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自己為餌,躬身其中,請天下人入局。”


    “這計劃真是好手段……利用浩正鋼鐵廠的熱度,剛好壓下了太平間失火的新聞。”


    “網上那些人都以為自己是看透了一切操盤的棋手,殊不知自己已經成了殷斷武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裴梓柒站在甲板上,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新聞。


    心頭感慨萬千,真不愧是殺手組織的頭領之一老k啊。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看透了一切,殊不知那些所謂的專家,所謂的營銷號在抨擊浩正鋼鐵廠安保問題的那一刻,正是遂了殷斷武的心意。


    想到這裏,她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坐在甲板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臉平靜,神色無喜無悲,濕鹹的海風掀起他額頭淩亂的碎發,男人隻是胡亂揉了揉腦袋,便是又掏出了一包香煙。


    此番出行以來,殷斷武幾乎是煙不離手。


    下一刻,裴梓柒目光看向船艙內一個碩大的恆溫棺材上,她眼底閃過一抹悲愴。


    當時殷斷武將屍體從太平間偷出來的時候,裴梓柒看到擔架上的人影,甚至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直到腦海中聯想起昨天下午,在醫院病房中殷斷武看到新聞之後的反應,她才身軀一震,想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方墨,竟然去世了。


    這還是裴梓柒頭一次見到那樣安靜的青年。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臨死之際的眉頭緊鎖,似乎是有幾分擔憂,不過卻並非睜著眼睛死的。


    既不是死不瞑目,硬要說起來,大概方墨也屬於死而無憾了吧。


    隻是裴梓柒做夢都沒想到,一個幾天前見麵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家夥,轉眼間竟然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而且那個人,還是自李汶翰去世以來,第一個霸道闖進自己心房的人。


    那時候,裴梓柒都是崩潰了,差點一屁股跌倒在地。


    直到殷斷武扶住她的香肩告訴她,方墨並沒有死。


    陪他去一趟櫻島,他有辦法能夠讓青年複活。


    那一刻,裴梓柒雙眼瞪大,差點還以為殷斷武瘋了。


    方墨胸口被刺穿,屍體都涼了。


    這樣一個人,怎麽複活?


    你以為是在看玄幻小說嗎?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魔法不成?


    沒有,自然是沒有。


    不過殷斷武表現得卻格外堅定,因為那時候他隻是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話;


    “魔法是不存在,但是科學卻可以做到。”


    科學……


    裴梓柒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才上了殷斷武這艘船。


    她倒是想要看看,殷斷武所謂的科學是什麽。


    上船之前,裴梓柒拉住了殷斷武,冷著臉沉聲。


    “如果,這一次去了櫻島方墨沒有迴來,那你必須告訴我殺害方墨的兇手是誰,我要為他報仇。”


    那時候聽到這話,殷斷武沉默了良久。


    “他也是我的侄子,如果他迴不來了,我也會親自找那個家夥算賬。”


    “不過我現在更想把複仇的機會留給方墨自己。”


