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隱山!”


    铖王當即喝道:“你不調查清楚,便毀謗鎮國公世子,還敢在這裏讓陛下為難?”


    “皇爺爺勿惱……”


    武曌深吸一口氣。


    她很想罷了薑隱山的官,但薑隱山說得沒錯,若是真要罷官,那就必須給李禎卿治罪。


    二者隻能選其一。


    要麽全部無罪,要麽全都治罪。


    但他薑隱山隻是罷官,李禎卿可是大罪。


    所以……


    隻能暫時忍下這口氣,等待下個機會。


    隨即說道:“既然如此,那……”


    “等等。”


    李禎卿忽然打斷一聲。


    眾人聞言不解,他這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陛下因為他,都沒辦法讓薑隱山下台。


    他現在出言反對,難不成是想與薑隱山同歸於盡?


    “李禎卿,你又要做什麽?”


    武曌問道,但言語稍輕,沒有絲毫怒氣。


    “陛下……”


    李禎卿笑了笑,隨即上前一步,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交給了隨堂的太監,讓其遞交給女帝。


    薑隱山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一般都是李禎卿突然做出異於常人的行徑才會出現。


    他拿出這個玉佩,到底是什麽意思?


    武曌看見玉佩的一瞬間,蹙眉更深,不滿道:“李禎卿,這假玉佩,你到底有多少枚?”


    “陛下明鑒,這次可是真玉佩。”


    李禎卿笑著道,隨後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薑隱山道:“這可是五萬雲州驍騎的子兵符,如假包換!”


    一瞬間。


    武曌愣住了,端詳著手中的玉佩,果然與此前的有細微差別,而且質地更加均勻淳厚,不是一般的物件兒。


    而李禎卿親口說出,那這肯定就是真品。


    但他現在拿出玉佩幹什麽?


    難不成想要靠著玉佩,保他一命?


    铖王更是激動。


    當下大夏朝,全靠雲州驍騎鎮守北方,才能保證帝京的安寧。


    但雲州驍騎與寧家關係密切,甚至一度傳出“寧家軍”的傳言,隻信寧家不信君。


    雖然不相信這等言論,但久而久之也心生芥蒂。


    現在李禎卿拿出子兵符,豈不是說明那雲州驍騎,即將歸於朝廷麾下?


    薑隱山心中那一抹不詳,變得愈加劇烈。


    這一次,明明周圍都沒有刀槍劍戟,但卻感受到實實在在的生命危險!


    “李禎卿,你拿出這子兵符,是想保自己一命?”


    武曌還是問出心中疑問。


    可不想。


    李禎卿當場擺手道:“我又沒有生命危險,保命做什麽?我拿出這玉佩,是想保大夏朝的江山社稷!”


    話落地,眾人又是一驚。


    大夏朝的江山社稷!


    他竟能說出如此狂言?


    李禎卿環視一圈繼續道:“先帝曾給外公密旨,若新帝登基,朝中若有奸佞作祟,可率軍勤王!”


    “清君側,正朝綱,保大夏之江山社稷!”


    聞言。


    铖王深吸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這密旨是真是假,但李禎卿拿出兵符,又說出此等豪言壯語,那最起碼雲州驍騎,仍然還是以大夏江山為重!


    所謂寧家軍,都是傳言罷了。


    但,铖王也隻想到了這一點。


    武曌卻清晰地聽到“奸佞作祟”四個字。


    “當……當真?”


    武曌聲線竟第一次有些顫抖,緩緩起身,原本威嚴的眸間,竟多了一抹柔色。


    李禎卿對武曌微微一笑,極為風度。


    隨後轉向薑隱山道:“薑……前丞相,你說這清君側……好還是不好?”


    “這……”


    薑隱山還想說話,卻被李禎卿打斷道。


    “哎!”


    “您可得想好了再說話。”


    “此去雲州傳信,隻需一天時間,五萬驍騎南下帝京城,可隻需七日……”


    話音剛落。


    薑隱山癱倒在了地上。


    這哪兒是詢問,明明就是恐嚇!


    千算萬算沒算到,李禎卿竟能如此大度,拿出了雲州驍騎的子兵符來威脅!


    隨即心中深深歎了一口氣。


    原本李禎卿再紈絝半月時間,再加上李青柏江州賑災不利,他隻需要稍加運作,就能讓鎮國公府從大夏朝消失。


    可不想,這個李禎卿被雷劈了之後,竟然變得如此犀利。


    處處能夠反敗為勝!


    罷了。


    現在還是避其鋒芒,等來日再利用李青柏的事情,將其扳倒!


    “陛下,臣願意交出相印,暫退幕後!”


    薑隱山說著,將頭上的官帽放在地上,緩緩退了出去。


    上官婉兒見狀,也跟了上去,去丞相府拿相印。


    殿內沉寂三息。


    武曌還未迴過神來。


    原本她以為登基之後,隻需要雷霆手段,就能加強自己的權利,讓大夏朝走向繁榮。


    但事實卻是被那薑隱山處處掣肘。


    實在難以施展拳腳。


    正當以為自己身後空無一人之時,李禎卿卻忽然出現。


    處處想著自己,現在,甚至還用清君側一事,讓薑隱山甘願退隱!


    可她還是有些不確定。


    “李禎卿,先皇給雲州發過這道密旨嗎?朕……怎麽不記得?”


    按理說,她登基後,應該知道這道密旨。


    否則也不會猜忌雲州寧家。


    李禎卿尷尬一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铖王忽的橫眉倒豎,差點兒薅起李禎卿的脖領,“若沒有你可知今天所說的大話,要承接多大的後果?”


    他雖然罵出來了,但心裏還是不得勁兒。


    難得以為雲州驍騎與朝廷一條線,沒想到竟是李禎卿編造出來的。


    白白浪費了那麽多感情!


    武曌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眯眼看向李禎卿,“你如此輕佻,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陛下此言差矣!”


    李禎卿咧嘴笑道:“先帝雖然沒有給外公發過密旨,但事實是讓薑隱山自願罷官,難道不是皆大歡喜的局麵麽?”


    “哼!光靠恐嚇讓其罷官,薑隱山又豈是泛泛之輩?”


    铖王年歲雖然長,但他卻自歎不如薑隱山的人脈。


    隻要他想,隨時都能重新迴到朝堂之上。


    現在李禎卿又誆騙了他,他隻會更加瘋狂反撲!


    話說完。


    李禎卿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陛下,铖王爺,可聽過一句話?”


    “當別人懷疑你有的高端殺傷性武器時,你最好是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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