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被綁架看到綁你的人了嗎? ”


    這是他不想問的問題,因為他知道安流瑾能逃到車那裏意味著她當時擺脫了村長的兒子。


    最後為什麽會被捉住,那很難猜嗎?


    而她故意沒說,是因為她在下意識的保護風景灝,他本來也不想再追究,因為隻要他願意迴到自己的身邊,一切都可以。


    可是他好像對自己自視過高了,或者她把愛情看的太普通了,普通到她允許愛裏麵可以摻加各種各樣的垃圾。


    但那不是他想要的愛。


    安流瑾的心陡然一緊,她看到了一個影子是雷諾,但她不能說,因為司慕南會抓著風景灝不放。


    “我沒看清楚……”


    司慕南咬牙,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可是那一瞬間火從心裏麵湧了出來,他忍不住,結果就是那個手機摔碎在了琉璃的台上。


    台下的觀眾一片靜默,今天,親眼看到了儒雅的司慕大少發了火。


    司慕南扯開領帶,眼裏寂寂無光。


    江岸上前小心的詢問道:“老板,今天晚上的晚宴還要不要繼續? ”


    畢竟來的都是那麽重要的客人,總不至於鬧上脾氣,客人都不管了吧,他心裏一直在告訴自己,老板不是那樣輕重不分的人。


    司慕南抬眼看著下麵的人,那些人都很安靜的看著自己,他忽然笑了,燈光在他頭上絢爛,就這麽絢爛的一個晚上,他司慕南丟盡了所有的臉和風度。


    “不用了。 ”拿過話筒宣布道:“不好意思 各位打擾各位如此昂貴的時間,今天晚上的晚宴繼續,求婚宴取消。”


    司慕南靜靜的拿開話筒,最後一眼看著自己那乖巧的被奶奶護在懷裏的女兒,他真的從沒有那麽無力。


    沉默的退到幕後,下麵頓時炸了鍋一般,很多人篤定的表示著,看吧,我說的沒有錯,今天晚上的重頭戲是訂婚宴。


    可惜取消了。


    “少主,我們現在去哪兒?”江岸追上後台黑著一張臉的司慕南。


    “去c市。”他定定的開口。


    出機場那裏已經停了一輛勞斯萊斯,晃眼一看,和當初自己在c市司慕南讓人接送她上下班的那輛一模一樣。


    那是豪奢。


    是司慕南定製的車,而這輛車也是,可見如今風景灝在整個c市的地位。


    “您是安流瑾小姐。”卓立立即湊上來,上下打量著她,越看越不理解。


    安流瑾垂下眼眸,握緊了手裏的文件袋。


    “走吧。”


    卓立馬上給她打開車門,上車開始眼睛就不自覺的從後視鏡裏看她,心裏暗自腹誹,那麽好看的一張臉,整的這麽平凡,真不知道老板愛她什麽。


    “可以不要再看我了嗎?不然把擋板升起來。”她不是動物。


    卓立立馬幹咳一聲:“不好意思安小姐,我隻是確認一下您是不是?畢竟您也知道您的臉和以前很不一樣。”


    安流瑾沒說話,看著窗外略過的風景,以前是帶著濃濃的期待,期待c市有她的什麽秘密。


    現在是帶著濃濃的沉重,沉重這座舊城給自己怎樣的結局。


    密室裏,隻有兩個風扇鑲嵌在破舊的牆上,到處都是汙油的氣味。


    椅子上綁著被打的半死的風景灝,血跡幹了又濕,濕了又幹,最後像恐怖斑駁的藤蔓覆在他的臉上。


    “老板,這小子是不是被打傻了,怎麽眼裏一點光也沒有。”一個下屬附在那個女人身邊。


    夜色半掩,看不清女人的上半部分臉,隻有那血紅的紅唇微揚。


    手裏的紅酒詭異的搖晃著,她輕啟唇含下酒液:“當一個在期待,在臆想,他就會這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我要的金鼎到底什麽時候可以兌現啊,風總。”


    “我怕你熬不到屬下來就被我折磨死了,如果你死了,那我不是抱歉嗎?”


    風景灝抬起頭,夜色下露出鬼魅的臉龐:“有些東西值得你等待,不是嗎?”


    女人收斂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女人晃著高跟鞋,似乎有些不耐煩,她說:“在第一縷晨曦照射進這間屋子,我還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撕票。”


    說完冷酷的把酒杯一飲而盡。


    淩晨的時候門外終於傳來了響動,女人從椅子上直起腰,吩咐一邊的下屬去開門。


    風景灝心裏徒然一緊,眼眸期待的望著那扇陳舊的門。


    門開了,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拿著文件袋,裹挾著一縷月光,出現在了那樣的光影裏。


    照亮了風景灝的全部眼眸,她來了……


    女人看到來人眉擰了起來,慢慢走出陰影,她的臉也暴露在月色裏,安流瑾比她高一些,就那麽平靜的看著她。


    麵對任何人,任何表情都會出賣自己的內心。


    即使她內心也是驚濤駭浪,因為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是莫蕊。


    以前的莫家就是司慕南的傀儡,現在的莫家呢?


    莫蕊看著她有幾分鄙夷,最後視線停在她的文件袋上:“你是什麽人啊,可以拿到金鼎。”


    三年前聽說璦緔遇到了海難,可能兇多吉少,金鼎自然而然落到了司慕南的手裏,可是外界都說他和一個叫蕭茗雅的感情甚篤。


    所以這個長得平平無奇的到底是誰的人,司慕南的還是小茗雅的或者璦緔的。


    “小姐還是不該問的不要問,你要金鼎金鼎就可以給你,我要的人你是否給我?”


    莫蕊看了眼風景灝,都這個時候了自己居然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感恩。


    “我本來就無意冒犯風總,隻是他不給麵子而已,金鼎我很早就想要了,隻要你能給我,風總就是你的。”


    “鬆綁。”他盯著莫蕊,那雙眼睛讓莫蕊莫名的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看著她手裏的文件袋,莫蕊讓人給風景灝鬆了綁。


    卓立立即帶人扶起了風景灝,被打的太重,綁了太久,忽然站起來渾身麻木,隻能掛在幾人的身上。


    見到風景灝平安的來到她身後,安流瑾遞出了文件袋。


    莫蕊倨傲的握住,本來扯就扯過來的,可是卻沒有扯動,她迴頭上下打量著安流瑾:“怎麽,你還沒有出我的地盤呢,想幹什麽,該幹什麽你可要想清楚。”


    安流瑾對她的威脅仿佛充耳不聞,腦海裏父母的和藹的麵容每每浮現,最後就是司慕南結婚的時候答應把那座大廈送給自己的畫麵。


    然後是小時候的景灝哥哥,然後是努力活著,犧牲太多,再沒有笑容的風景灝。


    他們安家欠了他太多啊,他的真摯,信守承諾,無怨無悔,還有他父母的命,乃至整個風擎。


    安家連累了風家,從而改變了風景灝的一生,沒有安家的變故,他不會卑微的活著,不會對艾梟祈禱拜服。


    不會出賣自己,他就還是他。


    人情是世界上最難還的東西,它要錢,要心,也要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仰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裏朝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裏朝暮並收藏仰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