍推廣做個表率。兩日後大公子領紅隊,二公子三公子領藍隊對抗演練,諸將領觀摩。爾等先分隊試試效果,不要到時丟醜。”


    曹純這才與曹休各帶一隊,從側擊衝鋒開始練起。


    虎豹騎雖名動天下,但很少有人知道這支部隊其實是一支合成兵種。其中虎騎屬於重裝騎兵,人馬皆具甲,在戰場上執行正麵突擊的任務;而豹騎則是輕騎兵,馬不具甲,主要執行側翼突擊、穿插、偷襲等任務。


    不過這次行動隻是演習,正麵衝鋒一來馬匹沒有裝甲,二來又不是真打,麵對麵衝危險係數太大。可即便是這樣,一個迴合打下來,曹純和曹休才發現事情根本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訓練歸訓練,可這兩軍相接,總有那不著四六的混眼子,下手沒輕沒重。這邊讓對麵打疼了,那還不得攢著勁兒打迴去?軍人麽,本來就是一身的血性,脾氣上來了管你是誰,照打不誤。


    這一來這訓練可就不像是訓練了。第二個迴合衝起來,這隊伍的殺氣就跟刺草人是天壤之別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殺,兩邊的隊伍都不甘示弱,竟越打越像實戰了。


    幾個迴合下來,落馬的、負傷的、被判陣亡的就有一兩千人。曹純曹休二人這才體會到這種練兵方式的威力。要是照這種強度練上半年,那拉到戰場上神仙也擋不住啊。


    “軍師,丞相這法子真妙啊!末將可是服了。若照此練兵,我軍必天下無敵。”曹休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一向寡言的他叭叭扯了一大堆。


    荀攸的職位是中軍師,故而曹休以軍師相稱。他聞言笑道:“今日隻是小試。兩日後諸公子來領軍,還要進行戰術對抗,那才更像實戰。對了,部隊防護還要加強,盡量避免受傷。二位將軍有兩日時間將對陣戰法演練精熟,正式較量之日丞相要親率各級武官前來視察,不得有誤!”


    “遵令!”曹純曹休在馬上行禮,立刻下去安排護具,總結經驗,檢討訓練內容。荀攸則快馬加鞭趕迴城內,向曹操匯報演習的情況。


    “如此說來,這練法當真見效?”曹操聽了荀攸的匯報,異常開心。


    “豈止見效,簡直立竿見影!丞相,吾在軍中多年,從未見過演練場上能使士卒練出殺氣的。”荀攸滿口肯定,再加上一碼:“隻讓虎豹騎參訓不夠,請丞相從城防軍中再調撥五千步軍加入。此等規模,才更貼近實戰。”


    曹操立刻同意:“好,那卿便速去安排。兩日後吾親自檢閱,看看訓練的成效如何。”


    荀攸去準備不提。卻說曹丕收到軍令,要自己兩日後去城東三十裏實兵演訓場跟二弟三弟來一場對抗演習,曹丕當時就懵了。心想父親這是中了啥邪了,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再說了,啥叫對抗演習啊?聽都沒聽過這詞。


    曹丕立刻把他的智囊們都找來商量,大家一合計,先派個人去看看不就清楚了麽?這對曹丕來說確實容易,曹仁本就是支持他的,啥實情問不出來?


    派去的人迴報,將如何演習的給曹丕這麽一抖摟,曹丕沉默了。按照這人的描述,這演習跟戰場對陣已經很接近了。戰場形勢千變萬化,他領軍去跟曹彰曹植對抗,贏了不加分,輸了還得扣分,多不劃算啊?


    可是父親已經下了軍令了,不去豈非更加難看?曹丕不由憤恨,心想這是哪個多事的給父親出的餿主意?


    曹丕關起門來想對策,這邊出餿主意的曹衝也沒閑著。先跑去找曹彰,給他透露演習的消息。


    打仗曹彰是願意的,可一聽要帶著曹植一起去,立刻不樂意了。憋著嘴對曹衝說:“父親這是何意?要我領兵就領兵,何必讓三弟同去?他舞文弄墨尚可,領軍打仗要他何用?”


    不得不說曹彰這是打心眼裏看不起讀書人啊,雖說是自己的親弟弟也照樣鄙視。


    “二哥,你當真看不出父親的苦心麽?”曹衝早料到曹彰這反應,拿出劉禪教過的話術來激他。


    “父親有何苦心?”曹彰果然發問。


    “二哥素以勇猛著稱,若單獨領軍與大哥對抗,勝了好說,萬一失利,今後還有什麽臉麵稱勇?以後真遇到戰事,大哥便可以此為由阻止你領兵。若與三哥同去則不然,三哥不懂軍事人人皆知,打勝了自然是二哥的功勞,若是輸了也可以推在三哥的頭上,這可是父親在給兄長留退路啊。”


    曹彰一聽,果然有道理,連連點頭:“原來如此,還是父親想的周到。”


    於是欣然接受,屁顛屁顛跑去演訓場了。


    曹衝馬不停蹄,又跑來鼓動三哥。曹植聽到消息,那就更覺得不靠譜了。直接就懟:“我不通軍事父親又不是不知道,怎麽讓我去領軍作戰?這豈不是要我當眾出醜?”


