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力消失之後,就是嗅覺。


    我聞不到任何氣味了!


    最後消失的才是聽力。


    醫學上說,人在死前最後消失的五感也是聽覺。


    唔!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我甚至聽到了她迫切拍打鋼板的聲音,但我的確沒力氣迴應她了。


    再之後我的意識變得越來越輕。


    聽不見,看不見,嗅不到任何味道,任何東西。


    我的五感被封閉了起來,就像是意識要被剝離身體了一樣。


    其實這一刻一直如鯁在喉那種恐懼的情緒也消失了,我知道我大概是死了。


    原來人死了之後是這樣的,麵對死亡的心悸和恐懼情緒,會伴隨著人的肉體死亡而消失。


    大概是因為我胸口被貫穿的痛覺也消失了,所以我也沒什麽好恐懼的了。


    不過很奇怪,因為過了很久。


    起碼是我能意識到的很久之後……


    我感覺,我的意識依舊沒有消失!


    沒錯,我的意識沒有消失,我還能感受到,我是我!


    現在如果有人問我是誰,問我出生年月日,我都能對答如流!


    “所以這個世界上是有天堂存在的對吧?”


    我更納悶了!


    這也真是有夠他媽離譜的……


    不然人的意識怎麽會在死亡之後還不消失呢?


    或者說,意識去了別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個白袍人影出現在了我麵前,沒錯,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隻是一團意識,我甚至連聽覺感知神經都沒了。


    可我就是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袍人影。


    我並不是看見的。


    這種感覺怎麽形容呢?


    形容不上來,反正很奇怪,就像是一個人閉著眼睛的時候,視線中突然出現了畫麵。


    明明我沒有睜眼,可就是看見了一個東西。


    就離譜,至於究竟是不是白袍人影我也不敢肯定。


    因為這很像做夢的時候,人夢到了某個熟悉的角色,明明在夢中對方的服化道都是很模糊的,其實醒來之後甚至都不記得對方具體的容貌,穿著。


    但就是清楚自己夢到的那個人是誰……


    所以我就是覺得夢裏這個人,哦不對,意識裏這個人是個白袍老頭。


    這種感覺其實有些熟悉,上一次我記得自己在京城和‘顱骨’久村誌保正字衝拳的時候,明明胳膊給幹斷了。


    結果在夢裏,就夢到了類似的感覺。


    沒錯,夢境中的東西我不覺得是以真正畫麵形式呈現的,而是感覺。


    當時他非要一直教我一個針法《鬼門十三針》。


    我想拒絕,但身體就是不受控製的一遍又一遍重複著他的動作。


    我突然多了一個古怪念頭。


    “哪個男孩子沒幻想過自己有係統,或者天降一個特殊的金手指呢,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自己是玄幻小說的主角,我不會就是那個天選之子吧。”


    “難道老子有複活幣?”


    想到這裏,我都有些激動了。


    快!


    給我來個係統,再給我安排重生。


    我要當氣運之子,我要當龍傲天,我要王者君臨。


    “叮呢?我那個叮一下呢?”


    “係統提示音快來呀,再給我來個簽到任務,比如征服江城第一女總裁寧月瀾,這事我熟啊!”


    “然後簽到任務成功,直接送我迴家,這不美滋滋?!”


    我想的出神,誰知道那意識裏的老頭二話沒說,又是拉著我開始重複機械性的動作。


    隻不過這一次不是《鬼門十三針》,動作不一樣。


    流程上,是先用左手攆著銀針輕刺太陽穴上三寸的位置,然後用右手……


    不對啊,我手都沒了,我隻是一團意識啊。


    這些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意識裏???


    我怎麽會有種在用手觸摸東西的感覺?


    我他媽瘋了?


    不對,對於一團意識而言,好像也沒有瘋了這個概念。


    與此同時……


    《兩儀封針》


    心脈不死,便能夠吊住人的一口氣。


    這個念頭湧現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感受到了一種叫做‘累’的味道。


    我好累啊,真的就像是還有肉體的時候,在現實裏錘煉過千百遍針法一樣。


    我明明什麽都沒做,也隻是一團意識。


    可我就是感覺自己在跟隨著那老頭成百上千地重複著他那動作。


    我想笑,我覺得很滑稽。


    就算是兩儀封針又有毛用?


    難道說是玉佩想要救我?


    還是說,我無意間又跟那個禪門醫術的上一任老前輩腦電波共鳴了?


    可無論如何,我都死了呀,醫術又不是法術,迴天乏力。


    誰還能救我?


    不過這東西不受我控製,我隻能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感受《兩儀封針》的過程。


    我突然歎了口氣。


    唉。


    我在想,要是我還活著的時候有這一手,是不是就可以吊住自己的最後一口氣了?


    畢竟,《兩儀封針》可以取代其他器官的功能,將其短暫封閉。


    隻要我心髒還能夠跳動,我都不會真的陷入死亡。


    然後我又很恐懼,媽的,老子不會要以意識形態,練一輩子《兩儀封針》吧?


    不對,我一個死人,好像也沒有一輩子這個概念啊!


    ……


    另一邊,外界的時間沒有定格,當殷斷武眼底閃過一抹狂熱之色的那一刻,他便是迅速抽身動手,和周圍幾個生化人打了起來。


    佐藤蒼想要的無非就是一組數據,也就是說,隻要有數據,方墨也可以像‘苓’王一樣成為一個有自我意識的生化人。


    而此刻這組數據就在國安手中,老子又何必漂洋過海來這破地方找他佐藤蒼幫忙?


    砰砰砰——


    大戰一觸即發,佐藤蒼似乎也是讀出了殷斷武心中所想。


    看樣子殷斷武似乎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座島,用腳指頭去猜也能想到。


    殷斷武病急亂投醫,狗急跳牆之下,又是將注意打在了華夏國安的頭上。


    不過國安的手中,隻有實驗數據……可沒有血清的數據啊!


    佐藤蒼雙眼微眯,心頭譏諷一笑。


    櫻島的這個技術,強就強在血清上。


    這個血清格外霸道,能夠直接修複人體一切受損細胞,甚至讓一個人的身體以正常活著的時候兩百倍的速度開始新陳代謝,這樣無論是病死的,還是其他原因死亡的人。


    身體機能都會在短時間被血清恢複,重新變成一具健康的身體。


    別忘了,就算是再大的傷疤,正常情況下,也是可以靠著人體的細胞修複,自然愈合的。


    隻是很多時候,傷口太嚴重,一個人根本堅持不到細胞修複這些受損的器官就去世了。


    殷斷武麵前那些生化人就是如此,隻不過這些人沒有意識。


    他們的意識去哪了?


    嗬嗬,一個人死了之後,所謂的意識自然就消失了。


    其實說白了,就算是‘苓’王那種類型的生化人,或許也跟殷斷武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對於一個死人而言,他本身的意識是已經徹底消失了的。


    櫻島唯一一個成功的試驗品,‘苓’王死而複生,也無非是通過血清修複受損的機體和細胞,然後再用電腦提取大腦中儲存的記憶,重新將記憶植入其中而已。


    很難說這種方式之下,重新複活過來的那個人還是不是原來的宿主。


    佐藤蒼手裏最想要的,就是那個提取大腦記憶的技術。


    下一刻,佐藤蒼目光眺望遠方,小島周圍的海岸線上不遠處已經再度有著一個遊輪的蹤跡浮現,那艘遊輪比起殷斷武乘坐的要小上一大截子。


    穿著白裙氣質縹緲的女人戴著麵紗,就這樣站在船頭。


    他唇角勾起玩味;


    “看來數據不勞殷總費心,送數據的人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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