    與此同時,場景拉迴不遠處。


    裴梓柒突然感覺眼前不遠處的視線中多了一抹濃鬱的陰影,眼瞅著前方出現了一片小島,坐在甲板上的殷斷武臉上總算是閃過一抹笑意。


    這裏當然不是櫻島,就算是兩個國家離得再近,坐船從港城前往櫻島也需要四五天的時間。


    這才過去了半天而已。


    前麵隻是一個位於華夏和櫻島兩個國家中央無人區的一處小島,這種島嶼沒有紮實的地基,幾乎就可以說是直接懸浮在海麵上的,真要住人怕是有些勉強。


    畢竟誰也說不準這種漂流的小島會不會隨著一陣海嘯又是沉入海底。


    所以不論是華夏還是櫻島,都沒有擅自霸道的將這種地方劃入自家國界。


    不過這裏卻是櫻島某個實驗基地的根據地。


    這地方還是殷斷武聯係了新任血衣門少主佐藤蒼之後,才從對方口中知道的。


    原來這裏已經被櫻島徹底從內部改造了。


    原先這座小島底下有著豐富的石油資源,櫻島人發現之後第一時間就登島進行的石油轉移。


    眾所周知,櫻島那麽小的一個彈丸之地,石油資源是相當匱乏的,他們對於石油的嗅覺格外靈敏。


    占有了石油資源,櫻島人還不滿意。


    在本土做一些喪盡天良的實驗畢竟會有造成環境危機的風險,於是他們索性直接將這座小島當成了自己的根據地,在這裏進行一些特殊的實驗。


    站在客觀角度,這些櫻島人在海上小島做實驗更是無恥。


    畢竟如果發生什麽意外,那就變相的相當於是拖著全世界人下水陪他們承擔後果和代價。


    不過殷斷武沒工夫管這些腦子有泡的櫻島人。


    現在他一門心思惦記著,該怎麽讓櫻島人用他們的技術幫助方墨複活。


    到了島上,幾名穿著血色長袍的人接待了殷斷武。


    那些人明顯是血衣門的人,不過讓裴梓柒倍感驚訝的是在場那些血衣門之人有一個清一色的特征,那便是一個個皆是眼神呆滯,似乎一副被奪了心神似的模樣。


    如果非要從腦海中找一個詞形容此刻出現在眼前的那些櫻島人,裴梓柒能想到的就是行屍走肉四個字。


    沒錯,那些此刻在場的櫻島人可不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嗎?


    “殷總……”


    裴梓柒眉頭皺了皺。


    殷斷武抬手虛按做出一個稍安勿躁的動作,衝著領頭的一個血袍人影淡淡道;


    “佐藤蒼讓我來這裏的,我是鬼牌的老k。”


    如果此刻方墨還活著,恐怕會震驚無比。


    總算是知道這個一直被自己視為心頭大患的組織名稱了。


    鬼牌!


    這就是殷斷武,柳幺幺,煙阮阮等人所處那個組織的名字。


    “歡迎您,尊貴的k。”


    其中一名血袍人影衝著殷斷武微微躬身行禮,算是打了個招唿,緊接著便是扭頭領著身後幾個人朝著島上走去。


    殷斷武和裴梓柒彼此對視一眼,皆是壓下心中的疑雲,跟了上去。


    這幾個人的反應實在是太詭異了,真的越看越像是機器人。


    殷斷武緊了緊懷中的手槍,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地將屍體抬出來。


    因為他和佐藤蒼約定的便是將屍體送到這裏,隻不過關於如果複活方墨的具體事務,佐藤蒼會怎麽做,他並沒有詳細說明。


    幾人一路沿著一條土坡小路深入島嶼,很快一個富麗堂皇猶如宮殿一般的地方便是浮現在了眾人眼前。


    殷斷武眉頭皺的更深;


    “佐藤蒼人呢?”


    沒人迴答。


    那幾個猶如行屍走肉一樣的家夥走到宮殿大門口處,便是停了下來,旋即一個個僵硬的扭頭看向殷斷武。


    這一刻,殷斷武明顯從那些家夥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幾分敵意。


    他表情微微色變。


    難道是陷阱?


    佐藤蒼不遠萬裏讓自己帶著方墨的屍體前往這裏,就是為了幹掉自己?


    殷斷武縱深一閃擋在了裴梓柒麵前。


    “你們想幹什麽?”


    空曠的樹林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沙沙沙的動靜,緊接著又是十幾個行屍走肉一般的血袍人影竄了出來,並無一人開口。


    一道聲音似乎是從眼前那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傳了出來。


    “早就聽聞k的實力和國安‘芸’王不分上下,我這裏還缺一組實驗數據,暫時沒辦法找‘芸’王來充當實驗目標。”


    “殷總和我交換的條件,就用這一組數據來折現吧。”


    殷斷武臉色一沉,聽出來了這是佐藤蒼的聲音。


    他心中頓時就多了一抹憤怒,不論佐藤蒼是懷著怎樣的目的,他這一係列的行為都像是在戲耍自己。


    於是殷斷武毫不猶豫的直接掏槍,對著那幾個血袍人影便是‘砰砰砰’幾發子彈,然而令他和裴梓柒始料未及的事情這時候發生了。


    中槍的人影除了胸口多了一個血洞以外,他們的表情甚至都沒發生任何變化。


    就像是沒有痛覺一般……


    生化人!


    這些就是生化人!


    殷斷武眼皮子一跳。


    “生化人實驗,他們都是失敗品,他們並沒有保留生前的意識,因為缺乏了一組數據,就是當初被國安摧毀的那個實驗室的數據。”


    “不過對於這些逝者家屬而言這依舊是一種莫大的心靈危機,畢竟能夠看到死人從太平間爬起來,宛如生前一般行走,就已經算是技術性的突破了。”


    下一刻,佐藤蒼身影出現在了眼前宮殿的最高處,穿著騷包的品紅色衣服。


    長發隨風飄搖,顯得格外灑脫,他拿著一個話筒,唇角勾起玩味。


    “為了一些數據,讓k先生出手一出,應該不算是您吃虧了吧?”


    殷斷武臉色冰冷;


    “你在找死嗎?”


    “沒有。”


    佐藤蒼聳聳肩。


    “就是想要一組數據而已,您怎麽還急了?”