    曹衝於是再次擺出勸曹彰時的苦口婆心,歎道:“三哥如此聰慧,為何不知父親的深意?”


    曹植聞言如何不問:“父親有何深意,你且說來?”


    “三哥文采蓋世,世人皆知。用兵如何,卻無人見過。今使三哥與二哥同領一軍,勝則兄亦有功勞;敗則眾人皆知乃二哥之失,兄長有何損失?更何況,我還有個位賢才推薦給兄長。”


    “誰?”


    “徐庶徐元直。有徐先生同去,兄長還怕大哥麽?”


    曹衝說完這一番車軲轆話,打心底佩服劉禪的辯才,這話顛過來倒過去反正咋說咋有理。曹植一聽這辦法真是有理有利有節,那還猶豫啥?當即受命,也去演訓場摸情況了。


    曹丕、曹彰、曹植,三兄弟前後腳到了演訓場,先看曹純曹休訓練,看罷大為震驚。隻見這些戰士一個個拚死作戰,哪裏有半點平日砍草人的模樣?


    “大哥,父親這練兵的法子當真了得。就拿著木槍比劃,竟能使隊伍激發出這等士氣,若當真對敵,必然百戰百勝。”


    曹彰到底是內行,一眼看出其中的關節。


    曹丕同樣震驚,看著虎豹騎衝鋒,讚道:“父親見識深不可測,又豈是我等可以知之。二弟,兩日後領軍對抗,為兄可不會手軟。”


    曹丕的口氣很硬,那是因為司馬懿答應一路陪他指揮,曹彰雖然勇猛,但運籌帷幄隻怕還不是仲達的對手。


    曹彰壓根就沒把大哥放在眼裏,心想帶軍衝殺大哥你跟我爭啥?我這可是專業的啊。拱拱手迴道:“軍令如山,小弟亦當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這就算下了戰書了,於是各自迴到本陣。荀攸見兩邊的主將都來了,便讓人將演習內容分別送去,讓他們提前熟悉熟悉,免得正式演習那天鬧什麽笑話。


    “紅藍兩軍各騎兵兩千、步軍兩千五百。以東西大營為本寨,糧草物資由本寨運出。紅軍阻止藍軍奪取中央大營,如七日內藍軍占據大營三日,藍勝,否則紅勝。如七日內一方陣亡超過七成,亦判為負。”


    曹丕拿著軍令與司馬懿在地圖上合計起來,另一邊曹彰與曹植和徐庶也在幹相同的事。


    兩日後,演習正式開始。紅藍兩軍各自從東西兩側的本寨出發,開始為期七天的中央大寨攻防戰。


    曹操一身戎裝,出現在了觀摩席。陪同而來的許都附近各部隊的將領,依次坐在曹操身後,一同觀看這實兵對抗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三通鼓罷,演習正式開始。


    曹彰行動很迅速,親率騎兵主力直撲中央,打算先把大營的控製權搶到手。步軍隨後跟進,若前軍順利,則進入大寨進行防禦;若前軍未能拿下大寨,亦可掩護前軍後撤。


    司馬懿卻沒派騎兵去同曹彰硬剛,而是撥出一支小分隊從側翼阻滯曹彰的先頭部隊,讓主力騎兵繞了個彎去衝擊後麵曹植率領的步軍。


    曹植戰場應變能力幾乎為零,幸虧有徐庶在身邊,當即下令結陣防禦,且戰且退,向本營靠攏。打算進一步拉開紅隊騎兵與後方部隊的距離。


    另一邊曹彰麵對的襲擾人數很少,於是撥出一隊人馬與紅隊糾纏,自己則親率主力後撤,打算內外夾擊先把紅隊的騎兵吃掉。


    這紅隊騎兵由司馬懿親自帶隊,見藍隊步軍有條不穩向後撤退,知道不能追擊,遂令騎兵向左沿逆時針劃出一道弧線,向自己的步兵靠攏。


    雙方甫一交手,主要還是試探。誰也沒上誰的當,半斤八兩。雖是剛剛開局,精彩程度卻已不亞於實戰了。觀戰席上的曹丞相與諸將一邊看著雙方報來的戰報,一邊關注遠方部隊的動向,一個個點頭稱讚,既誇曹操這個訓練的辦法好,又誇曹操的公子們用兵沉穩老練。


    他們在這裏指點江山,劉禪那邊可就開始恐怖活動了。


    這兩日劉禪等人一直都在準備。鄧艾的營救計劃簡單粗暴,曹純府乃至整個許都,因為演習的緣故守衛力量薄弱。鄧艾計劃趁夜潛入曹府,以麻沸散將若蟬同屋的三女製住,再把若蟬帶出曹府。


    而後退往益漢堂,等到早上開城門,出城與娘子軍匯合,一起乘馬向南往襄樊撤退,過了漢江再一路南下江陵。


    這還是靠靜怡分析,曹純納妾王夫人必然不喜,若有人將若蟬帶走,她豈不正中下懷?多半不會聲張。如此一來,這計劃看似大膽,實則成功的概率挺大。


    劉禪考慮再三,接受了方案。於是紅纓負責出城指揮娘子軍接應,孫尚香、鄧艾和王雙則負責去曹府奪人。劉禪和靜怡白天繼續坐診掩人耳目,傍晚便隨紅纓一起去城外等候。


    商議完畢,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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