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沒急著說話,而是賣了個關子,畢竟現在事情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這田嘉石是什麽身份也還不清楚。


    “別急大哥,你先去問問另外兩家米商遇到了什麽事,並且是什麽態度。


    要解決老鷹山的土匪我自然有門路,但也不可能免費。


    打仗需要一大筆錢,這筆錢當然不能隻由我們自己出,需要大家一起共渡難關嘛。”


    周經義算是聽懂了,對自己這個二兒子刮目相看起來。


    “周凜說得對,這樣,立宗你現在立刻去聯係另外兩家米商,把他們的態度問清楚。


    說實話,就算沒有他們,我們也要幹,而且要大幹!


    畢竟自己家的主要收糧區,有一片就在老鷹山一帶,土匪不除,始終是個隱患。”


    周凜則暗暗搖了搖頭,自己這位父親,魄力很足,但眼界的確還是小了些,於是周凜不得不提醒道。


    “父親,我可以把杭州城的駐軍疏通關係,調派兵力過來,要除掉這幾十人的土匪輕而易舉。


    但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把老鷹土匪除掉以後呢?


    我相信衢山縣附近的土匪不止一窩,你除掉了老鷹山土匪,還會有老虎山土匪、還會有猿猴山土匪。


    在這個兵荒馬亂,說不定一次旱災,就會有人落草為寇,土匪是除不完的。”


    周經義與周立宗聽了周凜這話,都麵麵相覷,他們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即使是打土匪,也隻是為了保住自己米行的生意罷了。


    周凜見兩人聽進心裏,便繼續循循善誘道。


    “實不相瞞,現在軍中已經有了共識,不久後,我軍將與日本人間,真正的開戰。


    到那時可不同了,什麽土匪流寇,就會像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殺也殺不盡,除也除不完。


    你說這糧食還能保住嗎?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另一迴事。”


    周經義忍不住歎了口氣,周凜今日的話對他而言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原來周凜母親還想把兒子留在身邊做生意,現在看來這周凜出去讀軍校才是正確決定,果然那眼界是完全不同了。


    “周凜,那你說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周凜目露精光,擲地有聲的說出兩個字。


    “養兵!”


    見周經義與周立宗唿吸瞬間變得急促,顯然已經十分動心,周凜繼續火上澆油道。


    “等杭州城的駐軍過來,我還會想辦法請他們留一部分人在衢山,一來是幫助協防,二來也能起到練兵的作用。


    到時你們招好人,同杭州來人的關係搞好,有了軍權,別說衢山小小的米行生意。


    就是找個礦山開開煤礦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周經義也明白其中蘊含的意義到底有多大,別的不說,另外兩家米商絕對就要看自己臉色行事。


    此外城裏的緝私隊也不用在乎了,就憑他們那點本事,還敢跟駐軍說個‘不’字?


    “好!周凜,隻要你真的能把杭州駐軍請過來,我們幹了!”


    想通了其中關節,周經義也十分果決的同意了,此事雖然幹係甚大,但說來運作難度並不大。


    真正困難的一步,就在周凜的身上,看他能不能將杭州的駐軍,請來這二百公裏外的衢山縣剿匪。


    是夜,眾人剛吃過飯,周立宗便急匆匆的趕出去又迴來。


    “爹、二弟。另外兩家商行有一家收糧的隊伍也被打劫了!


    此外另一家雖然沒被打劫,但在郊外的糧倉卻被燒了一座,損失更加慘重。


    我一提起這話,兩家米行的老板都十分激動,在知道可能是田嘉石搞的鬼後,都一致決定要收拾他。


    現在大家夥都摩拳擦掌了,還放出話來,不管是出錢還是出力,都是一句話的事!”


    “好!”