    殷斷武沉著臉偏過腦袋,槍口直接對準宮殿的天台。


    他唇瓣顫抖,眼底已經有著幾分歇斯底裏湧現了,這是人在絕望之際好不容易看到了希冀,結果又被無情的現世一巴掌打迴跌落穀底時才會有的驚怒交加。


    他對自己的槍法有自信,這個距離他有把握一槍爆頭佐藤蒼。


    此刻殷斷武心中有種荒唐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被耍了一樣。


    原來血衣門所謂的亡者複生,是以一種被電腦操控行屍走肉的形式?


    那樣就算是複活了方墨又能怎麽著?


    “所以,血衣門也沒辦法方墨真正意義上的活過來?”


    “你們根本就沒有成功的案例和前車之鑒,對不對?”


    殷斷武麵沉如水。


    他敢保證,隻要佐藤蒼接下來的迴答中出現一個否定措辭,他就會開槍。


    誰知道站在高台的佐藤蒼卻是玩味一笑。


    “k,你知道‘苓’王的事情嗎?”


    ‘苓’王?


    國安‘苓’王?


    殷斷武聽到這話,眉頭緊鎖。


    對於這位兩王一後中,僅次於黑客之王‘崢’之外最神秘的存在,殷斷武打交道的次數並不是很多。


    其實國安兩王一後中,活躍在各大組織視線中,都有過接觸最常見的一個人,並非是在所有任務中都充當後勤部門的‘崢’。


    而是‘芸’王,畢竟某個任務中有沒有‘崢’的參與不好說,但是‘芸’王身為作戰小組,她來沒來一看就知道。


    “你可以調查一下‘苓’王的事情,我相信你就會有所收獲。”


    “這個家夥真的很離譜,從七十年前,就開始活躍在各種國安的任務當中,我這裏有一份‘苓’王所參與過的任務日期。”


    話罷,佐藤蒼淡淡開口道;


    “1956年4月,‘苓’王參與搗毀櫻島遺留在華夏的秘密武裝基地。”


    “1971年2月,‘苓’王護送華夏外交官進入米國大使館,發生衝突的瞬間,輕鬆擊斃三人,揚華夏國威。”


    “1976年5月,‘苓’王參與覆滅米國囚禁華夏留學生組織的行動,行動中,解救三名華夏留學生。”


    “1981年11月,‘苓’王進入華夏武裝部培訓華夏新興力量單兵作戰人才,充當教官。”


    接下來的兩分鍾時間,佐藤蒼講述了很多關於‘苓’王在曆史上,每一次出現的時機。


    殷斷武聽得眉頭緊鎖更甚。


    但是旁邊裴梓柒表情卻是徹底化作了一抹濃鬱的驚疑不定。


    不對……


    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啊!


    ‘苓’王出現的時間線不對!


    這家夥從上世紀1956年第一次登場,已經活躍在了守護華夏的世界舞台上,約莫快有近七十年的時間了。


    為國安效力了七十年……這,這太離譜了。


    別忘了,‘苓’王又不是一出生就是二十歲的青壯年。


    雖然不清楚‘苓’王正式加入國安時的年齡,但就算是當他跟方墨一樣天賦異稟,年僅十幾歲就被國安吸納進了組織為國家效力。


    那他也已經在曆史舞台上活躍了近八十多年了。


    八十年了!


    這是多麽恐怖的數字,已經大半個世紀的時間了。


    一個九十歲的老年人作為特工,最近的消息甚至是今年,這說出去誰敢相信?


    一個九十歲的老人,今年甚至還能參與到國安的單兵任務中。


    這合理嗎?


    佐藤蒼念完手中的資料,倒是也不著急,頓了頓才淡淡道;


    “但是可以看出來,在1999年到2016年之間,‘苓’王在世界舞台上並不活躍。”


    “這中間甚至還有從12年到16年近四年的空窗期,‘苓’王壓根沒有任何蹤跡和消息傳出,而剛巧華夏一次搗毀血衣門的實驗室,就是在2017年。”


    “而在這之後,從18年開始,原本已經銷聲匿跡的‘苓’王卻是又突然重迴了曆史舞台。”


    嘩!


    聲音落下,殷斷武表情首次罕見有了劇烈的色變。


    12年到16年之間‘苓’王徹底大隱隱於市,再沒有傳出任何跟他有關的消息,直到17年,華夏國安搗毀了櫻島某個做人體試驗的實驗室之後,‘苓’王又是重新迴歸!


    裴梓柒瞳孔緊縮,心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眼瞅著那邊的兩人默不作聲。


    佐藤蒼唇角的笑意更甚;


    “你猜,‘苓’王是如何重新迴到曆史舞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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