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安慶元年三月。


    帝京城,鎮國公府。


    南湘別院中,侍女家丁亂作一團,驚唿聲此起彼伏。


    “少爺……你冷靜啊……”


    “你們誰敢過來,我……我就拍死我自己!”


    李禎卿頭上還插著三根銀針,一手捏著手掌大的石頭,想哭卻哭不出來。


    三天前,白日旱雷一響,穿越到了這個架空的大夏王朝。


    前世明明已經功成名就,手握上百億的大資本家。


    穿越過來,卻成了平日飛鷹走馬魚肉鄉裏的鎮國公府世子,帝京府衙中痛斥其惡行的狀子,不下一百份,簡直紈絝中的紈絝。


    直到一陣驚雷落在原主頭上。


    帝京百姓鬆了半口氣,剩下的半口倒吸了迴去。


    因為沒給丫劈死!


    眾人見李楨卿愣神,眾人躡手躡腳地向前挪動。


    一名頭發半白的老頭,更是手握銀針,躍躍欲試。


    李楨卿霎時迴神,看向老頭,一股莫名火再次噴湧而出。


    “你特麽過來,讓我拍兩下!”


    此前原主昏迷在床,鎮國公李青柏四處尋求名醫,終於找到這個所謂的薑神醫,薑桓!


    但是,他卻是來報仇的,因為他女兒就曾被原主調戲過。


    可他女兒是原主調戲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明明自己穿越來後,都已經醒了,還平白挨了三天的銀針。


    整整三天!


    薑桓聞言,眯了眯眼,隨即唿喚左右,“世子仍有腦疾,再紮三針方可痊愈。”


    家丁一聽這話,當即就要上前拉扯,嘴裏念念有詞,試圖安撫。


    “少爺配合點,都是為您好啊……”


    “就讓薑神醫再紮三針,就三針!”


    李楨卿氣憤更甚,頭上的三根針還沒有著落,還要再紮三根?


    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我不能忍!


    都特麽穿越了,誰還受氣?


    隨即揮舞著手中石頭,不讓家丁靠近。


    但動作幅度較大,露出了破綻,給薑桓瞅準了機會,他三兩步上前,麵露猙獰,揚動指尖銀針,就要紮下去。


    心中冷哼一聲,再來三針,才能為女兒討迴公道!


    他萬萬沒想到,李楨卿等的就是他。


    一瞬間。


    李禎卿扭身過來,揮動手中石頭。


    砰!


    石頭精準落在了薑桓的額頭上,薑桓一聲沒吭,直挺挺地撲倒在地,像是睡著了。


    “薑神醫!”


    就在此時,鎮國公李青柏剛從月亮門過來,頓時火氣翻湧。


    原本以為一道驚雷過後,這逆子能收斂一點。


    但現在來看,還是期望太大了!


    “老爺,薑神醫還有氣!”


    “速速送去醫館!”


    送走薑桓後。


    李青柏轉過頭來,胸膛上下起伏,怒意橫陳。


    “跪下!”


    撲通一聲,李楨卿腿腳竟不聽使喚,直挺挺跪了下去。


    壞了!


    原主有肌肉記憶。


    可既然家法這麽嚴苛,原主為何還能如此飛揚跋扈?


    李青柏眼前微閃,旋即歎了口氣。


    “你可知,那薑神醫乃薑丞相之外戚,你如此對待,他必會告知薑丞相!”


    聞言,李禎卿眼前閃現不確定。


    又壞了!


    原主被雷劈過後,信息也不全麵!


    不過還是試探性問道,“堂堂鎮國公府……還怕一個薑丞相?”


    “原本是不怕的。”


    “原本?”


    “女帝未登基前,自然不怕,但現在……”


    李青柏一臉苦澀。


    先帝暴病駕崩前,鎮國公府爵位世襲罔替,不僅是武將之首,還官拜右丞相。


    風光無兩!


    可女帝登基後,明麵兒上給公侯提高了爵祿,給了大量恩田,但卻下詔公侯不得為官,更是秉承前朝“一相製”,再無左右丞相。


    一招明升暗降,鎮國公府地位一落千丈!


