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瑾渾身哆嗦,不是司慕南有多屈辱,而是他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已經喪失了活著的希望。


    那比死更讓人心灰意冷。


    “我呸!還說什麽最優秀的繼承人,我看是個不折不扣的軟蛋才對!”領頭人狠狠的朝他吐了唾沫。


    看到這一幕安流瑾像是被激怒的鳥,撿起地上不知道哪裏來的刀,衝上前就往他身上戳了十幾刀。


    血濺滿她的臉頰,看上去猙獰恐怖,她大喘著氣死死的盯著前方。


    領頭的渾身劇痛,那把刀不深,可畢竟刺在在自己身上,哪有不疼的!


    “瘋子!瘋娘們你敢捅我,那我就捅你丈夫。”說著他的刀也狠狠地刺在司慕南的肩膀。


    司慕南沒說話,甚至沒有表情,死寂一般。


    安流瑾猛的過去,也顧不得生死,更顧不得害怕,他隻有一個念頭,不允許任何人對司慕南動手。


    領頭的也沒注意,被她猛的一撞,就被撞開了,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兩個人一起跌在了另一邊的水坑裏。


    安流瑾死死的按住領頭男人的手臂,邊大喊:“江岸救他!”


    江岸對著突然發生的一切還成懵懵的狀態,安流瑾這麽一喊才迴神,趕緊上前救司慕南。


    看著人質要被救走,領頭的也顧不得其他,掄起手肘就往安流瑾身上砸去,每砸一下都是水花四濺。


    不管他用盡渾身力氣怎麽砸,安流瑾都像狗皮膏藥似的粘在他身上死死的不撒手。


    司慕南躺在水裏,眼眸沉沉的盯著那一幕,表示他屈辱的隻有那越來越收緊的雙手。


    在江岸他們扶起司慕南的時候,無數聲槍響響起,一切歸於寧靜。


    溫熱的血濺在安流瑾的臉上又恢複冰冷。


    那些人挨個死成一片,血流成河……


    狙擊手收迴槍,抱著槍,利落的轉身。他們素來訓練有素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他們清楚的很。


    尤其幹他們哪一行的,更能理解一個男人失去雙腿後的自卑。


    “少主……走啊!”江岸和另外兩個人始終扶不起地上的司慕南。


    安流瑾緩緩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他跟前走過來,看著人她青紅一片腫脹的臉,司慕南眼裏深深。


    剝開江岸,和那幾個人,她吸著鼻子,她的手很纖細可是抓著他領口時卻那麽有力。


    “站起來!”她咬牙說道。


    司慕南依舊是那副懨懨的表情。


    安流瑾忍不住哭出來,仰著頭想把眼淚憋迴去,最後在死死的攥著他的衣領,聲音大的都在發顫:“站起來啊!”


    雨水淅瀝,她的聲音仿佛在野獸的咆哮,在黑夜裏撕開一道口子。


    司慕南臉上有了些許表情:“看到了,我隻是一個廢人?!連自保都成問題的廢人!”


    他冰冷的凝視安流瑾:“你走吧,在我身上你能得到什麽呢?我連保護自己都成問題,我廢了!我已經廢了!!”


    安流瑾心裏發酸,更多的是心疼。


    “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是別人可以隨隨便便踩在腳下的慫蛋!你不值得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安流瑾看著他麵如死灰的神情,心裏難受萬分,她問:“你的腿是為什廢的,你當時猶豫過嗎?你那麽不舍的當時我就該死!!”


    “我沒有後悔。”司慕南堅定的說著。


    安流瑾蹲下身拉近他和自己的距離,委屈的看著他:“我嫌棄過你了嗎?我不在乎啊!”


    司慕南拽下她的手:“我在乎。”


    安流瑾看著落空的手:“就算世界上的人都拋棄你,我發誓,我也絕不拋棄你。”


    司慕南生氣的把她推開,安流瑾被推到了水裏,那雙眼眸綴滿雨霧望著司慕南。


    “你聽不懂嗎?我在乎!!我忍受不來了自己是這樣一副模樣!”


    他發泄似得吼著。


    安流瑾哭的更兇了,從水窪裏站起來:“那我賠你,我賠給你好不好?”說著她朝那邊跑去,撿起了地上的短刀,就要往自己大腿上刺去。


    司慕南瞳孔猛的一縮,拿過江岸腰間的槍,一發子彈過去,那把匕首被彈了好遠。


    安流瑾像是被嚇傻了,一動不動。


    司慕南托著身子朝她挪去,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心有餘悸。


    “不要再吵架了,我們都好好的好嗎?”安流瑾靠在他的肩頭,流下滾燙的眼淚。


    司慕南把她護在懷裏:“好,不吵了……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別嚇我!”


    安流瑾放聲哭了出來,好像把這段時間所有的心酸和委屈都哭了出來。


    在哪一場大雨裏,就讓大雨衝刷掉過往的一切,她緩緩摟住司慕南的脖子,她真的想要和他有個美好的開始。


    “阿南……我愛你!”


    耳邊是女人濕潤的唿吸,那幾個字滾燙極了,像是岩漿擊潰了他心裏的堅冰。


    他把她摟的更緊,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血肉。


    等黎西澳到的時候,隻看見滿地的屍骸,他生氣的摔掉手裏的墨鏡,抬腳狠狠地踹著那個領頭的綁匪。


    “蠢貨!!”


    雨澆濕了他的全身,卻怎麽也澆不滅他他的怒火。


    “天呢?怎麽會搞成這樣?”慕沙看著被抱進來的安流瑾,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動手打過她一次,誰把她弄成了這樣。


    床邊圍滿了傭人,紛紛拿著雞蛋熱敷她的臉頰。


    司慕寧安也圍了上去查探情況。


    司慕南一臉凝重的在一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慕寧安才走了出來,慕沙從沙發上站起身焦急的問道:“季淮陽怎麽說?”


    “淮陽說,很可能顱內淤血,也不知道是誰下了那麽重的手。”司慕寧安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人司慕南。


    嫂子是和哥哥一起迴來的,哥哥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


    慕沙也看過去,最後生氣的坐到了沙發上:“阿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說流瑾也是這個家出去的,誰讓她受這麽重的傷?”


    害得她都不敢驚動荑靈,隻能讓司慕朗連夜找借口接走荑靈。


    司慕南不說話,江岸暗自歎了口氣,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慕沙聽後當即拍桌子:“什麽東西,那群族老吃閑飯吃多了,手都伸到主係來了,胃口還真是大。”


    司慕寧安也怒不可遏:“我一直知道黎西澳是個浪子,卻沒想到他那麽心狠手辣,跟他老子真是一模一樣。”


    “這次要不是嫂子,恐怕哥哥都兇多吉少了。”


    慕沙聽了,幽幽歎氣:“她是個女孩子啊,那麽柔弱的女孩子,我都無法想象她當時是以怎樣的勇氣衝過去拖住那個人的。”


    以至身上被多個肘擊,打的顱內出血。


    司慕南雙眸收縮,雙手死死的攥著。


    “哥,我們不能這麽坐以待斃了,隻要爺爺沒有宣布你的繼承人身份作廢,你就還是司慕家族的主人。”


    “是啊!”他冷冷的開口,背對著眾人,眾人看不清他複雜冷酷的神色,這覺得那背影壓抑陰沉。


    今日的恥辱他會一步一步的討迴來,沒有誰可以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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