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姑。”


    “芫娘?你怎麽來了?”小姑蘇錦玉一下子拉開了大門,把蘇芫扯進去,“快進來。”


    小姑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出事了。


    蘇芫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小姑擦擦眼角,悲憤道:“你姑丈和小叔都被抓走了。”


    “到底怎麽迴事?”蘇芫吃了一驚,難不成還犯事了?


    小姑便把昨天的事說來,原來昨天衙役就已經上門來收“保護費”了,按人頭一人十兩銀子,這不是往人心上剜肉嗎?


    小姑家有些家底,雖然心痛但還是咬牙拿了出來,結果誰曾想,這批人走後不久又來了一批人,開口還是要錢。


    這下子家裏哪裏還有這麽多銀子,在一家人苦苦央求下,衙役依舊鐵麵,把當時在場的唯二青壯姑父和小叔帶走了。


    現在小姑在家照看孩子,公婆出門借錢去了。


    隻是如今這境況誰家願意往外借錢?指定有借無迴。老夫妻倆天沒亮出門,現在還沒迴來。


    “我原想著等公婆迴來了,我就走一趟告訴家裏。”小姑忍不住又要哭。


    聽完這一遭,蘇芫咬牙切齒,真是狗官!


    這是看韃子要打來,落跑前還不忘刮百姓一層油。


    大陳王朝已曆經六代皇帝,到當今時,官吏腐敗愈加嚴重,皇帝隻顧享樂遊戲,大臣隻會爭權奪利,根本不管民生多艱,要不然韃子已經攻下了幾城,朝廷怎麽也該吭一聲,發兵奪迴。


    她當下就決定要去縣衙走一遭。


    小姑攔住她,“你別衝動,錢很快就有了,到時候再把人贖迴來就好了。”


    蘇芫笑笑:“小姑,你以為我做什麽去?我是去打聽消息,昨天肯定不止帶走姑父和小叔,我去縣衙外頭打聽打聽其他人家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現在城裏的百姓就是魚肉,任人宰割。”蘇錦玉有些喪氣。


    “好了,小姑別多想,不管怎樣我都盡快迴來。你在家好好看著表弟,表弟還小離不開人。”


    小姑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說出阻攔的話:“那你小心點,別露臉,誰知道那群禽獸能幹出什麽來。”


    蘇錦玉看著侄女越來越精致的臉蛋,心裏忍不住擔憂。


    但是她也想知道丈夫和弟弟怎麽樣了。


    蘇芫點頭,讓她關好門,直接朝縣衙方向去。


    剛走出這條巷子,就看到一輛騾車從眼前經過,板車上全是新鮮的肉菜。


    蘇芫瞥見板車載的籮筐上貼著張紅紙,上頭一個“吳”字。


    這讓她想到打斷老爹腿的那家富戶。


    是了,縣城裏排得上號的吳姓人家隻此一家。


    她怎麽能輕易放過這家人。


    偏偏這麽巧撞上來了,她正有一肚子氣沒處發泄。


    此時路上隻有伶仃幾人經過,但為了不引人注意,蘇芫往臉上抹了點泥土,看起來狼狽不堪,這才跑去攔在了車前。


    那車夫差點沒被突然冒出來的蘇芫嚇死,迴過神來拉停了騾子,甩了鞭子罵道:“找死啊,還不快讓開?”


    那鞭子甩出唿唿風聲,蘇芫紋絲不動。


    “大叔,您行行好,我已經好幾天沒有飯吃了,施舍一點吧?”蘇芫語氣有點硬,上前靠近了幾步。


    車夫不耐煩,“滾一邊去!”說著就要甩動鞭子朝蘇芫打來。


    蘇芫避了避,讓他的鞭子打空,趁他還沒動作前,又大步往前靠近。


    車夫更加惱怒,再次揮起鞭子又要打去。


    蘇芫此時已經很靠近車夫了,一個箭步上去直接一掌劈暈了他,看自己這邊的動靜沒有引來別人的注目,把騾車趕進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裏。


    先是掏光了他身上的錢袋,然後把人拖到角落的排水溝裏,那水溝不深,但很臭,幾天不流動的腐水黑乎乎的。


    這人不過一個下人,拿他出氣沒太大用,還是得找到正主才對。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蘇芫又迅速把騾車上的肉菜全都收進空間裏。


    可惜空間不能從外界帶進來活的動植物。


    現在她有點苦惱這騾車該怎麽辦?直接趕出城嗎?


