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稍稍頓了頓,對於張修齊的家產他已心中有數。


    畢竟軍情處裏的人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全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在毛林的指示下,張修齊私通日寇,謀財害命已成事實,查封家產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周凜因為是主持行動的人員,也因此能得到一些分潤,但大頭仍然是充公,這是無可爭議的。


    最後查出來的家產,也讓周凜等人大吃一驚。


    沒想到張修齊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老家夥,竟然查出來這麽大筆款項。


    加上貪墨的田產、高檔房屋、店鋪,以及家中金銀首飾等,共計約價值近四萬元法幣。


    這是什麽概念!


    在這個時代,法幣尚未貶值,三元法幣的購買力,約等於兩元銀洋。


    而兩元銀洋足夠三口之家維持一個月的日常開支,這四萬元的法幣,能買幾萬斤糧食,近五百支毛瑟步槍!


    周凜作為軍情處少尉隊長,每月領到手的軍餉也不過50元法幣。


    如果張修齊的私財如果真有李老四說的這麽多,那可稱得上是一筆巨款!


    不由得讓周凜也頗為心動,考慮到諸多原因,周凜決定暫時保住李老四的性命。


    半日後,李老四的牢房外再次響起軍靴清脆的聲響。


    看守人員打開了牢門,用十分意外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李老四。


    “走吧。”


    李老四有些坐立不安,這幾日下來,自己沒有被刑訊,雖說牢房條件差了點,但總算是心安。


    這一挪窩,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了。


    李老四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長官,不知道我要去哪?”


    看守人員自顧自擰了擰發緊的鑰匙,有些嘖嘖稱奇。


    “沒想到你竟然有本事疏通周隊長,行了 ,不是壞事,要給你換個牢房而已。”


    李老四隨著看守人員來到地麵上另一處牢房。


    此刻正是早上,窗外的暖陽正透過窗戶射入屋內。


    靠窗的屋子處擺放有一張還算整潔的木桌,桌子抽屜內擺放著兩本閑書供打發時間用。


    雖說條件比起外界來講仍然十分簡陋。


    但對於在地牢中不見天日的李老四來講,甚至興奮的想流淚!


    重見天日的激動,是旁人所無法想象的。


    李老四心中逐漸安定下來,看來自己是賭對了,這位周長官,不管怎麽說,是位守信譽的人。


    ……


    在緊鑼密鼓的查證中,三日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一般飛馳而過。


    杭州站行動隊辦公室內,周凜正皺著眉頭聽取柳遇的匯報。


    “隊長,這份名單中共涉及二十一人,其中有十七人經過查證甄別,能確定與沈鴻無關。


    剩下四人中,由於背景複雜,需要向你請示後繼續查證。”


    周凜聽柳遇仔細匯報後,在心中琢磨了一番,問道。


    “此四人分別是何身份?”


    “有兩位女性,其中一人是杭州城內的名角小六月,她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市長的小妾。”


    聽到這裏周凜習慣性的抬起頭,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市長的小妾為什麽要走客商的水路,直接從關卡通過,不是更加安全和快捷嗎?”


    聽到周凜問話,柳遇臉上適時露出壞壞的笑容。


    “隊長有所不知,咱們這位市長的原配夫人,素有杭州辣椒之稱,乃是出了名的潑辣。


    把咱們的石市長治的是服服帖帖,也正是因為石市長金屋藏嬌的事情敗露。


    原配夫人哪忍得下這口氣,要把小六月除之而後快,石市長才趕忙找了人,想把小六月從水路送走。”


    周凜點了點頭,這倒是說得過去。


    “那找你所說,此事與沈鴻應當無關,有什麽需要避諱的地方?”


    談到正事,柳遇又換迴嚴肅的表情,說道。


    “據說這位小六月生的嬌貴,即使是逃亡,也帶了四五名仆從,我們擔心沈鴻混入其中,跑了出去。”


    周凜站起身來,在原地踱步兩圈。


    “你考慮的很周全,的確有這種可能,沈鴻相當狡猾。”


    稍稍沉默後,周凜又接著說道。


    “這樣,你叫上一名熟識沈鴻的人,一起去關口守著。


    如果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就放任小六月離開,石市長的麵子我們還是要給。


    但如果發現沈鴻,就不必顧忌太多,我想即使是石市長,在知道我們是抓捕日本間諜的情況下,也會理解的。”


    柳遇立即將周凜的話記在腦海中,接著匯報……


    “第二人名為黑玫瑰,是當地一家酒廳的老板……”


    “第三人名為劉永,是當地報業大亨的侄子……”


    “第四人名為何永全,是杭州城警備區參謀長麾下的一名隊長。”


    如果說另外三人走水路,都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那麽這位何永全的離開,就讓周凜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杭州城警備區參謀長,本身就是杭州城的顯赫人物。


    而此次全程設卡排查,有相當一部分地段,就是由他親自負責。


    如果說他要運送什麽人,或者是貨物離開杭州城的話,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即使是軍情處,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與他撕破臉。


    因此在得知何永全竟然沒走陸路時,顯而易見其中是存在問題的。


    “這個何永全,詳細說來聽聽。”


    柳遇立即開始說起這位何永全的事。


    “根據我們查到的消息,這位何永全與咱們杭州城警備區參謀長何定乾乃是表兄弟。


    但其性格卻是天差地別。


    這位參謀長少時好學,為人機敏沉著,考上了黃埔軍校後參加了北伐戰爭。


    在北伐戰爭中展現才能,也立下汗馬功勞, 稱得上是飛黃騰達,如今已是上校軍銜。


    而這位何永全隊長,卻是偷雞摸狗,混不吝的性子。


    在早年,何永全母親對何定乾很好,對他照顧有加,何定乾也一直心存感激。


    因此在何定乾發達後,何永全抱上了何定乾的大腿,在這杭州城警備區混上官家飯吃。”


    周凜點了點頭,對柳遇等人表示了肯定。


    “不錯,這麽短的時間內,你們能將消息查的如此仔細,看來的確是下了功夫的。”


    隨後周凜話音一轉, 又繼續問道。


    “何永全走水路的原因呢?找出來了沒?”


    柳遇這才撓了撓頭,不確定的說道。


    “起先我以為何永全是要運送些見不得人的貨物,不方便要走關卡,因此才走水路。


    可後來我總感覺不大對勁。”


    周凜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一點,補充道。


    “的確,以何永全與何定乾的關係,即使是走私物品,想必何定乾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就是由何定乾做主。


    何永全不過是個被推到台麵上的人物罷了。”


    稍稍遲疑後,周凜又接著問道。


    “這位何永全是否有過瞞著何定乾私下行事的行為?”


    畢竟走私是個大活,不管是進貨還是銷贓,按理來說都應該能查到蛛絲馬跡才是。


    柳遇聞言急忙搖頭,說道。


    “這點倒是沒有,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個何永全對何定乾極為信服。


    此前有一次何永全違規欺行霸市,壓榨商家。


    就因為何定乾輕飄飄的一句話,不僅把錢全都退了迴去,何永全還宴請四方,表明態度,保全了名聲。


    也因為何定乾管束手下較為嚴苛,在杭州城名聲向來不錯。”


    周凜點了點頭,從這事裏看來,這位何定乾參謀長倒是愛惜羽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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