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見狀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教書先生也還想再說什麽,可巡警依舊不依不饒的就要往裏走。


    就在此時,聽到動靜的周凜走進屋裏。


    周凜掃了一眼屋內眾人,又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桌下的紙簍,察覺到了不對勁。


    可臉上仍然不動聲色,沉聲道。


    “幹什麽?你們就是這樣搜查的?用不用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讓梁組長陪著你們搜?”


    為首的行動隊員一聽周凜生氣,連忙敬了個軍禮。


    “抱歉,隊長。”


    隨後轉過頭去瞪了一眼巡警。


    “把茶葉放下,立刻開始下一家,要是搜不完,今天就別想吃飯了。”


    巡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別看他在教書先生麵前如此豪橫。


    可在周凜和行動隊員麵前瞬間又成了溫順的小綿羊。


    當即將茶葉乖乖放在桌上,唯唯諾諾道。


    “是,是,長官。”


    周凜和善的衝著教書先生點了點頭,在他們的目送中離開房屋。


    就在周凜等人走後,教書先生和年輕男子才鬆了口氣。


    教書先生立即轉過頭衝著年輕男子,用嚴厲的口吻說道。


    “宜民,你太衝動了!”


    莫宜民低著頭,羞愧的說道。


    “對不起,先生,我隻是怕茶葉盒被他取走,暴露我們的身份。”


    見莫宜民認錯態度良好,教書先生這才將語氣緩和,歎了一聲。


    “現在日子不好過,咱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些黑皮都不好打交道,一個個的欺軟怕硬。


    那盒茶葉若是他執意要,給他便是,說不定他吃完茶葉便扔了,影響不到大局。


    可如果你非要跟他爭,那就肯定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咱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首要的宗旨便是三個字‘不起眼’”


    莫宜民重重點頭,目光堅定的答道。


    “我明白了,先生。還好今天後麵來了個軍官,否則還真不好說。”


    教書先生緩緩搖頭。


    “那人身居要位不說,對我們這些尋常人也如此客氣,而且我看他目光有神,觀察力十分敏銳。


    進來後先把我們屋內的情況都掃視了一遍,又觀察了我們二人再開口,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那他會不會發現我們的身份了?”


    莫宜民急忙迴道,他當時隻顧著緊張,可沒教書先生這麽觀察的仔細。


    教書先生倒是毫不慌張,解釋道。


    “那倒不會,若是發現我們身份,早已將我們捉拿了。


    而且我發現負責登記的戶籍警,本子上似乎夾了張相片,應該是在找什麽人,不想多生事端。”


    安撫完莫宜民,教書先生又眉頭一皺,緊接著說道。


    “但‘竹林’必須盡快轉移了,我們居住的地方畢竟人多眼雜。


    一旦他受傷的事情暴露,恐怕中央黨務調查處那群鷹犬立刻就會聞著味過來。”


    說完,教書先生便主動進屋,找到受傷藏在二樓夾層間的竹林。


    竹林立刻忍著疼痛支起身子,虛弱的問道。


    “剛才發生什麽事了?是我暴露了嗎?”


    教書先生重重握緊他的手。


    “竹林同誌,跟你沒有關係,是來搜查什麽人的,但應該不是你。


    而且瞧這群人的模樣,搜查似乎也不是很用心,僅僅是借著登記戶籍的名義,望了一眼,倒像是走個過場。”


    若是周凜在此聽到這話,定然會暗道一聲老狐狸。


    僅僅是幾分鍾的接觸,這位教書先生便把他們的目的都猜了出來,可以說幾乎是分毫不差。


    教書先生緊接著又說道。


    “但竹林同誌,我們這兒人多眼雜,不太適合養傷,我會將你轉移。


    為你尋一處更加安全,又適合休養的地方。”


    竹林咧著嘴想笑,興許是扯動傷口,便嘶了一聲。


    “謝謝你,山人同誌。”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杭州城某處閣樓之中。


    中央黨務調查處的一名情報副組長馬忠正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臉色鐵青,沉聲斥道。


    “你不是說發了報紙他們就會聯係你嗎?難不成你在騙我們,你發出的根本不是聯係指令?”


    年輕人顯然有些懼怕馬忠,雙手捂著頭,恐懼的說道。


    “我真不知道啊,在失散以前,我們的通訊就是通過這張報紙發布尋人啟事。


    如果他們看到消息,就會選擇在另一家報刊上刊登迴複。


    內容為‘在何處收購多少斤茶葉’,這就是我們的碰頭地址和時間。”


    “那為什麽都兩天了,我們還沒收到消息。”


    馬忠麵色不善,他從根本上瞧不起這些叛變的俘虜,可又不得不利用。


    一旁的嚴文輕輕搖頭,仔細分析道。


    “組長,興許他並沒有說謊,畢竟他已經具備背叛地下黨的事實,且小命在我們手裏攥著。


    現在畢竟地下黨被我們逼到各個角落之中隱藏蹤跡。


    即使是要迴複,也或許沒有那麽及時,說不定他們也在觀察,我們不妨多些耐心。


    現在倒是可以去試試他說的兩家報刊,對編輯進行核查,說不定也會有所收獲。”


    “上次發報那家報刊已經進行了甄別,那人隻是拿錢辦事,和地下黨壓根沒關係。


    這群地下黨實在是藏得太深了,若不是抓到這家夥,隻怕是連尾巴都摸不著。”


    馬忠有些喪氣道,抓捕地下黨的工作已經開展了一個月。


    就抓到這個軟骨頭,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提供不了。


    馬忠在談話間,也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


    就在中統等人密謀抓捕地下黨時,周凜這邊針對日諜的布置也已經開始。


    “將人都疏散,但不要全部離開。


    留下幾個人巡邏,記得給咱們的客人留出空隙,空檔時間最好稍微長一點。


    讓他有機可乘的同時,也不會傷到我們的人。”


    一旁的行動隊員們聽到都暗暗點頭。


    事實上,在軍情處執行任務時的一大條例便是,不在乎犧牲,唯結果是論。


    當然這隻是針對底層行動隊員的。


    因為這些人往往都是軍人或是警局抽調而來,方便補充,即使是打掉了也不心疼。


    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但仍然心懷芥蒂。


    周凜這一考慮,自然是讓手底下行動隊員們心頭一暖。


    “好了,按照吩咐行動吧,切記,盡量抓活的。


    一旦抓捕成功,立即撕掉衣領,將他口塞住,這是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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