    她先拉著騾子離開,想著先係在角落裏,之後再返迴帶走。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找到一戶已經搬空離開的人家,大門鎖著,她拿出根鐵絲轉動幾下,啪嗒一聲就開了鎖。


    把騾車牽進去後再鎖上,這才離開。


    出了巷子,蘇芫腳下一轉,先去了吳家。


    吳家大院就坐落在依山傍水的岷河邊,蘇芫隻要走上一刻鍾就到了。


    吳家大門恢宏大氣,門口兩座門檔石很是氣派,她也沒想從正門進去,挑選了個稍矮一點的院牆就爬了上去。


    迅速躥進了一個院子裏,院裏閑置著,並沒人居住,她剛想推開門出去,門外就經過一串密密麻麻的腳步。


    有人高聲道:“快點,把東西都抬上馬車。小喜,庫房都清了嗎?”


    有人迴應:“已經清點上車了。”


    “小安,主子屋裏都收拾出來了嗎?”


    “收拾好了,這一趟就能全抬走。”


    聲音逐漸遠去,蘇芫等人走出一段路後才跟上,在拐角的地方把最後一人給悄無聲息的打暈拖進花叢裏,剝了衣服換上,整理了裝扮,自己追在隊伍最後。


    這一路直接去了二門處,這裏停放了好幾輛馬車,還有一隊十幾輛牛車、騾車組成的運輸隊,每輛車上都捆了好幾個大木箱。


    蘇芫看著很心動,但是四周有不少人看守。


    她稍微數了數,人還不少,三十幾個身強體壯的家丁呢。


    看來還是得智取。


    剛這麽想,不遠處走來兩個小丫頭,抬了木桶,招唿道:“老夫人賞大家一碗糖水,大家排隊來領吧。”


    蘇芫隻有一個念頭,嗯,藥翻這群人就好了。


    她用意識潛進空間,還有十幾支麻醉劑,但她節儉慣了,不舍得用在這些人身上。


    想到她還收集了不少洋金花、曼陀羅磨成的細粉,雖有一定毒性,但她控製著量不至於把人毒死。


    她上前擠開兩個丫頭,在她們生氣質問前,趕緊道:“兩位姐姐辛苦了,我來幫你們。這樣一個一個來太麻煩了,我提著桶過去給大家倒上。這一路過來兩位姐姐手肯定酸了吧,姐姐們去涼亭休息會兒,這裏交給我。”


    這話一說,兩個小丫頭也不好發火了,看蘇芫確實是要幫忙的樣子,就讓她去了。


    蘇芫趁人不注意放了粉末,拿大勺子攪了攪,讓它們充分融合,再一手提桶,一手積極的去給人舀糖水。


    她擔心排著長隊,前頭都倒下了,後頭還沒喝上呢。


    到時候一騷動,不知道又要引來多少人,她總不能全把人突突了吧?


    就是在末世她也沒這麽嗜殺,做壞事是有癮的,做多了做慣了,心裏的惡魔就控製不了了。她害怕自己反被惡魔控製。


    在末世的經曆讓她相信性惡論,一旦沒了束縛,人做了壞事根本不會有愧疚後悔之意,徹底放飛自我。


    這些家丁們又熱又渴,拿到後就一股腦兒全灌下肚裏去,還意猶未盡的砸吧下嘴,覺得今天的糖水格外甜。


    蘇芫特意留了兩碗的量,最後盛給兩個小丫頭,“兩位姐姐也喝。”


    小丫頭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嚐了幾口,“我覺得你挺麵生的,你在哪個主子前伺候?”


    “哦,這個啊,說來話長了。”


    “這有什麽話長的,你直說便是。”其中一個小丫頭不高興了,以為蘇芫在擺架子。


    另一個丫頭卻搖了搖頭,“奇怪,我有點暈。”說完就趴在涼亭的石桌上。


    “你,你做了什麽!”話還沒說完,另一個也趴下了。


    再轉頭一看那幾十號家丁也和多米諾牌似一個接一個倒下。


    蘇芫把握時間,跑過去迅速把車上的所有物品都收入空間,可惜的看了眼這群馬牛騾。


    太痛心了。


    要是能收進空間該多好啊,但可惜沒有如果。


    沒想到她剛做完這些,月洞門裏就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吳家家主,大腹便便的悠悠踱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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