    周經義聽到後也是激昂了許多,另外兩家米商一同意,事情就簡單了許多,許家與劉家都是衢山縣的老家族了。


    尤其是許家,祖上曾經出過一位杭州知府,曾闊過好幾代。


    即使是到了如今,仍然在衢山縣內足足有一整條街的地產,許氏米行不過是他們許家的產業之一。


    稱得上是三家米行中,財力最強的一家。


    如今被這山頭的土匪捋了虎須,這許家家主許師德心裏可不服氣的很。


    “既然如此,那就請二弟你速速迴杭州城,此事幹係甚大。


    至於通訊,許家府上就有一部電台,屆時你直接將訊息發過去,我已經與許家溝通好。


    他會將消息轉告給我們,到時我們三家會準備到軍隊到來的物資,以供軍需。”


    “可以,大哥已經安排的很妥當了。”


    周凜應下此事,又稍稍沉吟後接著補充道。


    “邀請駐軍的費用肯定會花,具體多少,我會在疏通過後將具體數額匯過來,屆時請大哥你們商議好,用電台迴複我。


    然後我再給軍隊長官匯報,總之說一萬道一千,這是個敲定就不能反悔的事。”


    周立宗自然曉得輕重,當即爽朗說道。


    “二弟放心,田嘉石與土匪乃是我們三家米行的共同敵人,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我想大家都明白緊急程度了。


    況且即使他們兩家反悔,到時這筆費用由我們周家一力承擔亦可,畢竟到時訓練士兵,不一樣要與軍隊長官接觸。”


    周凜見周立宗已經深思熟慮,將症結想的十分通透,便沒有再說話。


    當天夜裏,周凜與家中互訴衷腸,聊至半夜。


    第二天本來準備一早就趕到碼頭離開的,可母親等人非要留他下來,為他舉辦送行宴。


    令周凜意外的是,此次前來送行的不僅是家人。


    還有許家與劉家的當家人,想必也是因為對此次剿滅土匪以及趕走田嘉石一事十分上心。


    為此,周凜特地換上軍裝,陡然間與先前身穿學生裝的氣質便大變了樣。


    許家家主許師德見周凜眉星劍目,氣度不凡,不由得出聲讚歎道。


    “周老板生了個麒麟子啊,果然是名不虛傳呐。”


    周經義捋了捋胡須,嘿嘿一笑,要說起錢財,周家或許比起許家和劉家都有所不如。


    但要論下一代,許家與劉家可就拍馬難及了。


    且不說周凜考上中央軍校,令人側目。


    就說是周立宗,在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能獨當一麵,扛起周家大旗。


    對此,周經義也是頗為自得。


    “哪裏的話,許老板謬讚啦。”


    一旁的劉家家主劉景山主動端起酒杯,笑眯眯的望著周凜。


    “咱們衢山的年輕人越優秀,老一輩的臉上也越有光嘛。


    此次剿滅土匪,事關我們三家的切身利益,還請周賢侄你呀,多多上心才是呐。”


    周凜也是舉起酒杯,主動放低杯沿,笑道。


    “劉伯伯太客氣了,剿滅土匪乃是每位軍人的義務,這是我應該做的。”


    酒過三巡後,賓主盡歡,周凜也準備離開。


    許家家主與劉家家主這才從懷中取出兩撂紅綢布包裹好的銀元。


    周凜粗略估計一番,約莫有一百銀元出頭。


    兩人走近身來,握了握周凜的手。


    “賢侄啊,前去杭城,路途遙遠,兩位伯伯就不送你了,這點錢給你,帶在身上,也好買些吃食。”


    周凜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擺了擺手,將銀元推迴。


    “二位伯伯,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我是堅決不要的。”


    雙方僵持了好一會兒,周經義才適時出口,笑眯眯的說道。


    “好啦好啦,周凜你就收下吧,這是二位伯伯的心意,你要好生記在心裏才是。”


    聽見父親發話,周凜這才滿臉靦腆的收下。


    “那好吧,周凜謝過二位伯伯,日後二位伯伯前來杭城,可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你們好好遊玩一番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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