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慢慢走遠,安流瑾才無力的滑在牆角。


    這幾天整個房子裏除了必須要留下來的傭人就隻有他們一家三口。


    慕沙帶著瑟斯說是去照顧司慕朗,但是誰都明白,她是想給這小兩口最後一點獨處的時間。


    司慕南很早就出去上班,很晚了才迴來,她已經遞交了辭職信,因為很快她就打算帶著風景灝還有朋友去原來那個地方,遠離這裏的一切。


    辦公室的門扣響:“進。”


    司慕南坐在轉椅上,拿著鋼筆平靜的開口。


    左岸那種人資料袋走了進來:“老板,你猜的沒錯,金鼎現在的股權變更,股質分散,可有兩個持股者。”


    “一個是風景灝,一個是莫蕊。”


    這個風景灝他還想的明白 畢竟這些年有hk的加持,他的經濟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可是那個莫蕊真就奇了怪了。


    如果是風景灝隻是利用她,很顯然並沒有必要分她那麽多的股份。


    左岸還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在三年前 莫蕊的姐姐莫隱瞳自殺,他們根本就沒有動手,可是她卻自殺了。


    那說明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莫隱瞳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沒有辦法,隻能自殺。


    司慕南靜靜當然聽著:“做事小心些,不要讓人抓住什麽不該抓到的東西。”


    江岸點頭。


    “對了少主,您還不迴家嗎?”江岸試探性的開口,聽說少夫人已經迴來了,按理說隻要少夫人輕輕認個錯。


    甚至都不用說出來,就那麽小小表示一下,少主就立刻原諒的性格。


    可是少主已經三天沒有迴去了,起初桌子上的文件堆得像小山,可是三天之後已經沒了嗎?


    他發誓一定要做少爺和少夫人的丘比特,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好好揭穿一下這位風先生是個怎樣表裏不一的人。


    但江岸當然想法,司慕南並不知道。


    “今晚迴去。”司慕南淡淡的說著,還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情。


    江岸沒再說什麽,接著去查莫蕊的時,現在任憑少夫人要怎麽鬧也鬧不起來了,因為那個風先生啊騙了她。


    司慕南迴到家,傭人都很驚訝:“先生好!”


    司慕南點頭,抬起手腕看著時間,很快就是飯點了。


    他扯開領帶,客廳不再是冰冰冷冷的 客廳正中擺放了一束花,雖然都是門口常見的花草,可是有人把它精心打理一番 也成了一個上等的藝術品。


    司慕南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的生日,他偷偷來到了x洲,北宸公寓。


    天那麽張羅了一番,讓本來淒冷無比的房間頓時溫暖了不少。


    司慕南嘴角,連帶著聲音都溫柔了許多:“小小姐呢?”


    傭人相互看了看,然後笑著迴答:“小小姐和少夫人在蕩秋千。”


    司慕南靜了靜 還是不覺的朝那個地方走去。


    海裏的花像地毯一樣鋪開,秋千架是他命令人打造的鋼索,上麵裝飾的是玫瑰,此刻那玫瑰已經開了,開了整整一個秋千。


    安流瑾和小荑靈坐在秋千上,戴著薔薇花環,她穿著白色的長裙,荑靈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夕陽燦爛的餘暉散滿海麵,她們在金色的光暈裏美的像一幅油畫。


    看著母女倆幸福的背影,司慕南心裏說不出的悲涼。


    “媽媽,這個地方好漂亮呀!爸爸說那裏沒有護欄,不允許我過去玩兒,可是我覺得那裏好漂亮! ”荑靈一臉憧憬。


    安流瑾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海浪拍打著建築的底座,仿佛又迴到了那一天,嫁給他的那一天,漫天花雨在雕梁畫棟的主廳,他們簽下婚書,結婚了。


    滿棚賓客雷動,那些自己一直視為恥辱的記憶現在卻想想那麽覺得那麽甜蜜,他給了自己那麽夢幻的一個婚禮。


    “那是媽媽爸爸結婚的地方。”


    “真的嗎?你的媽媽是不是特別漂亮,我以後也要在那裏結婚。”


    如果自己和司慕南不分開的話,當然可以,可是既然要分開那自己就做不了主。


    “那是爸爸的地方,要爸爸說一算,如果爸爸娶了一個新的阿姨,爸爸有了一個自己愛的孩子,那爸爸可能不會那麽愛荑靈。 ”


    她說著就有些傷感,但那也是事實,司慕南不會永遠是單身,既然要結婚就不可能永遠隻有荑靈一個孩子。


    荑靈真的跟自己走了,父女倆的關係也會疏遠。


    “媽媽,爸爸說他隻有我一個女兒。”荑靈委屈極了。


    安流瑾還是沒有告訴他其實司慕南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又慶幸還沒有告訴孩子,至少孩子心裏不會那麽難受。


    “南爸爸現在隻有你一個女兒,他以後呢?我們不能綁住他一輩子啊,他也該用力的去幸福。”


    荑靈懂事的點頭,可還是很傷心,靠在媽媽的身上:“媽媽我想快點做手術,快點好起來,這樣我就可以一直來看爸爸了。”


    安流瑾鼻子酸酸的:“好啊!”


    “媽媽,我們要走嗎?”荑靈弱弱的聲音飄在空氣裏。


    孩子其實什麽都懂,不能一味的欺騙她:“可能會。”


    因為自己不知道司慕南會不會把荑靈讓給她。


    “媽媽,我們為什麽不能和爸爸在一起?”


    安流瑾笑著:“世界上沒有不散的宴席,不是每對爸爸媽媽都要在一起的,但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都會很愛荑靈。”


    荑靈想了想仰著小腦袋又問:“媽媽,外麵那些阿姨好像都很害怕爸爸,爸爸是個很可怕的人嗎?”


    “如果我離開爸爸了,再迴來看他,他會不會不要我了呢?”


    安流瑾溫柔搖頭:“不會,爸爸永遠都會愛荑靈。”


    “爸爸才不是壞人,在媽媽心裏爸爸一直是最燦爛的風景,目光所直,微風所至,都是爸爸。”


    “我也覺得爸爸很好,我也想要一個那麽好的爸爸。”


    “荑靈,媽媽答應你,以後會常常帶你迴來看爸爸,還有爺爺奶奶。 ”


    荑靈高興的點頭。


    司慕南靜靜的凝望著那倆母女,沉默的轉身。


    孤獨永遠屬於自己,沒有誰可以代替。


    他隻配活在黑暗裏,守著迴憶獨自舔舐傷口。


    晚餐一一擺上桌,安流瑾帶著荑靈坐著,司慕南不說話,氣氛就變得很壓抑低沉。


    良久,他說:“荑靈的手術安排在後天。”


    說完就端起酒猛的喝了一口,安流瑾也沉默下來,垂著眼皮。


    “太好了,我就可以永遠陪爸爸媽媽身邊了。”荑靈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拍著小手,她真的很高興。


    兩人不由的心裏一陣發疼,司慕南別開眼,暗自處理著眼淚。


    她的康複就是分別。


    是的,安流瑾可以帶著荑靈常常迴來看他,卻永遠無法和自己在一起,因為那樣對不起她的良知,更對不起她死去的父母。


    “我吃好了……”司慕南匆忙的擦著嘴,然後頭也不迴的上了樓。


    他割舍的是他的血肉啊!那麽疼,那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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