    而薑桓為人低調,從不顯山漏水,治病救人也不收錢。


    三天前,剛被這逆子調戲了女兒,今日又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必然會告知薑丞相。


    “罷了……為父帶你親自去登門道歉。”


    李青柏深深歎了口氣,這說什麽都不能讓女帝知道,否則鎮國公府的處境,隻會更加危險!


    “爹,道歉就算了……”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這輩子的膝蓋就是鐵打的,彎不下去!


    肌肉記憶除外。


    可話剛出口,在場的無論是家丁還是侍女,甚至院外的狗,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李青柏瞳孔閃動,雙瞳變了又變,驚到足足愣了三息有餘。


    眼眶微紅,兩行熱淚在眼窩兒裏打轉,“兒啊,自打你十歲揍了東市一十八口之後,你……從未喊過為父一聲爹……”


    言語雖然如此,但心中卻是欣慰。


    如今在女帝的打壓下,鎮國公府被奪去了世襲罔替的權利,子孫三代無法做官,終將走向沒落。


    但還算慶幸。


    原本紈絝的兒子,被一道驚雷劈過之後,能叫出一聲“爹”來,也是祖宗有靈,讓鎮國公府後繼有望。


    既是如此,那更不能兒子再受委屈!


    李青柏隨即溫聲,“你既然不想道歉,那為父便替你前往丞相府!”


    聽到這話,李楨卿有些羞。


    雖然是前身的過錯,但承替了前身的命,就要撥亂反正,做鎮國公新一代的標杆,讓鎮國公府,重現往日榮光。


    當下之所以要道歉,其實是避免薑丞相向女帝嚼舌根。


    避免被女帝降罪的困境。


    但這困境,說到底,還是說到底還是女帝剛上位,想要奪權立威,大肆改革,才讓鎮國公府地位如此低下。


    可女帝改革的步子扯得太大,奪下一眾勳貴公侯的職權後,相對應地又投入了一大筆錢。


    大夏國庫本來就沒有盈餘,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


    隻要解決了國庫的麻煩,就解決了女帝的麻煩!


    那鎮國公府的麻煩,還有自己的麻煩,那將不是麻煩!


    “爹,其實……”


    話還未出口。


    月亮門出,李青柏發妻,李楨卿親娘,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寧蘭清,風風火火而來。


    見到李楨卿跪在地上,頓時雙眼通紅看向李青柏。


    “好你個李青柏,要耍橫去朝堂啊,在這南湘別院對兒子威風什麽?”


    李青柏有苦說不出。


    “夫人啊,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寧蘭清像是沒聽見,轉身拍了拍李楨卿膝蓋上的塵土,溫言道,“兒子,明日娘就帶你去雲州,有你外公在,沒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


    李楨卿嘴角抽了抽。


    對味兒了!


    原主對下跪有肌肉記憶,但仍然紈絝至極,其重點在母親身上。


    這麽護著,不紈絝才怪!


    不過娘家確實有資本。


    外公寧江,掌管著大夏最精銳的五萬雲州驍騎,


    雖然沒有爵祿,但五萬雲州驍騎,可隻聽寧家的話。


    換言之……雲州驍騎,等於寧家軍。


    怪興奮的。


    濃濃的安全感。


    “爹,娘,兒子有一計,可以讓鎮國公府,轉危為安!”


    “哦?你也有計?”


    李青柏與寧蘭清異口同聲,連眉毛蹙起的形狀都是一模一樣。


    兒子飛鷹走馬是每日必做的功課,魚肉百姓更是飯後樂事,什麽鎮國公府的麵子,與他像是沒有關係。


    怎麽可能突然關心起府裏的情況?


    不對勁。


    病還沒好?


    寧蘭清沉吟片刻,扭頭看向李青柏,“公爺,要不去看看薑神醫醒了沒,給兒子再紮幾針……”


    “兒子這病,可不敢再耽擱。”


    “夫人說得不錯,為夫這就去!”


    李楨卿暗自咂舌,知道原主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但沒想到給父母的衝擊這麽大?


    稍微變好一些,就讓他們感覺比母豬會上樹還要反常!


    在自己說沒病的時候,那就是有病。


    索性不再解釋,反而拉住要走的李青柏說道,言辭懇切。


    “娘,爹,若是解決了女帝頭疼的國庫問題,那鎮國公府不僅不會沒落,在大夏的地位反而水漲船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世子別秀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把電吹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把電吹風並收藏世子別秀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